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聲音後,北宮晟渙散的神經終於拼接起來,顫了顫手,緩緩撫摸上她的面頰,溫熱的溫度,她臉上開始肆意的淚光,都在昭然若是個活生生的人郎。
天知道他在那一刻,多想去毀天滅地,如果今天她不出現,如果去萍百關還找不到她,他不介意做個混世魔王,屠了南通,屠了這個天下。
納蘭芮雪忐忑的看着莫不開口只輕輕撫摸面頰的他,心中愧疚更勝,顫了顫脣,她再次開口道:“晟……。”
可才吐出一個字,她就被瞬間擁緊懷抱中,一個火熱的吻緊緊吞嚥了她剩餘的話。
溫暖又溼潤的脣瓣,帶着滿滿的眷戀,不由分說的拗開貝齒,如海浪席捲廣陸,他細細臨描着她的脣線,佔有着她的蘭香。
他用盡全力去抱她,用盡全力去吻她,用盡全力將她禁錮在他的世界鐦。
他再也不要放開她,再也不要!
“唔!”她剛想回應,卻在餘光掃到身後密密麻麻的人頭後,急忙想退開身子。奈何他卻宣誓主權般,霸道的擁的更緊,幾乎將她要揉進體內。
“譁!”衆人誰也沒想到攝政王居然光天化日下做出如此驚世駭俗的事,當着三軍的面去肆無忌憚的擁吻一個女人。
禮教呢?皇家儀表呢?
最重要!節操呢?
這這這……,這恩愛秀的——簡直視廣大單身男青年如無物啊!
有些尚未有過經驗的人都紛紛害羞垂頭,有過經驗的亦抿嘴偷笑。
可畫面又是那麼的美好,兩個白衣飄飄的玉人在金光四射的山崖之巔忘情擁吻,那瀰漫出的不捨與深邃如海的愛滿溢了每個人的心。
猶如落入凡塵的一雙天人,只待金雲騰空,攜風而去,化爲天地間比翼的白蝶,翩然共戲。
可……納蘭芮雪害羞了,真的害羞了!整個臉氣血翻涌,熟成煮熟的螃蟹。特別是擡眼躍過他寬闊的肩膀,看到他身後那些一個個不懷好意的笑容與越來越囂張的口哨跟尖叫。
她可從沒試過當着十幾萬人的面如此被擁吻,雖然感覺……很震撼,而且備受矚目的眸光讓她臉紅之餘還有一股莫名的興奮。
可……到底還是臉紅更勝。
身後,襲夜等人開始大笑,口哨不斷,一聲比一聲響亮。
“姑爺!別這麼激動!悠着點!”
“別光親啊!來點激烈的!”
“要不要支個帳篷啊!或者我們犧牲下,搭個人牆也行!”
“那不行!獨樂了不如衆樂樂,這等難得一見的曠世奇景該讓衆兄弟都觀摩觀摩,免得將來追姑娘不知道該咋做!”
“咋做?人家不知道呀!”一聲陰陽怪氣的嬌喊引得一片肆意的大笑。
“看王爺怎麼做就好了啊!王爺,快點,教下怎麼做!”一個“做”字咬的極重。
聽着他們越吼越沒譜,納蘭芮雪臉紅的快要漲破,使勁推了推他的胸口,表達着她的羞怯,北宮晟睜開漆黑的眼眸,聽着身後的叫囂,黑眸眯出一道彎月的弧度,泛出幾許狡黠無畏的光澤。
不過對上她比花還嬌豔的面容,終究不忍心,又深吮了兩下,才戀戀不捨的鬆開口,垂頭,用額頭抵着她的額頭,低聲笑語道:“他們好煩!”
呢喃的埋怨透着滿滿憋屈,聽得她低笑不止。
末了,她眼底劃過一抹精光,瞟了眼崖下。“要不……換個地方?”
如此放肆大膽的話惹的他呼吸一緊,還沒反應完全,只感覺一雙玉臂摟過他的脖頸,一股力道襲來,整個人朝山崖下毫無預警的墜落下去。
調笑的衆人一怔,齊聲大吼:“王爺!那是懸崖!”
天!他們把這兩人說的羞愧跳崖了?
可,仔細想想就明白,他們王爺什麼時候知道羞愧兩個字如何寫?
失重的感覺襲來,耳邊呼呼的風聲,四周光影般後退的風景表達着兩人此刻正以飛速墜落下去。
北宮晟黑眸幽幽的看着她,摟着腰際的精壯手臂至始至終沒有鬆手過,脣角浮起深邃的笑意。“還真帶我的跳崖?”
想起那次從百花閣送她回軍營的途中,她曾笑問過。
“我以爲你做好準備了的。”她凝視着他的臉,溫柔而笑,末了緩緩湊上蘭脣,淺啄一口。“害怕嗎?”
嗯?害怕?意識到她在說什麼,他好氣又好笑,懲罰性的咬了口,黑眸閃着幾分狡黠。“若沒準備好,你打算怎麼辦?”
“能怎麼辦?一起死唄!”她無畏菀笑,口氣甚是清淡。
兩人如光速墜落,交織的白衣似天地最美的浮光掠影,緊緊擁抱的胳膊都沒有去做任何動作,有種生死相隨的氣魄,美則美矣,卻看的崖頂上探頭之人驚恐尖叫。
“啊!!!!!”
“小心!!!”
天!什麼叫生死不離,什麼叫刀山火海,你願顧,我願往。
他們今天算是見識了!
北宮晟充耳不聞,黑眸凝視着她泛出更加如水的溫柔,淺笑道:“我怎麼捨得?”
騰出一隻手半握指圈放到脣邊,一聲高昂的清哨過後,就在他們即將墜落到地之時,四道漆黑的幻影“嗖”的一下從他們身下掠過,他瞬影抓住銀鏈,一個輕轉翻身,兩人穩穩站立。
黑影如氣貫長虹,如金弓之刃,瞬間帶着他們騰高萬丈。
動作太快,等衆人回神之時,兩人已經在鷹鷲的託飛下翔至高空,而北宮晟上升時驟然炸崩的青色氣旋帶着股牽引力扭轉成一道青藤將崖底怔愣的李風攔腰橫纏,抓到山崖上,不等衆人反應過來。
一道冰晶浮光在衆人面前立起,宛如巍峨的冰山,將落水崖阻隔在外。
一道火紅的炙芒如火龍嘶吼,呼嘯着直奔千百包炸藥而去。
一鼓作氣,不帶一絲停頓,串聯的分毫不差!
只聽“轟隆”聲驚天巨響,山河地動,凌威震天!
無數山石在天地間炸開,亦如燦爛的煙花,震的人心砰砰作響,感覺肺臟都快要跳出來。
從未經歷過這樣驚心動魄的事情,血流似乎沿着血管在急速竄流。
金槍握的更緊,一股莫名的戰氣鑽出,帶着狂傲的氣勢。
“赫赫赫!”
軍人用最直白的又整齊的吶喊表達着此刻激動的心情。
一陣煙霧瀰漫,塵埃落定後,落水崖葫蘆形口不但被倒塌的高山堵住,另一側封閉到五無路可走的山脈被炸開,亂石之中,隱約可見波光粼粼,在金陽下翻出青藍的色彩。
北宮晟在空中遙看着大地山川,脣角抿出絲淡笑。“原來是暗河!”
納蘭芮雪狡黠而笑。“青河最大西南平原支流,路經落水崖。”
從他告訴她,青河可以橫通南北之後,她就派人去勘察了多次,發覺青河支流最大的支流漠河隱入山澗後,竟有幾餘里不得蹤跡。
地圖繪製好後,她多方比劃,最後確定支流應該途徑落水崖,可方圓並無河脈,想必是山底暗流了。
於是就萌生了這個大膽的想法,炸山,軍隊便可乘船離開。
進可直攻南通皇都,退可北上回國。
“我的夫君大人,現在我們該何往?”她盈盈而笑,帶着幾分調皮。
北宮晟笑橫她一眼,抿脣傾笑道。“自是去會會驍騎營了。”
“你知道?”她心頭一顫,不置信的看着他。
這封聖旨可是宣武帝親筆撰寫,北宮皇室肯定沒人見過,他是如何知曉的?
他黑瞳泛出幾許精光,湊上前在她脣間一啄。“不知道敢放任你去賭?”
“你就知道他們是爲了驍騎營的前身?”提及這,她眉色有幾分不屑,但滿溢的驕傲毫不遮掩,引得他低低嗤笑不止。
“走了!我的女王大人!”
見琢玉樓的人已經有條不紊的指使北軍撤離,他一手抓着銀鏈的手微抖了抖,在高空盤旋的鷹鷲得令,開始振臂朝南方疾馳而去。
衆人剛從炸山改河中回神,就急忙朝天空看去,哪裡還能看清一雙璧人的姿容。
只能看到幾抹黑影帶着不知道是一團,還是兩團的光影在視線中漸行漸遠。
不過寸金間,等西燕先鋒軍高歌猛進衝至落水崖口時,面對驟然突升的石山,目瞪口呆,趕了半個多月,眼看到嘴的肥肉,偏偏下不了口,這可怎麼行?
對南通的做法也甚是不滿,路線給的壓根是錯誤的好嗎!
回稟先鋒軍領頭馮德隆將軍後,他驅馬上前,看着新裂的石渣,心底駭浪翻涌。
這……怎麼可能?隱約聽着山體那邊傳來人羣涌動的聲響,讓他更加確信,這道山是新增的!
怒火中燒,示意士兵上山頂一探究竟。
可原本的山路早都被炸的七零八落,哪裡還有路可行?巨大的石塊毫無着力點,衆人看了半天也無法上去,後來只能用飛索攀巖。
但新炸的山石還都是零散的石塊,何其鬆動,壓在山底的部分沒炸透的炸藥時不時還來一下,雖然威力不足夠再次炸開山體,但總會產生晃動。
猶如地震般讓人驚恐。
而最讓人驚恐的事出現了,由於山體內央有蛇窩,這一炸多條新孵化的小蛇被炸的血肉模糊,母蛇悲憤不已。
蛇是冷血動物,但報復心極重。看到這羣“始作俑者”,怎肯輕易放過。
很快,四周山脈源源不斷地游來了無數的蛇,有大有小,有毒有牙,一條條嘴裡都發出“咻咻”的聲音,幽幽吐着蛇信子,對着懸掛在山間中央的士兵就毫不客氣的一口。
更別說山石松動,不斷有石塊砸落。
“啊!”無數慘叫響起,不斷有人從上墜落下來,登時臉青血流,十分恐怖。
“走!快走!”
不斷有士兵尖叫,馮德隆大驚,急忙甩着馬鞭後退。
可後面涌動而來的士兵將路封死,落水崖的葫蘆口形狀,只有一口,納蘭芮雪當時看上這裡,就是爲了讓他們前不能進,後不能退。
有的時候,劣勢是把雙刃劍,不但能坑你,還能坑你的對手。
只是,蛇的涌動是她從未想過的,北宮晟只在看到火藥後,氣旋炸崩的瞬間將一切硝灰吹到了葫蘆口的方向,更別說乘着鷹鷲遠離的時,很友好的從空中暗撒了些配製的血粉。
在萬蛇窟受傷後,他跟景南被萬千狂蛇追逐,讓他意識到蛇喜歡血腥的味道。
他只是上演了一幕沒人看到的天女散花而已。
所以,即便沒有炸開蛇羣……,有些意外,也絕非是意外。
一切真的只是而已,嗯,他不壞,他的媳婦更不壞,他們兩人都是大大的好人。
無數的毒蛇涌動,不斷有士兵中招,更大的血腥味引來了山狼,餓虎,雖然看着人數衆多,尚未靠近,不過那躍躍欲試的姿態以及幽幽發光的厲眸讓人看到都不寒而慄。
“這他嗎是什麼鬼地方!”馮德隆大怒,正想讓哨兵回去稟報二皇子,前方路不通,請求後撤。
誰料二皇子穆御傑的帥令率先到,苛責他爲何停步不前。
抓北宮晟!這讓人想想都振奮人心的事穆御傑怎按捺的住,生怕軍功被南通搶了。
只要能抓住北宮晟,他就能繼承皇位!
穆天昊回國了!這對他的威脅太大,特別是這次出征差點讓穆天昊掛帥,如果不是他母妃暗中使勁,讓朝堂給了父皇不少壓力,只怕還輪不到他。
當下,西燕先鋒軍亂成一團,進?就算北昌的軍隊已經困死在落水崖內,但移開此座亂石山全軍開動也得少則三四日,萬一筋疲力盡被打個措手不及該如何?
更別說還有這突如其來兇殘之獸。
退?二皇子的軍令又絕對不允許!
等穆御傑弄清楚前方情況的時候,已經是半日之後,又得探子回稟,北昌大軍已經在有條不紊的從漠河乘船南下。
西燕大軍這才後退,改道南進,只要過了萍百關,從峰海關切入,還是可以攔截下北軍!
畢竟漠河只是支流,不甚寬廣,十幾萬人乘船撤離也要時間。
“三軍聽我號令!往萍百關全速前進!”
金旗飄揚,重整旗鼓的西燕大軍重新奔向南方。
萬丈高空上,納蘭芮雪緊緊抱着北宮晟的脖子,不敢看下面,天殺的!作死嗎?她從不知道她居然恐高,或許這是一次從未經歷過的體驗,她還不能適應,但只要往山雲漂浮的下面掃一眼,頭暈目眩就接踵而來。
“總不至於是懷孕了纔有反應吧?”她不禁小聲嘟囔道。
“你說什麼?”北宮晟只聽得她低喃着什麼,耳際呼呼的風聲讓他聽得不太真切。不過她如此小鳥依人的模樣,他很滿意,一手扶着銀鏈,一手摟着她的腰密合在懷中。
“沒說什麼!”她立刻輕咬脣瓣將頭搖成撥浪鼓。
雖然……,現在一切塵埃落定了,告訴他也無妨,可現在是萬丈高空,她還真害怕他聽到後大怒,將她從上面丟下去!
微微擡眸,看着面前如玉的俊顏,她開始幻想起他知道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北宮晟掃了眼有些傻笑的她,覺得好笑,怎麼?飛一次就這樣傻了?
他小心平穩着飛行的方向,問道:“你怎麼就自刎了?跟我說說唄。”
聽他聲色還好,不似發怒模樣,她如蝶翼般的睫毛半眨了好幾下,將頭又埋緊了點,開始潺潺道。
兩刻時辰前:
她一個飛旋,轉身將顧百勝身側的一名侍衛帶頭割落,那個是那日一直守在她門外的士兵,顧百勝的親信,雖然她跟蘇子安什麼都沒有發生,不過爲了防止他以後亂嚼舌跟,傳到晟耳朵裡,她還是毫不留情的選擇了殺!
開玩笑,自刎?她從發誓那天起,就不會將自己的命交給南通這塊地方。
君若除我,我必除君!
就算天下誰都容不下她,不還有個男人會不離不棄嗎?她怕什麼!
就算爲了肚子裡的孩子,她也不能輕易的死掉。
如果賭不贏,她就一路殺出去,反正她無牽無掛,從納蘭氏除名那刻起,她只孤身一人,雖然不想走反路,但反了又能怎樣?
只要想起那個狂妄到極致的男人,她就無所畏懼!
那一刻,她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骨血裡流着一股狂傲的血,不屈任何人,不讓任何人,任何事主宰命運的血。
人頭滾落的剎那,顧百勝嚇的尖叫起來,要知道,劍鋒揮過身邊人脖子的時候,幾乎也是貼着他的脖子過去的,那赫赫的寒風還纏繞在脖頸。
急速退後幾步,大吼:“納蘭芮雪!你反了嗎?”
反了?她脣角浮起冰冷嗜血的笑意,猶如地獄使者讓人膽寒,顧百勝吞嚥了口唾沫,一時間被嚇怔。她沒理顧百勝,而是轉頭朝楊衡等人看去,眸光轉爲挑釁的冷光。
他們幾人躍動的身子,緊繃的神經,還有不置信的眼眸在看到地上人頭的樣貌後長吁一口氣,鬆懈下來。
接着都怒目瞪着城樓上那個冷笑的女人,沒好氣怒吼道:“我的姑奶奶,開個玩笑至於這麼嚇人嗎!”
納蘭芮雪不屑冷笑。“都長膽子了?”
耍她?從他們回來卸了伏虎營虎頭標誌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已經賭贏了。可這羣混蛋居然一個個都那麼義正言辭,行!既然他們想玩,她就陪他們好好玩玩!
楊衡癟癟嘴,不滿道:“耍了衆兄弟幾年,都不讓我們耍一回兒!”
劉源以手握拳,遮着嘴低笑不止。“我就說你們肯定不能成功,還偏不信!”
“少來!你不也參與了嗎!”陳凡不滿叫囂,對上摟上女人的眸光後,瞬間身子軟了下來。猶如泄氣的皮球,提不起先前半點威風。
周坤與方少坤面面對視,長嘆一口氣。“唉!以後日子看來要更慘了!”
真是的!太過分了,這幾年衆兄弟被她哄騙的可以,好不容易逮住個把柄,幾人商量着怎麼也得讓她被騙一次,吃吃蔫,最好痛哭流涕的說她錯了,求原諒。
然後哥幾個就心懷大度的說算了,不計較了,以後把她當妹子般寵着即是。
誰料!她居然拿自刎來嚇他們,太過分了!簡直沒人性,沒血性,沒人道!
看着她那銳冷凌烈,一如既往壓迫人的氣勢,他們就知道,完了!以後還是被統治的份。
一個女人領導了他們好幾年,想想都心顫,雖然說生氣吧,的確有一點,但倒不是因爲大男子主義自尊心受創,而是覺得怎麼着這麼多年過來了,他們給納蘭家賣命年份能追溯到百年前,哥幾個也算該信任的人吧?居然被她如此當賊一樣防着……。
難怪她以前所住的地方夜夜都是金鈴懸掛,難怪她總是面具遮面,難怪……每次洗澡她都會默默的背過身子。
天!哥幾個可都被她看光過!她還默不作聲忍這麼多年,她早說能死嗎?
她不要節操,他們還要啊……。
她不要臉面,他們還要啊……。
她不要命,他們還要啊……。
只要想到那個不怒自威的攝政王,幾人就無意識的嚥了口口水,這事要被他知道了,會不會拔了他們哥幾個的命根子?
…………。
幾人各自鬱悶在各自的世界裡,顧百勝終於明白了點什麼,怒吼道:“你們膽敢騙我!”
一聲怒吼,衆人回神,有了壓迫對象,陳凡高聲笑道:“不然呢?你以爲九日前你在樹林內帶着劉源偷聽,我們不知曉?”
那日,他們臨走前接到了劉源眼神的示意,便駐步在樹林外,故意在那交談了一番,只爲拖延更多的時日。
顧百勝憤怒不已。“你們這是叛國!叛國!你們會被誅九族!”
“不然你以爲我們這九日回去幹嗎了?”方少坤大笑,納蘭芮雪給他們暗示了好幾次,他們如果叛國,必會牽連族人,言下之意他們都懂。
所以這一次她將他們打發回去籌糧,實際上給他們機會轉移親眷,雖然士兵們都不懂此間關係,但朝廷對伏虎營的寸寸緊逼,他們何嘗不懂。
北方城池不斷有人往北遷徙,越來越多,這九日幾乎成爆發狀態,消息早就插上翅膀飛回京都,高官們自然是義憤填膺,但百姓卻心澈透明。
若不是皇家軍將那邊百姓餬口的糧食搶走,誰會想背井離鄉?
又聽聞保家衛國苦苦作戰的伏虎營竟然被皇上下令斷軍糧,這些人的親眷早就心急如焚,嚎哭不止。
牽一髮動全身,觀一家看天下。皇家軍的親眷們聽聞朝廷如此,心中也早都失望透頂。
這次伏虎營衆將士偷偷溜回去,訴說了攝政王幾次增糧之事,百姓心思就更加萌動,又聽聞攝政王率親眷親自給他們做飯吃。
各個眼淚縱橫,這種尊重是尋常百姓家從來不敢奢望之事。
皇族啊!那可是高高在上的皇族!
成功逃到北方的百姓也頻有信卷捎回,說着十五萬大軍給他們安家落戶,劃田分地,不缺糧鹽,而且軍紀十分良整,安營城外,從不sao擾百姓。
每個人心中都勾畫出了一幅美娟——,家有溫飽,孩有所成。
上一次將軍府大亂,攝政王雄姿英發的形象早都印在心海。
聽到以上種種消息後,不等伏虎營士兵想說出想法,家眷都一個個表示,去北方!再也不要再呆在這個對他們生死不管不顧的南通了!
實際上南世君何其無辜,他不想管嗎?是他沒了精力去管,糧鹽危機爆發的太快,幾乎是一夜之間整個皇都鹽糧價格翻了十幾倍不止,甚至到後面開始有價無市。
高官貴族天天奏摺,後宮嬪妃哭訴絡繹不絕,金鑾殿都出不去,他拿什麼管?
滿朝文武,居然沒一箇中用的!那些平日彈劾納蘭興德的文官們此刻一個個腦袋縮得比鴕鳥還深。
琢玉樓領事冒頭了,但是開出的條件簡直讓他吐血。
北方米糧大戶慕容公子也露面了,開出的條件簡直讓他吐完血再吐肺。
對他來說,幸好西燕發兵了,拿下北宮晟,殺了蘇墨,是他此刻唯一安慰。
不過,相信不久後,他聽到親手提拔的伏虎營全部叛變,會把心肝脾肺都吐出來吧?
楊衡等人這次回去,不想城內竟然有人接頭,着手一力安排了轉移之事。通過城內的地下宮殿,他們已經從青河將親眷都安全送至北昌。
所以這一次回去籌糧是假,轉移親眷纔是真。
此刻他們的親眷都已經安穩的在北昌邊城住下,他們還有什麼好怕的?
顧百勝領悟,不置信的晃着頭,憤然道:“她只是個女人!你們居然寧肯效忠一個人儘可夫的女人!”
他不能理解,真心不能理解!
“喲,顧將軍說話可悠着點,今日被綁了許久,我手可能有點抖。”納蘭芮雪耍着手中的劍鋒,幽幽冷笑。
寒光讓顧百勝識趣,可一咬牙,還是怒吼道:“得意什麼!你們也就兩萬人,我看你怎麼從我四十萬皇家軍手中殺出去!來人!給我把叛亂的亂賊全部就地正法!”
高傲的嗓音響徹全場,但迴應他的卻是一陣爆笑的轟鳴。
方少坤大笑。“顧將軍,你不會認爲現在你周圍還有你的人馬吧?”四十萬大軍又怎樣?兩萬人馬圍在前面,後面誰能看到前面的變動?更別說,伏虎營都從了,曾經的納蘭軍又豈肯不從?此刻的四十萬,只怕真正效命南通的,只剩一半了。
還真感謝南世君,給了他們如今恆通無阻,超越皇家軍的身份,不然他們如何能站在最前沿,萍百關的城池內?
嘲諷的聲音讓顧百勝臉上瞬白瞬紅,不置信高聲道:“你們敢!你們臣服一個女人,今天你們放走她,來日你們的祖宗要全部自刎,羞於存世!”
楊衡等人冷笑,紛紛對視一眼後,令顧百勝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所有人單膝跪地,抱拳叩首道:“誓死追隨大小姐!”
整齊的嗓音撼天動地,整齊的動作灼人眼球,整齊的心態撼人心扉。
他們沒說納蘭芮雪,也沒說蘇墨,更沒說蘇校尉,只以一個大小姐的稱呼奠定了她的地位。
從今天起,他們不再是伏虎營之人,他們拜天拜地都跟南通沒有半分關係。
只一跪,從此南通是路人。
只一跪,從此男女不分界。
只一跪,從此命運全託付。
女人又怎樣?如果是那些閨閣女子,想讓他們服從,那便是天方夜譚,可她的聰慧,她的沉穩,她的謀略,哪點輸於男子?
或許他們以前看不起女人,是覺得女子永遠做不了大事,做不了男人能做的事。
可如今,誰還敢說這句話?
一聲聲高呼的“誓死追隨大小姐!”成海浪般綿延起伏的朝後傳去,越來越多的人單膝跪地,抱拳起誓。
那氣勢澎湃如山海驟起,如大地撼動。
顧百勝幾乎將自己的舌頭都要咬斷!
納蘭芮雪站在城頭,銳利的眸光看着銀甲一片的光芒,白衣翩舞,青絲隨飄。
金光鍍在她的臉上,浮上一層如神祗般的光澤。
這一刻,她以一個女人的身份接受萬人跪拜。
這一刻,她心中突然萌生出一個想法,她要讓天下女子,全部都擁有讓人尊重的身份!
今天,就是起點,這裡,就是起源!!!
★坑還沒填完,額,馬上要收拾南世君了。艾瑪瑪。
★北宮晟:無良的作者啊,你到底啥時候讓我知道孩子的事。
等你悔不當初的時候。
北宮晟:觀衆說,求不虐啊。
作者:咳咳,這個。。。。。。最近寫虐上癮了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