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子殺母之制廢除後,蘇皇后就開始想盡一切辦法,好懷上龍胎,可這事兒又不是能急上去的,就算她用盡了各種辦法,肚子就是沒動靜,好藥不知道吃了多少,卻都是泥牛入海,她也無奈的很。
而最令她生氣的是,宣德帝明顯越來越喜愛小皇子,幾乎隔三岔五就要過去探望,而且有意無意透露出要立小皇子爲儲君的意思,蘇默然父女豈能容忍,所以加緊除去小皇子的步伐,新的陰謀,又開始了。
——
這天,太后一大早就召元蒼擎進宮,說是小皇子病了,要他診脈。
木紫槿雖說身子沉了,可一聽是小皇子不好,當然不放心,隨着元蒼擎一起進宮探望。
行過禮之後,太后即讓人將小皇子抱出來,小傢伙是難受的緊了,正扎手紮腳地哇哇哭,小臉憋的發紫,眼淚口水糊了一下巴,看着又好笑,又可憐。
“擎兒,快給珺兒瞧瞧吧,一早從欒妃那裡抱過來,就哭成這樣了。”太后心疼的要命,不停地摸着小皇子的頭,希望他能安靜下來。
元蒼擎點點頭,小心地將手指搭在小皇子腕上,替他診脈。可他這樣不安靜,診起脈來也是極難度,好一會兒之後,他才皺眉問道,“奶孃,小皇子是不是腹瀉的厲害?”
奶孃趕緊道,“王爺所言極是,今天一早起來,小皇子就又哭又鬧,不肯好好吃奶,不大會兒就開始腹瀉,已經寫了三四次了。”
她只是奶孃,不是大夫,看到小皇子這樣,再急也沒辦法,更怕皇上太后會怪罪她,已經嚇去半條命了。
元蒼擎沉着臉問,“你給他吃了什麼?”
奶孃顫顫巍巍地道,“民婦只是爲他吃奶,再就是喝了些水,並無其他。”平時也是這樣吃的,也沒見小皇子不舒服啊,今天真不知道是怎麼了。
木紫槿忽地道,“奶孃,平時除了你,還有誰會親自照顧小皇子?”
奶孃愣了愣,腦子有點亂,“這個……還有幾名宮女,內侍,都是欒妃娘娘安排的人。”
元蒼擎心裡明白,就算給奶孃十個膽,她也不敢謀害小皇子,不用說,肯定是蘇默然父女動的手,他吩咐道,“你先帶小皇子下去,好生照料,本王這就開藥方,着人煎藥。”
“是,王爺。”奶孃鬆了口氣,趕緊把小皇子抱下去,好生照顧不提。
太后追着問,“擎兒,珺兒到底是什麼病,要不要緊,需要什麼好藥?”
元蒼擎安撫道,“母后放心,小皇子只是吃了些寒涼的東西,所以纔會這樣,兒臣開些溫中補氣的藥給他,喝過就沒事。”
太后這才稍稍鬆了口氣,“這就好。這也奇怪,珺兒只是吃奶喝水,哪來的寒涼之物,他就下了肚?”
元蒼擎冷笑,表情有些高深莫測。
木紫槿挑了挑眉,“蒼擎,你想到什麼了?”
元蒼擎反問,“你呢?”
“跟你一樣。”
“彼此。”
太后原本焦急小皇子的病情,可看到他兩個打啞謎似的說半天,出爲禁一頭霧水,“擎兒,紫槿,你們在說什麼,快點說清楚,想急死哀家嗎?”
元蒼擎冷笑一聲,“母后忘了嗎?兒臣說過蘇默然父不會放過小皇子,據兒臣推測,小皇子這次不舒服,肯定是他們的人對小皇子下手了。”
“什麼!”太后又驚又怒,“他們好大的膽子,哀家不會放過他們!”害死司徒皇后和馨兒,他們已經是罪不容誅,如今居然連幾個月大的孩子都不放過,他們怎麼如此沒有人性!
木紫槿搖搖頭,“太后息怒,他們既然敢動手,就不怕被查,何況我們無憑無據,就算問到他們,他們也不會承認。”
太后冷哼一聲,餘怒未消,“難道就任由他們禍害哀家的孫兒嗎?他們做出這麼多喪盡天良的事,老天怎麼不收拾了他們!”其實她對宣德帝是真心失望,他怎麼就那麼信任蘇默然,就跟魔怔了一樣,大家都看明白的事,他怎麼就看不明白。
木紫槿眼神突然歡顏是,“自然是不能,太后,小皇子是馨兒的骨肉,不說旁人,妾身是無論如何都要保全他的。”否則她何以對得起馨兒在天之靈,如何對得起她對寧明遠的承諾。
太后嘆了口氣,“紫槿說的對,可是這……”
元蒼擎忽地道,“母后不是要把小皇子養在身邊嗎?爲何他還在欒妃那裡?”
說到這件事,太后是又生氣,又頗有幾分無奈,“哀家問過皇上,他原本是要同意,可哀家聽說,蘇皇后也要將小皇子養在身邊,皇上就改變主意了,哀家正跟皇上說這件事,還沒個結果。”
“是嗎?”木紫槿一怔,繼而冷笑,“虧的蘇皇后敢開這個口,她分明是要除掉小皇子,卻又將之養在身邊,若小皇子將來有個好歹,她就不怕第一個遭懷疑嗎?”
元蒼擎道,“如你所說,蘇皇后既然敢做,就必有應對之策,不過,我們決不能將小皇子送入虎口,母后,此事還要你出面,你便堅決將小皇子要過來就是,皇兄必會答應。”
正說着話,內侍通傳一聲,說是皇上前來向太后請安,幾人住了話,木紫槿和元蒼擎退到一邊,待宣德帝進來,跪倒見禮,“參見皇兄。”
“四弟四弟妹也在,都起來吧。”
宣德帝沒什麼特別的表情,目光涼薄的像是在看陌生人。
原本他對木紫槿有一種執念,非要得到不可,可自打她懷了身孕,元蒼擎又將她護的滴水不漏,加上蘇默然一直在爲他剷除異己,他即將所有心思都放在這上面,對木紫槿,已經沒有開始那種迫切心情了——除非她心甘情願,爲他所用,替她占卜時運命理,那還差不多。
“多謝皇兄。”兩人起身退到一邊,都希望太后能開口,將小皇子要過來。
宣德帝向太后道,“母后身體可安好?”
太后點點頭,“哀家身體還好,皇
上,哀家要想將小皇子養在身邊,皇上考慮的如何了?”
宣德帝皺了皺眉,明顯很不高興,“母后身體本就欠安,何必如此操勞,皇后無所出,小皇子又是馨兒所生,由蘇皇后代爲撫養,自是名正言順,母后就別再多事了。”
其實他本來對蘇皇后有些不滿,但經不住蘇默然三天兩頭在他耳邊說蘇皇后的好,加上蘇皇后會哄她,所以這幾天過去,他對蘇皇后的那點不滿意,也就煙消雲散了。
太后氣得臉發青,怎麼能是她多事,她是替自己的孫兒着想好不好!“皇上,話不能如此說,蘇皇后年輕,沒有生養,怎知道如何照顧珺兒?再說她以後生了皇子,就更沒有精力照顧珺兒了,哀家還沒老到不中用的地步,還是哀家照顧珺兒好些。”
元蒼擎從旁幫腔,“皇兄,臣弟覺得母后說的有道理,再說母后一個人也是無聊,有小皇子在,陪母后解解悶,皇兄也省得掛念。”
宣德帝冷冷看他一眼,“你的意思,珺兒生下來,就是給母后解悶的?你當珺兒是什麼?”
元蒼擎氣結,他是這個意思嗎?皇兄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木紫槿原本想幫着說話的,不過見元蒼擎都沒撈着好,她也不便多說。
太后皺眉,“皇上怎能如此說擎兒?他有多疼愛珺兒,你也知道,今兒珺兒不舒服,也是擎兒替他診的脈——”
“宮中沒有太醫嗎,何必要四弟給珺兒診脈,四弟的醫術難道還能高過太醫們去。”宣德帝嗤之以鼻,雖說四弟的師父很了不起,可那老頑固不肯爲他所用,早一命歸西了,四師又沒出師,他還信不過呢。
元蒼擎忽地攥緊了拳,皇兄怎麼看他都不順眼,他不如不開這個口。
太后氣白了臉,“皇上連擎兒都信不過?難道除了蘇家父女,別人對皇上來說,都該被懷疑?”
“母后的意思,朕應該相信四弟,懷疑蘇愛卿跟靈璧?”宣德帝譏笑反問,“母后非要將珺兒養在身邊,又有何目的?是母后的主意,還是四弟,”說着話他故意看向木紫槿,“和四弟妹要母后這麼做?他們又有什麼目的?”
木紫槿對自己的躺槍很無奈,不過仔細想想,也確實是她和元蒼擎商量後,纔要太后把小皇子要過來的,被宣德帝懷疑,她也不算太無辜。
“皇上,你這是何意?”太后氣的胸口一陣悶疼,“哀家是珺兒的皇祖母,將他養在身邊,能有什麼目的?擎兒和紫槿也是一心疼珺兒,他們有什麼錯?你只相信蘇家,卻不信哀家和擎兒,你、你糊塗!”
宣德帝表情頓時變的森然,“母后,你這是惱羞成怒了?被兒臣說中了是不是?朕看在你對朕多有照顧的份上,這次就算了,若再有下次,別怪朕不講情分!”
他是一國之君,誰敢忤逆他的意思?可太后居然敢罵他,他如何能忍,若太后再不知收斂,就算是背上“不孝”的罪名,他亦不會就這麼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