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淑妃和溫陌玉的事,宣德帝並沒有深究,事情是誰做的,他心中其實也有數,他更知道,他不深究,自有人會追查到底。
“簡直膽大妄爲!”太后氣的臉色發青,“宮中竟有這等污穢之物,司徒皇后統領後宮,是越來越不成體統了!”
木紫槿蒼白着臉冷笑,事情本來就是司徒皇后做的,旁人誰有如此膽量,敢陷害溫陌玉跟馨兒。
寧淑妃羞憤莫名,“太后息怒,妾身本不該來叨擾太后,可妾身自問平日謹言慎行,不曾惹來仇怨,卻不料竟招來如此羞辱,妾身恨不能以死以保清白。”
太后面色稍緩,“馨兒,哀家自是信你,你必說這些,你放心,哀家定會替你討回公道。”說罷她看向木紫槿,“紫槿,你一向聰明,此事你覺得會是誰所爲?”
木紫槿坦然道,“司徒皇后。”
“她?”太后一驚,隨即釋然,“就算如此,可沒有證據,哀家亦不能問責於她。”
“薰香,”寧淑妃接過話來,“太后,妾身與溫公子之所以會……便是那薰香在作怪,而且這香,就與上次聶昭儀所用差不多。”
“當真?”木紫槿眼睛一亮,已經想到什麼,“司徒皇后看來是利用了聶昭儀的制香本事,既然如此,那就好辦了,將聶昭儀召來問個清楚,只要許她以自由,相信她定會說實話。”
太后頷首道,“正是如此,哀家這就着人去辦。”
然而半個時辰後,內侍卻匆匆回來回話,說是聶昭儀在冷宮畏罪自盡了。
“什麼!”木紫槿一驚,“怎麼可能!”
內侍恭敬地遞上一張訴狀,“回太后,這是聶昭儀所寫認罪書。”
木紫槿趕緊接過,遞給太后。
太后看了一遍,再遞給木紫槿,神情很凝重。
木紫槿大致看了一遍,內容是說聶昭儀承認是她設計陷害溫陌玉跟寧淑妃,如今事情敗露,惟恐被問罪,所以懸樑而死。“太后,此事有蹊蹺,依妾身對聶昭儀的瞭解,她斷然不會輕生。”
此事當然是司徒皇后所爲,既然事情沒成,她只需稍稍佈局,弄成聶昭儀畏罪自盡的假象,把所有罪責往她身上一推,自己就可高帎無憂了。
寧淑妃皺眉,“可現在死無對症,也無人能指責司徒皇后,怎麼辦?”
木紫槿眸光閃爍,“自然是要敲山震虎了。太后,這次怕是要借您的金口,放出話去。”
太后眸光一凝,“你的意思是?”
兩個時辰後,太后即發下懿旨,後宮有穢物,更有人以下三濫的手段害人,如果不將此人(當然是司徒皇后)揪出,後宮難平。故太后會着人清查各宮,一旦查到,必將嚴懲。
事情傳開,各宮都緊張起來,雖然她們沒有像聶昭儀一樣用香害人,可爲了爭寵,一些小手段還是會用的,當然要提前做好防範。
司徒皇后最近心情不好,心痛莫名,不曾出去,太后的懿旨沒到之前,她自然是什麼都不
知道的。
不大會兒,雨靈從外面進來,一臉驚恐和無助,不時瞄向司徒皇后,欲言又止,眼神詭異。
幾次三番跟她的視線對上之後,司徒皇后終於忍不住沒好氣地罵,“你這般看着本宮做什麼,見鬼了?”
雨靈見主子生氣,臉色越發難看,“娘娘,奴婢、奴婢這不是才從外面回來嗎,這、這……”
“有話快說!”司徒皇后不耐煩起來,“吞吞吐吐的是什麼意思?”
雨靈都快要哭出來,“奴婢剛剛聽外面的姐妹私下議論,說是、說是這宮中有人施邪魔歪道之術媚惑人心,惑亂後宮,太后正查此事,定要找出害寧淑妃的兇手,加以嚴懲呢。”
陷害寧淑妃的媚香正是她從聶昭儀那裡拿來的,還剩下一盒,太后要是查到這裡來,她不得完蛋嗎?
“什麼!”司徒皇后吃了一驚,猛一下站起來,“太后要查此事?”說罷一拍桌子,火冒三丈,“一定又是木紫槿的主意!賤人,非要跟本宮做對是不是!”
“奴婢也不知道,”一見司徒皇后這反應,雨靈越發心裡沒底,“奴婢只是聽她們說太后正着人在各宮檢查,也許很快就到這邊來,娘娘看該如何是好?”
就算被查到什麼,主子或許不會有事,可她只是一名小小宮女,如果主子不保她,她可就是死路一條了!
司徒皇后到底還沉得住氣,“急什麼!也許太后只是在虛張聲勢,她未必知道什麼,”她忽地停下腳步,“那薰香還有沒有?”
“回娘娘,還有一盒。”
司徒皇后火了,“你還留着做什麼,等着人來抓現形嗎?還不趕緊拿去毀掉,到時候若是有人問起,你就說什麼都不知道,快!”
雨靈這個委屈,不是你說要好好留着這香,將來派大用場嗎?“是,娘娘!”
不管怎樣,先把香毀了,太后查不到什麼,應該就沒事了吧。
雨靈趕緊去櫃子裡拿出那盒薰香,出去尋了個僻靜的地方,見左右無人,拿小鐵鍬在牆邊挖坑,先埋起來再說。
驀的,安瑋和木紫槿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她身後,“現在纔來毀滅證據,晚了!”
“啊!”雨靈失聲尖叫,嚇的面無人色,待到看清是木紫槿時,哭都哭不出來,“淮王妃饒命,淮王妃饒命!”
木紫槿似笑非笑,“叫我饒命沒用,要看太后饒不饒你。”這下人贓並獲,看司徒皇后還有何話說。
雨靈扔掉鐵鍬,“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淮王妃饒命啊,奴婢只是皇后娘娘之命行事,並非有意害人,淮王妃一定要替奴婢求情啊!”
木紫槿神情一冷,“不必求我,此事全由太后做主,安瑋,帶走。”
“是,王妃!”安瑋將雨靈從地上扯起,奪過她手裡的薰香,隨木紫槿回太后寢宮覆命。
太后寢宮內,雨靈跪在當地抖索成一團。
太后面有怒色,冷冷看着她,卻並不急於發問。
沒有一
個人說話,甚至沒人敢發出一絲動靜,氣氛壓抑到叫人窒息的地步,就算雨靈想要求饒,也張不開口了。
不多時,司徒皇后急匆匆而來,先晚狠瞪了太雨靈一眼,才向太后施了一禮,“妾身給太后請安,不知雨靈如何衝撞了太后,妾身一定好好教訓她,太后千萬息怒。”
木紫槿暗道司徒皇后真是自作聰明,這般時候還裝傻,瞞得過去嗎。
太后冷冷道,“皇后,你是要自己說,還是要哀家替你說?”
司徒皇后仍是沒有要坦白的意思,“太后明鑑,妾身不明白太后的意思,是妾身做錯了什麼事嗎,請太后明言,妾身定當改過。”
“你會改過?”太后冷笑一聲,“你若會改過,就不會接二連三設計害人,如今連皇上的皇子都不放過,你該當何罪!”
“妾身不敢!”司徒皇后大呼冤枉,“妾身是一國之後,當然希望皇上雨露均沾,我魏朝人丁興旺,又怎會容不下皇子,太后千萬相信妾身,不要聽信小人饞言啊!”
這回壞了,這次利用溫陌玉來對付寧淑妃,不但未能奏效,反而惹惱了太后,這要如何善了?
“好,那哀家就明鑑給你看!”太后將那盒薰香摔在司徒皇后面前,“這個,你如何解釋?”
司徒皇后低頭看了一眼,面色慘變,看向雨靈的眼中一片殺機,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雨靈這個白癡,不是讓她把薰香給毀了嗎,她怎麼還被太后逮到了?
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白跟在她身邊這些年。不過沒辦法了,既然事情敗露了,當然要全推在雨靈身上,免得引火燒身。
“回太后,妾身不知道這是什麼。”
雨靈呆了呆,急道,“皇后娘娘,你怎麼——”
“大膽賤插,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給本宮閉嘴!”司徒皇后根本不容她狡辯,就厲聲打斷她。
雨靈嚇得臉色發青,快要暈過去了,“娘娘不能不認啊,奴婢是奉了娘娘之命要將這些毀掉的,可是、可是淮王妃早就等着抓奴婢個現形,奴婢根本就抵賴不掉!”
淮王妃?又是木紫槿!司徒皇后暗暗攥拳,擡頭迎上木紫槿冷酷嘲諷的目光,不由的心一緊:這賤人果然報仇來了,這下不好應付了。“賤婢,你胡說什麼!”
“雨靈奉你之命行事,司徒皇后,你還有何話說?”木紫槿眼裡是玩味的笑意,就看她如何狡辯。
司徒皇后冷冷道,“本宮知道四弟妹因爲痛失孩兒,對本宮多得怨念,此事也是本宮太過大意,心中甚是過意不去,可四弟妹也不能因爲如此,就相信這賤婢的話。還是說,四弟妹跟這賤婢串通好了,要隱本宮於不義?”
雨靈急了,急切地叫,“娘娘不要不管奴婢啊,奴婢可都是奉娘娘之命行事,娘娘怎麼能這麼說呢!”
早知道司徒皇后是個無情無意的,可自己跟在她身邊這麼多年,她對自己仍舊沒有半點顧念,如今爲了自己脫罪,就可以不顧自己的死活是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