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紫槿哈哈笑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向側妃真是當機立斷!”
元蒼擎冷冷道,“隨她去,不用理會。”他原也沒指望向梓月跟他一心,否則她若對他不離不棄,他反而會對她有所愧疚呢。
這樣好,誰也不欠誰,乾乾淨淨。
不出半個時辰,侍衛來報,說是寧明遠前來探望小皇子,這可是寧家唯一的血脈,小皇子“危在旦夕”,他身爲外公,怎麼可能不擔心。
“一定是蘇皇后乾的好事,臣饒不了他!”寧明遠又氣又急,看到小皇子這“痛苦”的樣子,他堂堂七尺漢子,都要流下淚來。
這是女兒留給他的唯一念想啊,看到小皇子,他就像看到了女兒一樣,稍感慰藉,要是小皇子再有個三長兩短,他活着也沒意思了。
“可憐的孩子,”寧明遠恨恨一拍桌子,起身就走,“臣去找蘇皇后理論!”
“寧將軍稍安勿躁,”元蒼擎趕緊攔住他,“小皇子是‘出花’,並非遭人陷害,你去找蘇皇后理論,也是無用。”
原本他和木紫槿也商量過,要不要借這次的事,栽贓給蘇皇后,就說她要毒殺小皇子,不過後來一合計,蘇默然此時在朝中正春風得意,宣德帝也極寵愛蘇皇后,不是說栽贓就能栽贓給她的,再說他們也不想真的讓小皇子遭罪,否則太不人道了。
所以他們還是決定,先把小皇子救出來,至於蘇默然父女,早晚有收拾他們的時候。
寧明遠順從地停下來,咯吱直喘,“那就任由小皇子如此嗎?王爺,你醫術高明,小皇子可有救?”
元蒼擎皺眉,“現在還不好說,凡是‘出花’之人,都難厄運,何況小皇子年幼,抵抗力弱,恐怕……”
不是他故意要寧明遠傷心,實在是這人脾氣太過急躁,如果知道這一切都只是計謀,難保不會在蘇默然父女面前露出破綻,那這一切算計就都白費了。
“可恨啊!”寧明遠痛心疾首,狠狠砸拳,“老天真是不長眼!”小皇子,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女兒,你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小皇子啊。
木紫槿和元蒼擎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些歉疚,不過爲了將來打算,少不得只能讓寧明遠先痛苦一陣子了。
收拾好一切之後,元蒼擎即讓人將小皇子送到別院休養,他則派了專人照顧小皇子,並天天前往替小皇子看診,一副認真負責的樣子。
蘇默然當然不放心,派了人暗中監視,注意着小皇子的情況,得到的回報是小皇子一天比一天病重,這兩天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滴水難進,就要不行了,他這個高興,沒想到不用自己動腦筋,不用冒着計謀被識破的危險,小皇子就完蛋了,這是老天爺也在幫他的節奏啊。
宣德帝雖然很心疼小皇子,不過到了這個份上,他也不報什麼希望,好在欒妃身懷有孕,說不定能生個皇子,可以稍稍彌補他的缺憾,如今他最盼望的,就是
元蒼擎也“出花”死掉,那就太好了。
這天一大早,元蒼擎即抱着小皇子匆匆進宮,跪倒在宣德帝面前,一臉愧色,“臣弟慚愧,有負皇兄所託,小皇子他……去了。”
“什麼?”雖然早已料到這樣的結果,可當事實擺在眼前時,宣德帝還是震驚心痛莫名,急急過來,想要抱小皇子,卻又有所顧忌,只站在兩步開放看着,紅了眼圈,“珺兒!”
“臣弟無能,請皇兄責罰。”元蒼擎將小皇子的“屍體”往前遞了遞,見宣德帝沒有要接的意思,暗暗冷笑,又收回手來。
宣德帝看了一會,終於還是轉身回到龍椅上坐上,冷冷說道,“是珺兒命中有此一劫,你已盡力救治珺兒,朕不怪你,起來吧。”
“多謝皇兄。”元蒼擎起身,暗道你不怪我,還給我臉色看,這是在氣我沒跟着“出花”,一命歸西吧。“皇兄,小皇子的後事……”
“厚葬,此事就交給你來辦。”宣德帝揮揮手,心情說不出的煩躁和沉重,不願再多說。
這當然正中元蒼擎下懷,他叩頭施禮,“臣弟遵旨,臣弟這就去辦。”說罷抱着小皇子出去,嘴角露出一抹冷酷銳利的笑意:從今天開始,小皇子就等於是個活死人了,現在暫時擺脫了蘇默然等人的算計,不過待除去奸臣之後,要如何給小皇子恢復身份,還得再好好合計合計。
之後在元蒼擎操辦之下,小皇子被厚葬,寧明遠哭的死去活來,又病倒在牀,也着實可憐。太后雖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但爲了不讓蘇默然父女起疑,也是哭了好幾次,對外聲稱病重,不問宮中事,安心養病。
兩個多月的時間悄然過去,京城百姓大概也感覺到氣氛的不同尋常,都不再無事聚在一起議論什麼,感覺街上清靜了許多。
“這下蘇默然越發神采飛揚了吧?”木紫槿懶懶地倚在牀上,元蒼擎在旁切水果,把西瓜切成小塊,用小竹棍插給她吃,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侍候”,一邊感嘆朝中形勢。
再有一個來月,她就要生了,越到最後,越是懶得動彈,每天感受着寶寶在她肚子裡動來動去,她就異常興奮和着急,就盼着孩子快點出生。
元蒼擎哼一聲,“可不是嗎?朝中已無人能與他抗衡,我和三弟都被嚴密監視,不敢稍有異動,後宮由在蘇皇后掌控之下,他們父女不得意還等什麼?”
木紫槿狠狠嚼着西瓜,把它當成仇人的血肉一樣,“所以蘇默然是要加快除去宗室親王的節奏嗎?他算老幾,也敢派人監視你和三哥,真以爲你拿他沒奈何了?”
元蒼擎用手帕擦擦她嘴角的西瓜汁,“慢些吃,又沒人跟你搶,不必爲蘇默然那等人生氣。你也說了,他們蘇家是命定的貴氣,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我又何必現在擋他的富貴路。”
木紫槿咯咯笑,“是哦是哦,你多麼識時務!對了,宣德老兒有未再爲難你?”
隨着產期臨近,
她最近一個多月都沒再進宮,想來宣德帝現在也正憋着勁兒,要除掉最後這幾個敵人吧。
“皇兄還沒有意識到獨寵蘇默然的後果,”元蒼擎挑了挑眉,“他以爲現在可以高帎無憂了。”
這話說的真是精準,宣德帝是真心沒注意到問題的嚴重性,反而高興莫名,以爲利用蘇默然剷除了異己,他已經可以掌控一切,卻不知道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衆叛親離,成一個光桿皇帝了。
“可以想像,現在朝中人人自危吧?”木紫槿拍拍肚子,示意小傢伙安靜點,跟寶寶父親好好說話。
“還用說?凡是對蘇默然略有不滿的,立刻就會家破人亡,他總能找到理由,將之全家都趕盡殺絕,如此情形之下,誰還敢多說話?”也就是他和三哥是宗室親王,而又有太后多方護着,否則蘇默然早對他們動手了。
木紫槿拍拍他肩膀,調侃道,“所以我要你暗中聯合正義之士,讓他們看清蘇默然的野心,避其鋒芒,是明智之舉吧?”
元蒼擎笑道,“是,我老婆說的話,幾曾做過?如今我們這些人當然是先求自保,再尋機除去蘇默然,魏朝纔可以真的國泰民安。”
“可不是嗎?”
兩人說說笑笑,雖說如今形勢嚴峻,但他們卻能夠以一顆平常心待之,已是難能可貴。
“王爺,王妃,向側妃回來了。”安瑋在外通報一聲,語氣淡淡的,顯然對這位有危險時只顧自己逃命的主子相當不屑。
元蒼擎皺了皺眉,“不必理會,別讓她進這院子就是了。”
從小皇子被送到淮王府到現在,已經兩個月了,向梓月一次都沒有回來,因爲她聽人說過,“出花”這病有兩個月之內,都有可能傳染給別人,看來她是算計好了,確定淮王府沒有人傳染上這病,才厚着臉皮又回來了。
說起來小皇子的到來,除了她忙不迭回孃家避難之外,其餘沒有一個人離開,人心高低,可見一斑。
“是,王爺。”
向梓月在院門外等着,兩個月沒見王爺,她是真的很想他,雖然她也知道,自己一走就是兩個月,是有點不太合適,可她也是不想死啊,年紀輕輕的,還沒嘗過男女之事,就這麼死了,不是太可惜了嗎?
所以她不覺得自己有錯,而且王爺也一定會體諒她的,畢竟父親只有她一個女兒,如果她有事,王爺對她父親也不好交代。
不大會兒,安瑋走了過來,冷冷道,“王爺不准你進這院子,你回去吧。”
向梓月登時急了,“我不信!我都兩個月沒見王爺了,我很想他,讓我進去!”
安瑋一臉嘲諷,“向側妃還有臉說這話?王爺一出事,你跑的比兔子還快,現在說想王爺?若是王爺有什麼事,你現在纔回來,連王爺的骨灰都見不上!”
話一說完,又覺得這話太犯上,太晦氣,她抽了自己一記嘴巴,“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