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考功名的事兒準備的怎麼樣了,可就快到了。”金氏嘆息一聲,總覺得對不起這個外甥。好在他也是個有骨氣的,一直髮奮讀書,希望可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出人頭地,再不被許氏等人看不起。
沈睿淵恭敬地道,“姨母放心,我一直用功讀書,絕對不會讓姨母失望。”
“那就好,最重要是要對得起你的父母。”
“是,姨母,”沈睿淵終於得了空,問,“紫槿,我聽外面的人說……”
“都是真的,”木紫槿打斷他的話,語調很冷,“表哥,你就是爲這個來的嗎?”
相信外面的傳言已經鋪天蓋地,所謂“三人成虎”,假的也能說成真的,他還用親自過來問。
“怎麼會這樣!”沈睿淵急的臉發白,“紫槿,你的臉怎麼會毀了的?”
水婷在旁搶着道,“還不是大小姐跟二小姐——”才說半句,木紫槿一個森冷的眼神過去,嚇的她不敢多說了。
“什麼?又是她們!”沈睿淵氣的猛地站起來,“她們平常欺負你還少嗎,現在居然狠毒到給你下毒的地步,我去找她們理論!”
“就憑你?省省吧,”木紫槿很不給面子地潑他冷水,“你以爲大姐二姐是吃素的?還是你覺得能抵住許姨娘和段姨娘的罵?”
“我——”沈睿淵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金氏也知道女兒是好心,不想睿淵去找難堪,可她這話說的也太尖銳了點,讓睿淵怎麼下臺。“紫槿,別這樣跟睿淵說話,他是向着你的。”
“我知道,但他也要量力而爲。”木紫槿不爲所動,也是不想這傻瓜白白去受屈辱。
水婷暗暗好笑,趕緊提醒主子,“夫人,今兒是十五,奴婢該到廟裡給夫人還願了,夫人可還有什麼交代嗎?”
“我——”
“十五?”木紫槿驚叫一聲,忽地想起上一世時,元玉琅正是十五那天到的訓秀苑,之後寧馨兒就死於非命,難不成前兩是她想錯了日子嗎?“母親,我要出去趟!”
金氏回過神來時,木紫槿已經去遠了,她追着問,“你去哪裡?”
“訓秀——”
最後一個字都沒聽到,金氏這個擔心,“這孩子,話也不說清楚,就這麼出去,萬一有事可怎麼好!”
沈睿淵趕緊道,“姨母放心,我這就去看看。”說罷快步追了上去。
訓秀裡,秋菱小心地回話,誠惶誠恐,“不知大殿下駕到,未曾遠迎,大殿下恕罪!”
元玉琅放下茶杯,漫不經心地道,“無妨。”
“不知大殿下前來,有何吩咐?”訓秀苑的事皇上不是交給淮王做主嗎?大殿下今兒突然駕臨,是何意思?
元玉琅看着自己的指甲,“本宮只是奉母后之命,來看一看秀女們訓導的如何,你不必招呼本宮,去吧。”
“是,奴婢告退。”秋菱明白過來,轉身出去。
要知道這些秀女當中的絕佳者將來入了宮,對性子善妒的司徒皇后絕對不是什
麼好事,與她爭寵是必然的,所以她遣大殿下先來看個究竟,想必是要做到心中有數吧。
琴苑裡,秀女們正在各自練琴,不過溫陌玉並不在,看來又被皇上叫進宮去教訓了,最近這兩天都是這樣,大家也都習慣了。
“哎,你們聽說了嗎?大殿下來了!”辛映藍得意地說着自己打聽來的消息,“說是替皇后娘娘先看看我們練的如何了。”
“是嗎?那不就是說大殿下是娘娘派來的耳目?”
“噓,小點聲,不想活了你,胡說八道什麼!”
元玉琅揹負雙手,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在訓秀苑閒逛,秀女們對這位大殿下大多隻聞其名,未見其人,故而總忍不住偷偷看他兩眼,他則處之泰然。
安瑋看似不經意,偶爾瞄過元玉琅時,眼中卻暗藏銳利。她看得出來,元玉琅此來肯定另有目的,因他的目光一直在搜尋什麼人,且始終沒有釋然,如果她沒猜錯,他應該是在找木紫槿。想必也是聽多了京城中的傳言,所以來一探究竟吧。
寧馨兒並不因元玉琅的到來而有什麼異樣,與蘇靈璧等人一起到荷花池邊去。
如今已近九月,荷花早已開過了,水面上只餘殘荷,徒增幾許蕭條之意。
“參見大殿下!”一行人沒料到元玉琅也在荷花池邊,趕緊行禮。
其實如果元玉琅不是奉皇后之命前來,他驟然出現在訓秀苑,是非常不合規矩的。
“都起來吧,不必多禮。”元玉琅揮了揮手,目光極快地掠過蘇靈璧臉上,似乎與她交換一個眼神,神情卻未變。
“多謝大殿下。”
衆人起身,一起過去。
誰料就在幾人身形相錯的剎那,卻聽寧馨兒驚呼一聲,往荷花池中跌落!
衆人還沒回過神,就聽一聲大喝,“馨兒!”跟着眼前人影一閃,一陣風颳過,然後是“撲通”一聲響,有人應聲落水。
“啊!”寧馨兒小臉慘白,驚魂未定,還沒尋思過來是怎麼回事呢。
“大殿下落水了!”侍衛弘義驚呼一聲,立刻“撲通”一聲跳進水裡救人。主子不會水,要是不趕緊救,非出大事不可。
蘇靈璧也才醒過神,高呼道,“來人!快來人!救大殿下!”
各處的侍衛皆被驚動,紛紛跑過來,爭先恐後跳下水救人。這可是在大殿下面前立功的好機會,不能錯過。
“馨兒,你沒事吧?”木紫槿鬆一口氣,還好她來的及時,不然寧馨兒早成一縷芳魂了。
“我沒、沒事,可是大殿下……”寧馨兒倒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愣了一會纔回過神,自是感激她及時相救,可爲了救她,紫槿卻把大殿下給撞進了水裡,這下罪過大了。
木紫槿暗暗冷笑,“無妨,我是一心救人,是無心之失,頂多受些責罰,不要緊的。”
寧馨兒想想也是,到時候她自會爲其做證,說出一切,趕緊看向湖中,已經有很多侍衛跳下去救人,大殿下的頭也露出水來,眼睛是半閉着的,這天也不算太冷,不會凍着,應該沒什
麼大礙。
“快,快救大殿下上來!”
侍衛們七手八腳,總算是把元玉琅給拖上岸來,有人高呼着去請大夫,場面有些亂。
“把刺客……給本宮拿下!”元玉琅因爲喝多了水,雙眼直翻白,都快昏過去了,還不忘一指木紫槿,大喝一聲。
侍衛們立刻轟然響應,手持長槍利劍,把木紫槿圍在中間。
除了安瑋和寧馨兒,秀女們全都退開,一副幸災樂禍樣。
“大殿下,這是誤會!”寧馨兒一聽“刺客”兩字,頓時慌了神,急切解釋,“她、她不是刺客,她也是今年的待選秀女木紫槿!”
單純如她,還以爲是木紫槿打扮成這樣,元玉琅不知其身份,所以誤會了呢。
元玉琅急促地喘息兩聲,憤怒地道,“本宮說她是刺客,她就是!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謀殺本宮,本宮定要審問分明!把她拿下!”
“是!”
木紫槿一把將寧馨兒推開,“馨兒,你不用管,退下。”好個元玉琅,這是恨她破壞了他的計劃,所以就誣她是刺客,也太牽強了!
“紫槿!”
蘇靈璧趕緊扶住寧馨兒,“馨兒,你別衝動,否則只會讓情形更糟——大殿下,紫槿姑娘並非刺客,請大殿下明察!”
“本宮定會審個分明!”元玉琅冷笑,“木紫槿,你是乖乖束手就擒,還是讓本宮用些手段,嗯?”
木紫槿一驚,如何聽不出他話裡的威脅之意!就算她憑着自己的身手,能夠打出這裡,可魏王朝之大,她能逃到哪裡去?更要命的是,母親還在木府,若是元玉琅抓不到她,遷怒於母親,那可怎麼辦?
“大殿下,民女是爲了救人,一時情急,纔不小心將大殿下碰下水,絕非刺客,大殿下明察。”好吧,她承認剛剛其實不用非把元玉琅撞下去不可,只不過恨他的心狠手辣,所以故意害他吃些苦頭,卻沒想逞一時之氣,卻把自己送進兩難境地,真是太沖動。
元玉琅冷笑,就知道她不敢與自己硬碰硬,“你是否刺客,本宮審過之後,自會分明,不過你若是抵抗,就別怪本宮將你就地格殺!”
“大殿下不可!”寧馨兒急白了臉,“紫槿並非刺客,大殿下萬不可濫殺無辜啊!”
元玉琅怒道,“大膽!寧馨兒,你只是臣下之女,也敢教訓本宮?”
寧馨兒一驚,“臣女不敢,可是——”
木紫槿將寧馨兒拉回來,思量再三,到底還是放棄抵抗,“民女不是刺客,只是無心之失,對大殿下多有衝撞,願受大殿下責罰。”
衆目睽睽之下,元玉琅只是丟了臉,想要個臺階下而已,自己就隨他回去好了,反正所有人都知道她並非刺客,他也絕不敢悄沒聲息地就殺了她。
元玉琅冷笑一聲,“拿下!”
侍衛立刻上前,將木紫槿五花大綁,拽着就走。
寧馨兒再急,也不敢跟元玉琅動硬,偏偏溫陌玉又不在,沒他准許,她亦不能隨意離開訓秀苑,回去向父親求助,這可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