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蒼擎並無半點不安或者愧疚,如今這樣的情形是他早就預料到的,何況依他的才能,當這個皇帝原本也夠資格。“衆位大人請起,本王尚未登基,不宜如此。”
寧明遠大聲道,“皇上登基乃衆望所歸,臣等心悅誠服。”
“皇上請儘快登基!”
“臣等願追隨皇上,死而後已!”
羣臣無不激動,興奮的兩眼放光。終於可以追隨一個明君了,他們自然無比期待,到這份上,都已經不把宣德帝看在眼裡,因這樣的“昏君”,早下臺早好。
宣德帝這時才止住瘋狂的笑聲,有些吃力地坐起身體,邊擦着笑出的眼淚邊道,“四弟,你真是好魄力、好手段!事已至此,你還說從未想要背叛朕?”
元蒼擎沉聲道,“臣弟早就說過,忠誠的是魏朝的江山,如果皇兄不是非要將臣弟趕盡殺絕,臣弟亦不會如此。”
宣德帝一臉嘲諷,“賣弄口舌可不是四弟你所擅長之事,跟木紫槿在一起這麼久,四弟的變化還真讓人刮目相看呢。廢話少說,四弟,你打算讓朕怎麼死?毒酒?匕首?還是……”
“皇兄言重了,”元蒼擎淡然搖頭,“臣弟豈會做出殺害兄長之事,皇兄一生爲國事操勞,如今是該貽養天年了。”
宣德帝咬牙,這意思還不明顯嗎,四弟是要將他軟禁起來,直到老死!
是,他保住了一條命,是四弟對他的“格外開恩”,可做爲曾經號令天下的他來說,被軟禁是怎樣的奇恥大辱,四弟想過沒有?
“四弟,你有種,你有種!”宣德帝額頭上的青筋都暴起來,恨不能一劍將元蒼擎給殺了。
元蒼擎無聲冷笑,“皇兄謬讚。”
不出半個時辰,宮中便傳出消息,宣德帝因年事已高,精神不濟,又自知對百姓犯下大錯,故主動退位,讓位於淮王,自己則留居別苑,晚年不再過問政事,靜思己過。
消息一出,百姓們全都振奮莫名,歡呼雀躍自不必說,真是太好了,終於等到淮王登基,以後必定會是國泰民安,人人安享太平,再不用擔心奸臣當道、小人弄權了!
幾天之後,元蒼擎即在衆人期盼之下,正式登基,改年號爲“孝德”,封木紫槿爲皇后,正式君臨天下。
至於他們的寶貝女兒元心怡,那當然是立刻封了“淮南公主”,孝德帝這意思,不但把他原先的封地給了她,更將淮地以南大片豐饒的土地都大方地劃到了女兒名下,對她的寵愛,還用得着解釋嗎?
“娘娘,這妝容如何?”安瑋將銅鏡往木紫槿面前移了移,笑着問。
木紫槿側臉看了看,滿意地點頭,“不錯。”
她本來就生的一副好容貌,如今這一打扮起來,越發美豔不可方物,此時頭戴九龍四鳳冠,鑲滿珍珠寶石,華貴無雙,深青色皇后服,裡裡外外好幾層,反正她是懶得去看的,自有宮女們爲她打點一切。
待這一身裝扮起來,奢華大氣高貴自不必說,可
這也……太重了!
“娘娘堅持一下,儀式結束,就可脫去了。”安瑋看到主子這左搖右晃的樣子,忍不住又要笑。
其實也不怪主子,她本來就不喜這些冗繁的東西,更不用說現在這樣了,別的不提,就只這一頂九龍四鳳冠,就重達好幾斤,戴着它舉行完整個冊封儀式,這脖子是會受不了。
木紫槿苦着臉,託着頭上的鳳冠,一臉憋屈,“這玩意兒真心不討人喜歡,希望儀式快點結束,不然誰受得了。”
安瑋笑的直不起腰,心道只要能當上皇后,別說戴着它一天了,就算是戴着不摘下來,估計也有的是女人願意,也就主子有這本錢,說不喜歡鳳冠了。
承乾殿上,羣臣都已恭候多時,今日舉行的是封后大典,他們也都知道皇上對木紫槿有多寵愛,自然不敢有半分怠慢,更何況木紫槿在衆人心中,原本就是天女轉世,所以他們對她的尊敬,也是發自內心的。
“皇后駕到!”
一聲通傳,木紫槿在安瑋攙扶下,緩步而來,一剎時所有的光輝都被她奪去了一樣,那耀眼的光華,令人睜不開眼睛。
孝德帝負手站在玉石階上,一身明黃龍袍襯出他挺拔的身形和霸者無雙的氣勢,令人不敢逼視。然而在看到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時,他眼中卻是少見的柔情,微笑着,伸出手去。
木紫槿嘴角含笑,一步一步上前,將手放在他的手心,跪下行禮,“臣妾見過皇上。”
“不必多禮。”孝德帝輕輕用力,將她帶起,趁機在她耳邊輕聲道,“朕還是喜歡聽你叫‘老公’。”
木紫槿輕咬嘴脣笑起來,臉容明媚如花,心中無限滿足。
直到這一刻,她終於償了上輩子的夙願,當上了魏王朝的皇帝,也算是應承了對自己的承諾:這生來的皇后命,今日終得實現,這輩子值了。
羣臣都有些不解:皇上對皇后說什麼了,她要嬌羞成那樣?
“吉時已到,封后大典開始!”
羣臣趕緊眼觀鼻,鼻觀心,不敢稍有異動。
封后大典在條不紊地進行着,儘管孝德帝心疼木紫槿,將儀式做了簡化,不過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也不是每樣都能隨便改的,所以該有的步驟還是得有,等整個儀式結束,木紫槿早已累的脖子發酸,腰腿發麻,快要站不住了。
安瑋扶着木紫槿,將她身體大半的重量轉移到自己身上,直到進了內堂,她立刻迫不及待地摘掉鳳冠,一個仰躺滾到牀上去,哀嚎道,“不好玩不好玩,這玩意兒打死我都不戴了,要了親命了!”
安瑋樂不可支,“娘娘不必如此,日後除非有重大慶典,是不必戴這九龍四鳳冠的。”
木紫槿呼呼直喘,這還差不多,要是動不動就要戴這玩意兒,她一定會得頸椎病。
安瑋仔細地將鳳冠放好,又服侍主子脫了鳳袍,恭敬地道,“娘娘先睡一吧,皇上還要處理奏摺,沒那麼快回來。”
“哦。”木紫
槿也着實累壞了,迷迷糊糊答應一聲,很快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她睡的心滿意足地醒來,屋裡光線已經很暗,估計着天都黑了,桌上亮着一盞小小的燭火,一道人影微微晃來晃去,不知道在忙什麼。
“蒼擎?”木紫槿揉着眼睛坐起身,忽然想到夫君的身份已不是從前,趕緊改口,“皇上。”
孝德帝剛剛正在自斟自飲,一邊等着木紫槿醒來,聽到她動靜,回過身就笑開了,“此間又沒有外人,你同我客氣什麼?”
“該守的規矩還是得守嘛,”木紫槿捋着自己的秀髮笑起來,“有酒味兒,怎麼一個人喝酒,不叫我陪你?”
“看你累壞了,你多睡一會也好。”孝德帝坐過來,在她臉上親一下,“你睡的可真香,好像幾輩子都沒睡過一樣。”
按理說木紫槿會武功,平常警惕性也很高,一有點動靜就會醒纔對,結果他進進出出好幾趟,她愣是連姿勢都沒換,看的他不禁啞然。
木紫槿吐吐舌頭,“因爲我知道一切都塵埃落定,有你在的地方,我睡的就會特別安心。”
孝德帝頓時滿心的溫暖,捏捏她的鼻子,“嘴這麼甜,是不是抹了蜜?給我嚐嚐看。”說罷低頭,精準無誤地捉住她的脣,細細吻起來。
一股酒香從脣齒之間傳進來,並不難聞,反而讓木紫槿覺得周身瞬間躁熱,想要更多,不禁反客爲主,雙臂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吻回去。
這麼迫不及待?孝德帝眼睛裡露出明亮的笑意,再吻回去,兩人彷彿較勁一樣,越吻越激烈,越吻越上火,最終擁抱在一起,滾倒在牀,紗帳自動落下,掩蓋住兩人糾纏的身影……
良久之後,兩人才各種滿足地停下來,相擁着躺在被子裡,雖然身上了出了汗,有些不舒服,但他們還是不想打破此刻的寧靜,互相偎依着,回味着方纔的歡娛。
“累壞了?”孝德帝低頭看懷裡的人,聲音裡有掩飾不住的笑意。
“討厭你,不要問!”木紫槿輕輕擰他胳膊,“我纔不累,還不如剛剛的封后大典累。”
話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招“災”了,果然,元蒼擎俯身就壓過來,“既然不累,那咱們……”
“不要啦,你安靜點,”木紫槿用力給他一個白眼,“躺好了,我有話對你說。”
“你說你的,不礙我事。”孝德帝如今大事已成,再無負擔,自然身心輕快,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
木紫槿將他伸進自己衣服裡的手拿出來,正色道,“蒼擎,我真的有事情對你說,是關於我的身份和來歷,你別鬧好不好?”
一直以來,她都因爲瞞着心愛的人這件事而很是不安,卻一直張不開口來解釋,因爲她輸不起,不想失去現在的一切。
可是她不能讓這件事永遠橫在兩人中間,成爲彼此的心魔,長痛不如短痛,現在所有障礙都已清除,是時候說清楚,到時候元蒼擎要做何選擇,就不是她能決定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