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剛灑進窗格,輕叩門聲傳來。
瞟了眼懷中依然酣睡的女人,北宮晟將被子拉過,完全蓋嚴實了後,沉眸道:“進來!”
夕楠走進房間,詫異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怎麼也不敢置信。
好奇走上前,發覺自己沒有看錯,王爺懷中躺着一個髮絲凌亂的女人,看不到面容怎樣,不過她的睡姿很……,即便蓋的很嚴,還能看出來這女人色膽包天的枕着王爺的肩胛,胳膊霸道的摟着王爺的脖子鈮。
而且從這個距離來看,應該是半個身子都撲在王爺身上。更別說被褥凸起的形狀,很明顯,王爺的腰上此刻架着一條腿。
這……,也太誇張了吧?這個時代的女人,即便是榻間也該遵守婦德,發生關係之後,相敬如賓吧?
看來青[樓]女子果然放蕩!只是王爺居然會碰這樣的女人?他十分好奇。
夕楠打量的目光讓北宮晟不悅,皺眉道:“什麼事!”
“哦,按照你的吩咐已經準備好了,什麼時候動手?”
“現在就可以!”
“好!”瞟到王爺有些懶得多言的神色,夕楠也不好久留,正欲轉身離開,又頓住了身子,回眸問道:“要不要給這姑娘贖身?”
贖身?納蘭芮雪神經裡激起一道閃電,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本還沉浸在清晨醒來窩在心愛男人懷中的幸福感中,此刻猶如一盆涼水從頭澆到底。
他嗎的!這是拿她當青[樓]姑娘來了?
正想發飆,便聽到死男人好聽的嗓音淡淡道:“不用!”
說罷,側身背對着夕楠,將她完全摟緊懷中,閉眼睡去,而他有些微涼的脣瓣無意掃過她額頭的瞬間,莫名的,所有的憤怒都在這一刻轟然瓦解。
只剩下滿滿久違的溫暖,爲了不破壞這清晨美好的氣氛,她嚶嚀一聲,身子往前更湊了湊,明顯感覺到他身子一怔。
夕楠蹙眉,見王爺還將這女人摟的更緊了,更是滿腦漿糊,點頭退出的同時還不忘補了句:“好,若要處理喊我。”
處理?納蘭芮雪腦海重新火光四冒,若不是此刻只着了肚兜,她真會掀開被子飛起一腳。
門扉緊扣的聲音傳來,感受這兩人接近赤[裸]的身軀,她退卻鬱悶,一抹桃花的色澤浮上臉頰,染紅芬芳。
尤其是伴隨着他的側身,她的腿被架的更高,某處炙熱的牴觸讓她羞紅了面頰。
心裡誹謗嘀咕着,死男人!趁她睡着……,這大清早的就……。
可他的呼吸開始步入勻稱,感覺像是重新入睡了,這讓她心底很忐忑,他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若是故意,那就是試探,可若是無意……,自己該怎麼辦?一股燥熱爬進她的腦海,燒的她有些難受。
而且仔細想想,似乎她已經一個多月沒讓他碰過了,想到他爲自己的“守身如玉”……,負罪感如潮汐瀰漫。
又偷偷的往他懷裡湊了湊,讓身體更貼近他一些,摟着脖子的手也不安分下滑……。
心底有些緊張,這一刻,她發覺自己比第一次還要忐忑不少。
她慢慢擠入他懷中,貼的更緊,一寸寸,一點點,儘量讓動作自然,不那麼突兀。摩挲着他的反應。
動了!感覺到他溫熱的手心開始貼着身子游離後,她緊張的屏住了呼吸,心如小鹿亂撞般“砰砰”亂跳。
心底的竊喜如山花燦爛,這一刻,她無法掩飾自己的心,她想要的他,真的開始想了……。
特別是他魔力的掌心從背到腿貼着曲線滑過,帶出陣陣[酥]麻之後。
而下一瞬,她差點驚爆!
北宮晟抓過她搭在腰間的腿往下一推,這一下,不但推開了先前的旖旎,還推遠了懷抱。
不,這……。
納蘭芮雪瞬間覺得自己像是勾[引]未遂的女色[狼],衰到家了……。
頭頂依舊還是那勻稱到不起波瀾的呼吸,似乎那只是他一個無意的動作而已。而她眨巴着眼簾,怎麼也想不到,他是覺得抱得太緊不舒服?還是覺得壓的難受,所以換個姿勢?
可不管怎樣,她努力了半天的成果轟然瓦解。
看着現在距離剛剛好的尺度,她能碰到卻親近不了的距離,她真想罵娘。
鬱悶到極致,她沉沉睡去。
等再醒來後,榻上就只剩她一人,驚慌起身,看到遠處屏風後的依稀的人影,心裡才稍安定下來。
套上衣服起身,緩緩走到屏風後,北宮晟此刻正雙手支頭躺在浴桶中,寒氣肆意,她還未完全靠近就感覺到有些滲冷。
見她過來,他眉色擡也未擡,只是繼續望着眼前的虛無,神色悠遠。
“那個,你,還要泡嗎?”想了想,她有些羞怯問道,早上他只是無意,那現在他醒了,她再暗示試試?
北宮晟回神,瞟了她一眼,面無表情道:“嗯,再泡兩天。”
噗!若不是手扶着屏風,她差點暈倒,還兩天?他什麼個意思?放着自己個大活人扔榻上,自己來泡藥浴解毒?
“這個,太冷了,傷身體,你可以不這樣的……。”
說完臉上就紅霞滿天。
北宮晟黑眸深邃的凝望了她一會兒,自嘲冷笑道:“那我能怎樣?不如我躺棺材等死算了?”
不……,她聞言一怔,脣間輕喃。“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愣了愣,側頭道:“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
“……。”
似乎是被她氣到,頓了一會兒後,他立身抓過衣衫,連水珠都沒擦就開始往身上套,納蘭芮雪心頭一顫,眼眸轉了轉,立刻上前搭手。
不過她這個忙幫的極其“好!”
北宮晟從前面提褲子,她就從後面無意的拽,他套左袖子,她就假意的扯右袖子,總之就是不讓他順利穿衣服。
被折騰十幾次後,北宮晟停下了手,冷漠的看着她。“你到底想幹嘛?”
想……,納蘭芮雪咬着舌尖,擡眸忐忑的瞟了他一眼,覺得好難以啓齒,特別是對着他冰冷到沒有情緒的面容後……。
鼓了好幾次勇氣,最後脫口而出的變成:“我只是想幫忙而已。”
“那你幫吧。”他伸開手臂站着,放棄自己穿衣的掙扎。
納蘭芮雪簡直想對他的大方無語,這……,她是想脫了他衣服的啊,現在被架到這程度……。
她是脫還是穿呢?他如此冰冷,要是脫了再被拒絕,那丟人就丟大發了……。
思考再三後,她十萬分不情願的給他穿起衣服,那慢吞吞的動作,簡直比那老太太還要慢,偏偏他不急不躁,穩如山鬆。
系最後外袍的腰帶的時候,雙手環過他的腰,那種久違的親密讓她心頭一顫,擡眸掃了眼他緊繃的脣角,微嘆口氣。
這要放以前,他定厚顏無恥的抱上來了……,這一夜,他簡直比那君子蘭還君子……。
知道他是怒氣未消,可他油鹽不進的模樣,讓她有些無計可施。
她不相信他聽不懂她的話,他是不想而已,寧願泡藥浴也不想再碰她……。
他被傷狠了,傷的透透的……。
想起自己那夜的口不擇言,她覺得懊惱萬分,什麼玩物,什麼想發[泄]了才找自己,她當時是怎麼說出口的呢?
她剛繫好腰帶,他就轉身而出,納蘭芮雪看着他的背影,惝恍很久……。
不一會兒有人走進來伺候她梳洗,看着新換的熱氣嫋嫋的浴水,她眼眸轉了轉,重新揚起鬥志。
死男人,我還不信搞不定你!
一個時辰後,當加了八次熱水後,他終於忍不住負手走了進來。
“還不起來?”
她露出腦袋趴在浴桶邊緣。“起不來,腿軟。”
說實話是真軟,泡了一個時辰,她都快虛脫了,想起這,她心裡的愧疚又重了幾分,爲了解毒,他泡這麼多天,應該很難受的吧?
他靜靜的凝望了一會兒後,作勢就要往外走,她急忙低呼:“你要喊人來,我一天都不起來。”
他頓住腳步,蹙眉回頭:“耍賴皮?”
冰冷中帶着警告的口吻讓她心頭一顫,記憶中他似乎很少拿這種語氣跟她說話,好鬥勁上來,仰頭道:“就耍了,你能怎樣?”
他的面色波瀾不驚,頓了一瞬走上前。
上鉤了,她心中偷笑。
可下一瞬,他呼吸沒有一點起伏的將她從浴桶中抱出,放到軟榻上,抓過絲絹給她擦水。
不,這……。
他看到自己這副模樣真能忍住?
可事實上,他的眸光裡的確找不到一絲***,淡的跟山泉一般,就連碰到不該碰的地方,都沒有一點兒呼吸的凌亂,動作自然的如例行公事般。
納蘭芮雪瞬間感覺自己面對的是個無慾無求的老僧。
鬱悶至極……,直至所有衣服都穿上後,她還是沒能從挫敗中回神。
下一瞬間,她被抱着下樓後,迎着樓下所有人的驚愕,她感覺熱的都能羞死了。
想翻身下去,奈何他抱得很緊。
“北宮晟!”她低吼。
“你不是腿軟嗎?”他悠悠淡吐,好似這樣再自然不過。
樓下似乎跟被打砸搶燒過一樣,破爛不堪,人員已經被清掃一空,剩下的想必都是他的人了。
只是怎麼數也有十來個,她就這麼光天化日之下被這樣抱着走路,實在是……太丟人了。
尤其是其中一個女人還抱着孩子後……。
可再想掙扎的時候,腰間一麻,她被無情點穴。
詫異擡眸,對上他冷漠到看不出神色的眸光,她後背浮起一陣虛汗。
他想幹什麼!
北宮晟面無表情的抱着她走到餐桌的主位上坐下,慕容俊摸着鼻子氣呼呼的偏過頭,夕楠驚愕的能吞下雞蛋。
許玉奴想着昨夜說這女人是潑婦,說她嫁不出去,額頭的冷汗就沒停過,而其餘人則皆鼻青臉腫,心有餘悸的看着她。
“喂,放開我。”她小聲抗議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這讓她如坐鍼氈,她不要給人留下這麼浪[蕩]的形象……。
可他充耳不聞,只淡淡對着別人開口道:“開動吧。”
看着旁邊一桌子的早膳,想起她先前泡了那麼長時間澡,讓所有人都等着,就覺得羞愧萬分,完了,她能想到她此刻身上的標籤又多了一個——恃寵而驕。
可這算什麼?他打算一直這樣抱着她吃飯?
那自己呢?她也餓了啊,點穴了怎麼吃?
下一剎那,所以疑惑迎刃而解,他隻手抱着她,另一隻手夾菜,突然想起什麼似得,他垂目問道:“你胳膊軟不軟?”
……。
看她沒動,他好似若有所悟。“哦,應該軟吧。”
軟你大爺啊!你封了我穴道,你說軟不軟?
納蘭芮雪現在真想罵娘,下一瞬,他的筷頭夾着一片玉蘭片遞到了她脣邊。
沉靜如深海的眸光讓她心顫,猶如掉進了漩渦。
心中的怒火也伴隨着他這一記眼神消影無蹤,暖暖的化成春水。
微啓蘭脣,下一瞬他開口道:“嘴軟不軟?”
心頭迅速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還未反應過來,他就淡淡道:“應該也軟吧。”
下一剎那,筷頭就轉進他自己的脣內。
噗!她現在真是吐血都不能形容此刻的心情,這混蛋擺明耍她來了。
那滿滿的報復與挑釁氣的她肝顫。
北宮晟!你大爺啊,要不要這麼小氣?不過就稍微威脅你一下,至於嗎?
這一刻,她終於相信,他的火氣自始至終都沒消散過,抱着她睡覺,最後妥協,都不代表他能原諒她。
似乎是覺得整夠了,摟着她腰的手開了穴道。
夕楠不明所以,王爺似乎從未整過女人,這樣的行徑讓人費解,不過看起來,王爺似乎並不太心儀這姑娘。“王爺,交給屬下處理就好了,不必大動肝火。”
處理?納蘭芮雪一個激靈,與清晨那個說她是青[樓]姑娘的聲音快速重疊。
夕楠的話讓慕容俊等人倒吸一口涼氣,正想暗示他趕緊跑。他早上才趕來,自是不知道昨夜都發生了什麼。
“嗙!”
衆人無力掩面……。
後面一記飛腿,夕楠的臉不偏不倚的砸進了粥盆中。
北宮晟一怔,似乎也沒想到她有這麼大火氣,瞟了她一眼,想將她推開去看看夕楠有沒有事。
納蘭芮雪哪能如他的意,一把抱住了他的脖頸,賴在身上不起來了。
夕楠擡頭,摸着後腦的包,甩了甩臉上的稀粥,詫異的眨巴着眼睛看着北宮晟,極其無辜。
這一腳太快,而且是從後腦勺踢過來的,他十分茫然,不知道王爺爲什麼給他這一腳?
北宮晟看着一桌子各個鼻青臉腫,無一倖免的手下,無力的重喘了口氣,擡手揉了揉眉心,冷眸半擡,面前抱着他脖子極其囂張,充滿挑釁的女人,深吸一口氣,冷聲吩咐道:“你們按照原計劃行事即可,我出去趟!”
說罷,一把擄起她的身子就朝外走去。
人行遠了後,幾個聲音才響起。
“那藥浴怎麼辦?毒不是還沒解嗎?”
“出去還回不回來?”
“那女人到底是誰?”
北宮晟抱着她大步流星的走到後院外,毫不客氣的甩上馬背,自己也翻身而上。
感受着他漫天的怒火,她怯怯道:“北宮晟,你要帶我去哪?”
“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