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佑軒能感受到她不安的心情。雖然懷中的她並沒有太多的顫抖之意,甚至不及昨晚她提起沈元勳有可能戰死的心情來得恐慌,但他仍然可以感受到,要將那樣一個噩夢說出來,是需要多大的勇氣。
明佑軒握了握她有些冰涼的小手道:“靜初,關於舅兄出征一事,皇上另有安排。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
屆時七皇子會帶兵前往。這是機密之事,他不能泄露半分。只是他不忍看見她如此痛苦的擔憂,所以只是簡單的點了兩句。若她知曉,他們並非對大邑國在邊疆犯事裡面包含的陰謀毫無所知,更非毫無準備,那麼,她也應該知曉此次沈元勳的前往確實沒有任何危險,便就可以放下心來,不用再像如今這般的恐慌。
沈靜初微微有些驚訝。前世沈元勳死後,她並沒有再多加留意邊疆戰事,因此並沒有關注後續如何,其中又有什麼曲裡,只知最後寧城是大勝歸來。難道前世皇上早就察覺裡頭的不對?
若是如此,則還是他們的疏忽了。雖然沈元勳中計與他本身的能力也脫不了干係,可是皇上明知兩人此行有險,爲何不事先做更充足的準備,讓沈元勳白白犧牲了?
沈靜初不免有幾分生氣。
“至於岳母那裡,加害岳母的元兇已經找出來了,更無須過於擔憂了。”明佑軒安慰道。
沈靜初搖了搖頭:“我原本也以爲姜姨娘與秋妹妹就是兇手,她們已經被我揪了出來,日後不必擔心母親的安危。可是今日,我發現秋妹妹與我夢中的秋妹妹並不相同。夢中的秋妹妹是個乖巧溫馴的女子,她並不曾如現今這般,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甚至知曉兩物相剋一事。夢裡頭的秋妹妹是個沉默寡言的深閨女子。她喜愛並擅長女紅,並沒有如今這般的伶牙俐齒。”
明佑軒的眉目微皺道:“所以你懷疑,夢裡頭的兇手與現在的兇手不是同一個人?”
沈靜初點了點頭道:“佑軒,也許你會覺得夢中之事並不能當真,可我卻真真切切經歷了一回,有許多事情,對於我來說,都與真的發生了無異。而很多事情也的確應驗了。雖然夢裡的兇手如今沒有做出下毒加害母親之事,但既然她在夢裡有這個心思,日後必然還是會對母親下毒手的……”
明佑軒同意她的話:“防患於未然總是好的。要不我派個機警的丫鬟伺候在你母親身邊?”
沈靜初想起迴雪似水兩個機警的丫鬟。能放在母親身邊。她當然可以安心一些,不過卻是不太方便。一來她不想打草驚蛇,二來只怕送丫鬟情理上也說不過去。若是惹了祖母不悅倒是不必要了。而且她方纔已經提醒了葉衣衣,她覺得以葉衣衣的聰慧通透,應該足夠應付眼前這些糟心事。
於是她搖了搖頭說:“暫時不必了。我方纔已經與衣衣說好了,有任何覺得不妥之處便馬上寫信告知我,我回去再仔細回想夢中可有那裡不對勁的地方。”
明佑軒應諾了一聲。又道:“二皇子與你妹妹的事情,你也無須過分擔憂,即便你妹妹有通天的本事,仍是蹦躂不起來的。”
二皇子想對沈家的庶女示好,恐怕連皇后那關也過不了。皇后若是想攀上沈家,怎麼可能看着自己的兒子對一個庶女而非嫡女示好?而且他知道。皇后曾經思慮過沈靜初,不過是被婉拒了,又思量着沈靜初惡女的名聲才作罷了而已。
放着好好的嫡女不要。而退而求其次的去討好一個庶女,即便這個庶女頂多只能當個側妃,但這根本達不到他們想要的效果。以二皇子軟弱的性子,皇后堅決反對的事情,二皇子絕對不會逆了皇后的意思。更何況明佑軒看來。二皇子根本不可能能即位。他是皇后嫡出的兒子,皇上卻遲遲不立他爲太子。已經說明了太多。要是皇上早就有意於二皇子,其餘幾個皇子又怎會蠢蠢欲動?
沈靜初覺得明佑軒想的與自己所想差不多,不過仍不過小覷沈靜秋折騰的能力。多一個心眼留意着仍是穩妥的。
不知不覺馬車已經到了靖王府的門口,明佑軒扶了沈靜初下馬車,將她送了進去,才道:“你先回屋吧,我還有些事,晚上我會早點回來。”
沈靜初點頭。幾個丫鬟便跟在身後隨着她朝裡頭走去。
沈靜初沒有直接回了修頤院,而是先去了松柏堂。她自孃家回來,先去向顧氏請安,這是在情理之中的。
沈靜初入了松柏堂的東次間。只見顧氏正坐在臨牀的炕上做着女紅,而出乎沈靜初意料的是,連向來心野貪玩的明月綰今日也乖巧的坐在顧氏身旁,低頭安靜的學着女紅。
看來明月綰因思量嫁人之事,竟也想起做一個合格的媳婦應當修心養性,想着要嫁人,竟然願意靜下心情,去做她平常最不願做的事情。
聽到丫鬟的通報聲,顧氏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擡頭帶着笑意的看着從屋外進來的沈靜初。明月綰則是第一時間丟了手中的刺繡,朝着沈靜初飛奔而去,挽着沈靜初的手走了過來。
綰綰幾時與兒媳如此要好了?前些時日不是還不甚喜歡這個大嫂麼?顧氏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她也不曾深究,女兒與兒媳相處融洽,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沈靜初朝顧氏行禮。顧氏笑着招手,讓沈靜初在她身旁坐下,而後問道:“今日回門一事一切可順利?”
沈靜初笑着道:“勞母親掛心了,一切順心順意。”
顧氏溫柔的笑着道:“那樣便是極好的。”
沈靜初瞄了一眼在旁邊明月綰迫切而期待的目光,卻仍是朝着顧氏道:“只是有一件事情……”
“哦?”顧氏將針黹活放在一旁的桌上,柔聲問道:“出了什麼事情麼?”
沈靜初笑着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今日回門,舅母也來看我的。剛巧她說起城表哥尚未婚配,又覺得綰綰性子可愛的緊,與城表哥應是極爲合襯的,便讓我過來問問母親的意思……”
明月綰在一旁驚訝的張大了小嘴。幾乎快要合不攏了。大嫂說,今日回門的時候,寧夫人便過來讓大嫂問了她的親事?所以說,那個呆瓜也對她有意思,所以讓寧夫人去探沈靜初的口風?明月綰相信正常的婆母可不會喜歡她的性子,若是說寧夫人相中了她,她是如何也不會相信。而何況她每次去寧府,也沒見過寧夫人用什麼打量媳婦的目光看過她,不過當她是寧芷雲的玩伴罷了。
明月綰的驚訝很快變成了欣喜與絲絲的甜蜜。這木頭呆瓜這回總算不呆,幹了一件靠譜的事情了。明月綰髮現自己比想象中的還要期待。而當她聽到沈靜初所言,發現自己比想象中的還要高興幾分。
顧氏有些意外。而後她將目光看向明月綰,將明月綰的驚訝與欣喜盡收眼底。原來她這個寶貝女兒竟然是這般的心思。恐怕她早就問過兒媳關於寧城婚配的事情吧。無怪乎今日竟破天荒的說要跟着她學針黹女紅,她本是詫異,卻欣喜女兒的改變,也沒去追究原因。原來竟是因爲這個寧城。而這個寧城卻也在明月綰有意之時同時想要向靖王府求娶明月綰,這不得不說是件喜事。
顧氏與寧夫人見過幾次。她知曉寧府與靖王府一般。也是時常沒規矩慣了的。寧府的氛圍倒是適合明月綰的。若是規矩太多的人家,只怕明月綰不能適應,長久不下去,很容易遭婆母的刁難,與丈夫離心。寧府是個非常好的選擇。寧夫人也是一個容易相處的人,性子頗爲爽快。寧城那個孩子她也見過。性子爽朗正氣,倒是一個不錯的孩子。
顧氏笑着道:“寧公子性子不錯,倒是良配……”
言下之意便是同意這門親事了。
沈靜初笑着道:“若是這般。我便回了舅母。不知道母親這幾日是否有空?我想舅母知曉母親同意,定是想在這幾天上門拜訪的。”
顧氏點頭道:“這幾日倒沒有特別的要事……”
明月綰在一旁急急開口道:“母親日日都得閒的!寧夫人幾時來都可以!”
說完以後,發現顧氏與沈靜初都用促狹的目光看着她,她纔有了幾分不好意思,彷彿是自己太心急了。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自己嫁出去一般。
“母親是得閒嘛……”明月綰吶吶道:“寧城就快出徵了……”
她知道寧城快要出征了,又不知他幾時纔回來。若是能儘快定下此事,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了。
顧氏不由得笑着道:“綰綰,說起嫁人,你倒是迫不及待,沒有一點女孩子家的矜持了!”
明月綰羞紅了臉,低頭看着腳尖,不好再說什麼,以免又被顧氏取笑。
沈靜初卻笑着道:“綰綰說的沒錯,城表哥快要出征了,若親事能儘快定下來,自然是最好的了。”頓了頓,她加了一句道:“舅母也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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