顧婉容不知道青竹的想法,只覺得青竹不像普通下人,身上反倒有一種大小姐的感覺。
“青竹姐姐之前是在哪個院子裡的?”
“回顧小姐,我之前是在公主身邊服侍的,後來撥給了大小姐做伴讀,現在管理藏。”青竹說話的時候,語氣非常溫柔。
做趙妙儀的伴讀,那都是跟名師打交道;管理書房,定然書讀的不少。
顧婉容很驚訝:“怪不得青竹姐姐一身氣派,原來是腹有詩書氣自華啊!”
青竹聽了抿嘴一笑,臉上的表情非常高興:“這些都是主子給的體面,顧小姐,我帶您去找我們家小姐?”
“不用勞煩青竹姐姐了,你找個小丫鬟帶我去就行了”,顧婉容既然知道她是管理藏的,就再也不好意思使喚她了。
青竹淡然一笑,並沒有堅持,吩咐了一個小丫鬟,讓她帶顧婉容出去。
顧婉容走了之後,青竹坐在椅子上心中大定,這次相處,自己一定給顧小姐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以後顧小姐若真的嫁了進來,她也一定會喜歡自己的。
小丫鬟帶着顧婉容去了趙妙儀的院子,得知趙妙儀還在睡覺沒有起牀,顧婉容不由失笑,趙妙儀身邊的丫鬟顧婉容都是十分熟悉了,因此,她也不用招呼,就自己在院子裡面走走看看欣賞風景。
抄手遊廊下掛着幾個鳥籠子,裡面養着大大小小的鳥,顧婉容百無聊賴之際,就看到一隻黑色的八哥鳥,模樣跟陸世澤的黑無敵很像。
看來趙妙儀也很喜歡這種會說話的鳥啊
!
顧婉容微微一笑,給八哥鳥添了一些鳥食,就逗弄起來。
她前世見過一隻八哥鳥,舌頭非常靈巧,會學貓叫、狗叫,會學大公雞打鳴,會學嬰兒哭,還會吹口哨。關鍵是,學的惟妙惟肖,不知道的人還真的以爲是那些動物在叫,根本不知道是八哥鳥在搗鬼。
此刻它烏溜溜圓圓的眼睛瞪着顧婉容,顧婉容就對它說道:“你好~”一連說了好幾聲,都沒有反映。
“喵~”顧婉容學貓叫,那鳥只歪着頭看着顧婉容,十分好奇的樣子。
顧婉容摸着下巴思索了一會,你好是現代用語,肯定沒有人教它,趙妙儀家中沒有貓,它肯定沒有聽過貓叫。
顧婉容靈機一動,對着八哥鳥說:“小姐,小姐~”
那鳥等了半天,見顧婉容沒有將鳥食給它,終於失去了耐心,乾脆把頭轉過去,屁股對着顧婉容,還拉着一泡屎。
顧婉容徹底無語了,搞了半天,這是隻傻鳥啊!
算了,還是回房間裡面等着吧。
她一回頭,就看見趙時居然站在遊廊的一頭,正一動不動地盯着她看,看他的樣子,好像來了很久,不知道剛纔自己的所作所爲他看到了多少。
顧婉容想到自己剛纔逗鳥說話的樣子,心中非常窘迫,自己覺得鳥傻,說不定趙時覺得自己纔是傻子呢。
真是丟人!
顧婉容不由自主地臉紅了:“世子,早啊,你來看九妹妹啊!”
趙時看了顧婉容半天,因爲怕驚動她所以就一直站着沒有動,現在看到她臉紅了,更令他心醉。像六小姐這樣蕙質蘭心的女孩子,居然因爲自己而害羞了,趙時覺得這真是世界上最美的事兒了。
“嗯,我來看看妹妹,六小姐昨晚睡得好嗎?”
“勞世子惦記,貴府招待的很好。”
“那就好”,趙時微微一笑,等以後你嫁過來就知道我們家的確很好
。
“你剛纔在做什麼呢?”
“沒有做什麼”,顧婉容扯了扯嘴角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因爲之前姑姑家有一隻會說話的八哥鳥,今天見到這隻鳥也是八哥,就像試試它會不會說話。”
想到自己剛纔做的傻事,以及鳥兒對自己的無視,顧婉容皺了眉頭:“沒想到它不會說話。”
她眉頭一皺,語氣中都是失落,趙時見了,恨不得立馬撫平她的眉頭。
他正想開口說話,就看到趙妙儀面帶微笑的走了過來:“哥哥,六姐姐,你們都來了。”
趙時笑着說道:“我要去宮裡一趟。”
顧婉容看了看他手上的傷,問道:“你身上有傷,還要去當值嗎?”不管怎講,這傷都是因她而受的。
趙時點點頭:“昨天出了點亂子,我要進宮去看看。”
顧婉容的關心,令趙時十分受用,他臉上雖然面無表情,心中卻很高興。
趙妙儀一會看看哥哥,一會看看顧婉容,突然覺得這兩個郎才女貌,簡直就是絕配。念頭閃過,趙妙儀就在心中盤算,若是六姐姐能嫁給哥哥就好了,不過這恐怕不大可能。想起哥哥的婚事,她心頭淡淡的惆悵。
顧婉容就趁機提出告辭:“……叨擾府上一晚,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趙時卻道:“現在外面的緊閉封鎖沒有解除,只能委屈六小姐繼續在我們家了。”
啊?顧婉容本來是是來辭別的,沒想到居然不能走。
“世子嚴重了,貴府風景優美,令人心曠神怡,長居於此都是美事一樁,我怎敢委屈?”
趙時聽了,心花怒放,動人心魄的桃花眼中幾乎要放光了:“真的嗎?你要是喜歡,就常住在這裡好了。”
額
!顧婉容不過是客氣,沒有想到趙時當了真,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趙妙儀感受到了顧婉容的不自在,噗嗤一聲笑了:“哥哥,六姐姐只是客氣而已,你怎麼當真了?”
啊?只是客氣啊?
趙時心中既失落又尷尬,眸中的光芒一點點散去:“既然六小姐說我們家風景不錯,那妹妹你陪着六小姐好好逛逛,盡一盡地主之宜。”
趙妙儀哼了一聲:“這還用你說!”
說完,她就拉着顧婉容走了。
趙時卻楞在原地,她剛纔那樣說真的僅僅是客氣嗎?
趙妙儀帶着顧婉容去給安慶大長公主請安,在那裡遇到了趙妙儀的母親安吉侯夫人。她很喜歡顧婉容,見顧婉容來了,就拉着她的手道:“都是我們妙儀不懂事,害得你受了驚嚇。謝天謝地,幸好是虛驚一場,這麼伶俐的人,若真有個好歹,我們該怎麼跟永平侯老夫人交代?”
“夫人言重了,九妹妹爲人至誠,邀請我去觀燈樓也是好意,況且我並未受傷,倒是世子因我受傷,夫人這麼說,我真是無地自容了。”
安吉侯夫人還未說話,安慶大長公主就讚許地說道:“怪不得你祖母那麼疼愛你,這模樣、這言行,讓人不得不愛,開了個糕點鋪子也經營的有模有樣,真是比我們妙儀強太多了。”
說着安慶大長公主點了趙妙儀的額頭,笑着揶揄:“你看看人家進退合宜,你天天跟她一起,怎麼就沒有學到她一分半點?”
趙妙儀就故意裝作不高興的樣子撅了嘴巴:“哼!”
安慶大長公主寵溺地笑笑,然後溫言問顧婉容:“顧老夫人身子還硬朗嗎?還去西郊禮佛嗎?”
“勞公主惦記,家祖母身體還算硬朗,每年夏天都會去西郊別院禮佛。”
“那顧老夫人現在還自己抄佛經嗎?”
顧婉容答道:“祖母現在眼睛不如從前,最近兩年都沒有親自抄佛經了,佛經都是由我們姐妹抄了給她,有時也會輪流念給她老人家聽
。”
大長公主聽了點點頭,然後轉過頭來看趙妙儀:“剛纔說你,你還不服氣,你看看人家的孫女都知道幫祖母抄經唸經,比你可體貼多了。”
趙妙儀不服氣道:“不就是念經嗎,誰不會啊?祖母莫要小瞧人,我今天就念給你聽。”
安吉侯夫人站起來道:“既然如此,你們就陪着公主吧,我就不跟你們攙和了。”
她給安慶大長公主行了禮,就退了出去。
丫鬟捧來《無量壽經》,趙妙儀磕磕絆絆地念了起來,她之前根本沒有念過,讀起來就十分拗口。
大長公主聽得哭笑不得:“快停下,還是讓顧小姐唸吧。”
趙妙儀聽了如釋負重一般鬆了一口,連忙將佛經遞給顧婉容。
顧婉容念得很是流暢,趙妙儀就眼巴巴的看着。
看着看着,趙妙儀就有些無聊了,只能低下頭玩手指。
大長公主見了,就擺擺手:“罷了,罷了,佛經無趣,你們不必陪着我了,去玩吧。”
趙妙儀眼睛一亮,撲過去在大長公主面上親了一口:“祖母最好了!”
說完,拉着顧婉容歡快地跑了。
這讓顧婉容不由瞪大了眼睛,雖說顧老夫人疼愛她,可是她也從來沒有跟顧老夫人這樣撒過嬌。趙妙儀跟大長公主之間如此親暱,就跟平頭百姓人家的祖孫無異。
趙妙儀見顧婉容驚詫,就解釋道:“我母親生了我之後,我父親就受了重傷,因爲要照顧父親,所以就將我放在祖母身邊養着。祖母可疼我了,什麼都依着我。不像母親,總是約束我。”
原來如此,顧婉容點了點頭。
“六姐姐,走,我帶你去我們家的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