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蒼擎在旁一直沉默,現在皇兄最急於除掉的就是他,所以對於朝政之事,他一句話都說不得,因爲說多說少都是錯,唯一能做的,就是裡裡外外做好準備,儘快成事。
不大會兒幾位嬪妃來向太后請安,其中自然有燕昭儀,她匆匆向元蒼擎和木紫槿這邊看了一眼,臉色很不好。
太后也累了,嬪妃們請過安,即退了出來。
來到外面,各妃對元蒼擎頗爲忌憚,也不多留,施禮後匆匆離去。
待沒有其他人了,燕昭儀蒼白着臉微微一笑,“王爺,請動手吧。”說罷閉上眼睛,安然受死。
雖說大仇還未報,但她爲了報仇,間接害死了五殿下,淮王怎麼可能放過她。
等了一會也不見有動靜,燕昭儀不禁顫抖起來,說實話這種等死的滋味真心不好受,甚至比死亡還要讓人難以承受。
就在她無法承受這種煎熬,想要自己了結自己時,木紫槿忽地道,“蒼擎,你如此折磨一個弱女子,很有趣嗎?”
燕昭儀愣了愣,不禁睜開了眼睛:怎麼回事?王爺沒打算殺她,還是想直接將她送到皇上面前,說破一切?
元蒼擎臉色酷寒,但眸子裡卻有一點暖意,“燕昭儀,你爲一己之私,害死玉玦,本王原不該饒你,不過你終究是爲朝廷所害,何況此次有你相助,才能儘快平息叛亂,功過相抵,本王饒你不死。”
燕昭儀驚喜莫名,真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從淮王手下撿的一命,上天待她真是不薄!“多謝王爺!”
“不過,你現在還不能離開皇宮,”元蒼擎擺了擺手,提醒道,“皇兄很看重你所懷龍胎,若你在此時失蹤,皇兄必會龍顏大怒,你性命堪憂。”
燕昭儀撫上肚子,難堪地紅了臉,“這個孩子……妾身沒打算留下,讓王爺王妃見笑了。”
爲報仇而失身,是無奈之舉,而她根本無法確定腹中骨肉的父親到底是誰,不過不管是誰,她都不可能留下這個孩子,否則日後她情何以堪。
木紫槿並不意外她的念想,皺眉道,“娘娘已經有了三個月身孕,若此時打胎,會有危險。”
燕昭儀態度卻很堅決,“不管怎樣,這孩子都不能留,否則將來妾身如何對孩子交代?”
難道要她告訴孩子,他“父不祥”嗎?
木紫槿思慮一會,道,“娘娘稍安勿躁,若娘娘執意不要這個孩子,我會替你想辦法,但是現在,你還是要留在宮中,蒼擎即承諾不殺你,你就無性命之憂,你且放心。”
大不了找秦汩幫忙,他醫術那麼高明,在保住燕昭儀性命的前提下,打掉她的孩子,絕對不是難事。
燕昭儀隱約明白,他們夫妻又在謀劃什麼大事,自是不敢多問,“是,王爺王妃有命,妾身敢不遵從。”
木紫槿再叮囑她幾句,絕不可對外人提及之前的事,以免招來非議,甚至殺身之禍,即讓她離去。
雖說她留在宣德帝身邊會覺得難堪,不過現在她懷着身孕,宣德帝現在又精
神不正常,也無心男女之事,不會再臨幸她的。
兩人邊走邊商議着朝中事,已有了大致計劃。
說完這些,木紫槿笑道,“你家姜霆想娶姐姐過門了,你看可好?”
元蒼擎微一笑,“自然好。”姜霆那傻小子,這是沉不住氣了,惟恐那麼好的媳婦讓別人搶了去,所以一定要娶回家才放心。
木紫槿越尋高興,一路興高采烈地跟他商議着一些細節,他也不多言,只是微笑傾聽,只要是跟心愛的人在一起,無論做什麼,都是甘之如飴的。
幾天之後,就是黃道吉日,淮王府張燈結綵,替趙雪翎和姜霆操辦喜事。
趙雪翎如今的身份雖然是金氏的義女,不過這事兒就只有王府中人知道而已,所以這婚事辦的並不張揚,就在府上設了幾桌宴席,讓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趙雪翎和姜霆拜過天地,送進洞房,事兒就成了。
木紫槿早已吩咐下人收拾了一處獨立的院子出來,所有用度都是新的,而且一點不比自己屋裡的差,直讓趙雪翎覺得不安,更是真心感激,感嘆自己上輩子積了多少德,這輩子竟有如此好的歸宿。
外面宴席散了之後,喝的微醉的姜霆在一幫兄弟簇擁下,喜滋滋回來洞房,門一開,他哧溜進去,反手就插上了門。
“沒義氣啊!”
“說好的鬧洞房呢?”
“嫂子,開門啊!”
“兄弟們,走窗戶!”
一幫暗衛又叫又嚷,都是真心替姜霆高興,更替自己悲哀,什麼時候才能像姜兄一樣,抱得美人歸啊?
姜霆對着門口叉腰大笑,“鬧洞房?門都沒有!我媳婦嬌嬌弱弱,哪經得起你們一幫大老爺們折騰,我都不捨不得動她一根頭髮,輪得到你們?去去去,哪涼快哪呆着去!”
趙雪翎蓋着紅蓋頭,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聽他這一說,滿滿全是對她的在意,她羞的臉通紅,卻是說不出的歡喜。
門外兄弟們鬧了一陣,也就各自散了。
姜霆從門縫裡看看,人都走了,這才歡歡喜喜過來,扭扭捏捏跟趙雪翎並排坐到牀上,“媳、媳婦。”
趙雪翎細細地“嗯”了一聲,“他們都走了嗎?”
“走了,媳婦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讓他們進來。”姜霆拍胸膛保證。
趙雪翎忍俊不禁,“嗯,我相信你。”
姜霆頓時甜蜜的整個人都要化掉了,在他心裡,趙雪翎一直就是仙女一樣的存在,現在這千嬌百媚的人兒居然真的成了他媳婦,而且還是她心甘情願的,他祖上得燒了多少高香啊?
趙雪翎卻鬱悶了,這傻大個兒,怎麼淨是坐着,至少要揭掉她的紅蓋頭吧,不知道她快悶熱死了嗎?“哎。”
“啊?”姜霆一下緊張起來,“怎、怎麼了?”暗裡又忍不住鄙視自己,平時說話挺利索的,怎麼在媳婦面前就是表現不好呢?
“笨蛋,”趙雪翎嬌嗔地擰他胳膊一下,“還不揭了人家的紅蓋頭,難道要人
家自己動手?”
姜霆皮糙肉厚的,媳婦這一下根本就擰不疼他,反而癢癢的,弄的他渾身都躁熱起來,聽她的話才如夢初醒,趕緊道,“哦,哦!”接着一擡,唰,就把紅蓋頭給揭了。
趙雪翎嚇了一跳,眼前突然一片光明,她好氣又好笑,哪有這樣揭人紅蓋頭的!“你這壞蛋!”
姜霆看她一眼,整個人都呆掉了。
媳婦平常就夠好看的了,現在更是美的像仙女下凡,一張臉白裡透紅,眼波盪漾,眉如遠山長,嫣紅粉嫩的脣讓他忍不住想狠狠咬上一口,燭光下那樣誘人,簡直讓他……
不行了,要憋不住了。
趙雪翎白他一眼,低頭揪弄自己衣角,“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你好看。”姜霆傻樂。
“討厭,”趙雪翎羞紅了臉,知道這傢伙心眼兒實,自己要是不主動點,今晚倆人就得互相瞪到天亮,“把灑端過來吧。”
“哦。”姜霆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嗖一下到桌邊,端起兩杯酒,嗖一下又回來,“媳婦,給。”
趙雪翎接過酒杯,擡頭看他,眼眸裡漾着別樣柔情。
姜霆一下就看的癡了,媳婦真是怎麼看都好看啊!
“傻瓜,坐下呀,”趙雪翎好氣又好笑,就知道直勾勾看着人家,“你這樣,咱們怎麼喝酒?”
姜霆趕緊坐下,跟她碰杯,咕嘟,把酒給喝了,“媳婦,你行不行,不行我替你喝。”
趙雪翎差點笑噴,這合巹酒哪有替人喝的,自家夫君真是大事精明,小事糊塗。“一杯酒而已,我可以的。”說罷仰起頭,把酒喝了。
姜霆樂不可支,媳婦喝酒都喝的這麼優雅,真好。
趙雪翎將酒杯放下,慢慢擡頭看他,臉兒早紅了。
姜霆抓抓後腦,不明所以。
笨蛋。趙雪翎又氣又羞,乾脆不理他,自顧自脫了紅嫁衣,只穿着月白內服,躺到牀上去。
“媳婦,你累了是吧,早點休息。”姜霆趕緊拉過薄被替她蓋上,還很體貼地幫她掖好被角。
趙雪翎好氣又好笑,是她太不知羞恥了嗎,還是姜霆真就這麼榆木疙瘩不開竅,不知道洞房花燭夜應該做些什麼?
又或者,姜霆並不真心喜歡她,所以不想碰她?
某隻傻大個卻歡喜不禁,坐在牀邊看着媳婦粉嫩的臉,什麼都不用做,就各種滿足。
趙雪翎轉過臉來看他,“姜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誰說的!”姜霆愣了愣,立刻勃然大怒,“誰胡說八道,我宰了他!”好不容易纔把媳婦娶到手好嗎,疼還來不及,咋就不喜歡了?誰在背後挑撥離間,讓他知道,一定剝他的皮,抽他的筋筋!
那就是自己想多了?趙雪翎身心一鬆,紅着臉小聲道,“沒事,我……”太露骨的話終究還是說不出口,她乾脆用動作代替語言,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姜霆渾身一震,但覺手上一片溫潤細膩,說不出撩人,“媳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