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先前的緊張不安就那麼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她不掙扎不反抗,安靜地仰躺在桌面,手覆上夫君的左邊胸膛,感受着他低沉而有力的心跳,如水一樣的雙眸中透出羞澀來,“現在嗎?”
“現在飛?”元蒼擎一怔,這樣近距離地看着木紫槿的臉,他卻無法看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木紫槿小小翻個白眼,這個笨蛋喲,大事精明,小事糊塗,非要她親口說出來啊?“今晚不是我們洞房嗎。”
元蒼擎忽地失笑,自家王妃真豪爽,還敢說這話!“你很想?”
木紫槿頓時怒氣衝衝,一把推開她,翻身就走,“你不願意算了!”怎麼說人家也是女孩子吧,都不顧矜持先開口了,他居然還擺大男人架子,拽什麼。
腰身一緊,元蒼擎從後扣住她纖細的腰,阻止她逃離的動作,溫熱的脣含上她白皙小巧的耳垂,感受着她的戰慄,他眼裡的笑意越發溫和,“你想清楚了?我不會勉強你。”他要的是,是她全心全意給他。
木紫槿很牛叉地擡高下巴,“姐要是不願意,你還得勉強得了!”
身後一聲悶悶的笑,元蒼擎有時候真想不明白,她從哪裡聽來這些稀奇古怪的語言?
“再說,不是還有皇上的旨意?”木紫槿氣勢落下來一點,好像真要動手的話,十個她也打不過王爺吧?
元蒼擎眼裡閃過一道銳利的光,“你可以不用管。”
“別啦,違抗聖旨是死罪,”木紫槿拼命爲自己的“好色”找藉口,“再說洞房花燭夜嘛,當然……”肚子不大得勁啊,脹脹的,有點下墜感,她心裡有種相當不好的預感:不會這麼巧吧?
“那,我怎麼能辜負娘子的深情厚意。”元蒼擎徹底拋開顧慮,抱着她一個轉身,兩人雙雙倒在大好的鴛鴦錦被上。
原本以爲她是奉旨嫁給他,必不是甘願,就算她並不討厭他,這樣快就成親洞房,她心中總會有芥蒂吧?
現在看來,他的顧慮完全是多餘的,娘子比他還要豪爽,還要放得開,做爲一個男人,在這方面,怎麼能被比下去?
木紫槿悶哼一聲,咬了咬嘴脣,肚子被壓到,越發不舒服,而且似乎……有什麼東西漏了,她欲哭無淚,“王爺,別……”
元蒼擎低笑,“欲拒還行?還是半推半就?你要玩什麼,今晚我都奉陪到底。”
“沒那麼高興,就是恐怕趕得早不如趕得巧。”木紫槿垮着臉,往旁推了推他,“快下來,我肚子不舒服。”
“怎麼了?剛剛吃多了?”元蒼擎趕緊起身,瞄一眼桌上半盤半盤的點心,也是哭笑不得。
“不是,我……”木紫槿感覺越發不對勁,臉紅的要滴血,哪還敢看他,“我、我——”
“到底是什麼,快說!”元蒼擎心中一驚,莫不是點心讓人下了毒?不可能啊,淮王府守衛森嚴,旁人應該沒這機會纔對,“是不是很不舒服?手給
我!
木紫槿感動之餘,又有些想笑,有個會醫術的夫君真是方便啊,近水樓臺先得月,有個頭疼腦熱什麼的,就地解決,醫藥費什麼的,全都省了。“我沒有不舒服,就是……今晚恰巧……見紅了。”一時忘了“月事”在古代怎麼說,只好委婉表達。
就是不知道還沒有跟她一樣的,在洞房花燭夜來大姨媽的,還能再糗一點嗎?
“怎麼可能!”元大神醫瞪大眼睛,“我都還沒有碰你!”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兩人還什麼都沒做呢,她見的什麼紅?
木紫槿笑的求死不能,肚子越發抽痛,可她就是停不下來:王爺,有能耐的,你再萌一點?
“笑什麼!”元蒼擎感覺自己受了莫大的污辱,捧住她絕美的臉,威脅道,“再笑,我罰你了?”不帶這樣吊人胃口的,看來是欠“教訓”。
“不,不是,”木紫槿拼命忍笑,擦去笑出的眼睛,“此紅非彼紅也,王爺,你、你……卟……”
元蒼擎板着臉,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鬧笑話了,但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呆萌呆萌的樣子,越發讓人笑噴。
好不容易木紫槿笑夠了,這才綿軟無力地攀住元蒼擎的脖子,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紅着臉道,“知道了吧?”
元蒼擎臉容抽搐,“要這麼巧嗎?”
木紫槿無辜點頭,都不太敢挪地方了,“所以沒辦法了,最近幾天都不能洞房了,王爺,你能不能幫我把安瑋叫進來,我讓她幫我準備些東西。”
之前這些都是她自己打理好,不過萬沒想到大姨媽會提前幾天來報道,大概是情緒太緊張所致吧,加上她剛嫁進淮王府來,還沒個着落,難免弄個手忙腳亂。
元蒼擎點頭,“好,你稍等。”停了停又道,“我剛試了你的脈,你體質偏寒涼,要多補補氣血。”
“好,以後我就指着夫君幫我調理身體了。”木紫槿頓時覺得無比安心,以前就因爲這個,她每次到這幾天就痛的要命,以後跟了神醫夫君,能少受許多苦楚了。
元蒼擎笑笑,打開門出去,把安瑋叫了進來。
倆女湊到一塊,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就開始呵呵笑,元蒼擎不禁搖了搖頭,安瑋一向冷靜沉穩,纔跟了紫槿沒多久,性子就變這麼隨和了,難怪他覺得自己好像也愛笑了,原來紫槿這簡單的快樂,很容易感染她身邊的人呢。
忙活了好一陣,木紫槿總算收拾停當,換上乾淨的衣服,抱了個湯婆子,這才覺得舒服了些,安穩地睡了。
一夜無話。
第二日天亮,元蒼擎即讓人準備好馬車,與木紫槿一道進宮,向太后請安。
元蒼擎推門進去時,木紫槿還沒醒,全身都縮在被子裡,只露出個小腦袋,漆黑如墨的頭髮散在大紅帎頭上,美的令人驚豔。他坐到牀邊,挑起她一縷秀髮,繞在指間。
“王爺?”木紫槿接着醒來,因早已
聞到熟悉的氣息,所以並不設防,露齒一笑,“怎麼起那麼早?”
“要進宮給母后請安。”元蒼擎大手摸上她肚腹,“好點沒有?”
“不太好,”木紫槿皺皺鼻子,“總要痛上兩三天的。不過沒事,我已經習慣了。”
“沒有人會習慣病痛的,你且放心,我已讓安瑋去熬藥,調理一陣子就會好很多。”元蒼擎極其自然地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起牀梳洗吧,我去外面等你。”
木紫槿“嗯”了一聲,忽然間發現,跟王爺在一起,是那麼平靜而詳和,好像他們早八百年前就認識了一樣。
起身穿戴整齊,木紫槿看着鏡中的自己,有點好笑,“這髮髻會不會太奇怪了?爲什麼要歪歪的?”以前都是做少女打扮,如今驟然爲人婦,頭髮也都要盤上去,戴那麼多髮飾,感覺好麻煩。
安瑋正色道,“這樣纔好看呢,王妃不知道嗎,這叫‘貴妃墮馬髻’,是現在最時興的呢。”
難怪要歪着,從馬上掉下來,髮髻還能不歪嗎?木紫槿暗暗好笑,既如此,也就不再計較。
打扮停當,出得門來,元蒼擎上下看她一眼,上向一件絳紫色毛邊小襖,下身是同色織錦長裙,外面一件雪白的披風,襯托得她猶如空谷幽蘭,清冷而不失嬌豔,說是傾國傾城,一點不爲過。
“冷嗎?再多加件衣服?”元蒼擎拉過她的手,卻覺她的手冰涼,又顧及她正是小日子期間,自不夠多加關切。
木紫槿笑笑,搖頭道,“沒事,我沒那麼嬌弱,快點走吧,別讓太后等着不好。”昨兒個天還好好的,怎麼一夜之間就下了滿地的雪,遠遠近近一片耀眼的白,煞是好看。
“你也要叫母后,一會別忘了。”元蒼擎即扶她上了馬車。
“知道了。”馬車裡放了個火盆,溫暖如春,木紫槿舒服地倚在夫君肩膀上,心裡想着關於太后的事,嘴角露出自得的笑意來。
她並非宣德帝和元蒼擎的生母,宣德帝當年被立爲太子,其母妃就死於“立子殺母”之制下,先皇即指了一名沒有子嗣的嬪妃爲後,爲的是讓她盡心照顧年幼的宣德帝,管束好後宮。
記憶中太后不是個善言辭的人,也極少爲朝政之事出面,皇宮在她治理之下,也算是井井有條,宣德帝再陰狠算計,對太后還是很敬重的,不時過去請安,也從沒短了她的用度,在這方面,讓人說不出什麼來。
上一世的木紫槿潑辣無度,進宮後爲了爭寵,更是囂張的很,加上有元玉琅從中挑撥,她跟太后處的很僵,偏偏她很得宣德帝寵愛,一來二去的,太后給氣的病倒在牀,直至她悽慘死去,太后的病也未見好轉。
至於這一世麼,木紫槿挑了挑脣,至少她不再是皇上的妃子,也不會經常跟太后見面,不會再氣着太后了吧。
馬車駛進皇宮,徑直進了太后所居的棲鳳宮,經人通傳,兩人很快被召見,一起手挽手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