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大太太聽顧蘊說她心裡有數,又想着的確如今該着急的不是東宮,而是宗皇后林貴妃等人,畢竟宇文承川怎麼也佔了大道正統的名分,就算妙嬪真生了皇子,也未必就能將宇文承川拉下馬來,反倒是他們,本來他們的對手就夠多了,再添一個得寵的皇子,他們成功的希望豈非更渺茫?所以正如顧蘊所說,還真不必東宮出手,自然會有人出手的。
也就放下心來,與顧蘊說起其他來:“太子殿下離京已半個月,想來不日就該抵達江蘇了,老爺讓我告訴娘娘,不必爲太子殿下擔心,他在戶部也算說得上話,不會讓太子殿下後手不繼的。”
即便彼此是最親密的人,平大太太還爲自己生養了兒女,彼此已是兒孫成羣,有些事平大老爺也是不會告訴平大太太的,可平大太太進宮一趟,他也不能什麼都不叮囑平大太太,所以只好拿這些無關痛癢的話來讓她帶給顧蘊了,反正他與宇文承川早已是心照不宣。
顧蘊點點頭:“有大舅舅這句話,我也就可以放心了,只盼此番太子殿下能圓滿的完成差事,順利的回來,讓人以後再不敢小瞧了東宮去。”
不欲再多說這個話題,隨即便岔開了,“對了,最近外祖母與大家都還好罷?我大伯父大伯母他們呢,彭太夫人喪事期間,沒有出什麼岔子罷?雲陽伯呢,可消停了?”
平大太太道:“老太太和大家都挺好的,娘娘只管放心,彭太夫人的喪事也一切順利,只雲陽伯對建安侯府的態度有些不滿,那建安侯府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一開始竟連奠儀都不曾送到顯陽侯府,雲陽伯便發狠說,既然建安侯府不拿顯陽侯府和雲陽伯府當親家,那索性讓顧葭與董無忌和離了的好,反正錯的也是建安侯府,他倒要看看,董無忌與顧葭和離了,還有哪個好人家肯把女兒嫁給他。娘娘不知道,董無忌的那個外室大年初二一早又生了個兒子,如今建安侯府連顧葭站的地兒都快沒有了,想來建安侯也打着與顧葭和離了,把那方氏扶正的主意呢。”
可至今她也沒聽說過有關顧葭與董無忌和離的一絲半點風聲,要知道這樣的事絕對算得上醜聞,像三皇子妃之流,又豈有不因此狠狠奚落笑話兒她一番的?顯然二人終究還是沒和離成……顧蘊思忖着,問道:“那後來呢?”
平大太太道:“顯陽侯當即便斥責了雲陽伯,說這門親事當初既是顧葭拼死拼活求來的,如今她就是死,也只能死在建安侯府,否則他就以族長的身份將顧葭除名,反正只是一個庶女,連開祠堂與族老們商量都不用,他一個人就可以做這個主,讓雲陽伯看着辦。雲陽伯就不敢再多說了,適逢建安侯太夫人親自來弔唁,姿態放得極低,好話說了一籮筐,雲陽伯也就借坡下驢,不再提和離的話。”
說着吃了一口茶,才半是感嘆半是嘲笑的繼續道:“也不知道建安侯府是怎麼想的,別人沒有機會,創造機會還要與顯陽侯府雲陽伯府套近乎呢,他們倒好,現成的藉口擺在眼前的,姻親上門,就算大家再不待見顧葭,衆目睽睽之下,也不能將他們拒之門外,次數一多,怎麼也能混幾分香火情,可他們竟還一副恨不能與顧家兩房劃清界限的架勢,也就不怪會落魄成這樣了,實在是蠢得讓人不知該說什麼纔好了,得虧當初娘娘發現董無忌的真面目發現得早,不然……”
平大太太話沒說完,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忙堪堪打住了,訕笑道:“瞧我一囉嗦起來就沒完了,什麼亂七八糟的都往娘娘跟前兒說,娘娘可別放在心上纔好。”
顧蘊笑道:“大舅母也不過就是隨口那麼一說而已,不礙的,何況我閒着也是閒着,聽聽這些事調節下心情也不錯,大舅母也知道我與顧葭多年的恩怨,總要時常知道她過得不好,我才能放心!”
董無忌自是想和離了扶正方雪柔的,可董太夫人必定不會答應,所以顧葭與董無忌方雪柔夫妻妻妾之間“相親相愛”的日子且在後頭呢,這次不讓大舅母說了,以後大舅母必定都不會再說,那她上哪兒聽狗咬狗的戲碼去,總不能她還得特意打發人去打聽罷?那三個還不配她爲了他們特意去浪費人力物力。
平大太太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只這個話題卻是不好再說了,忙笑着轉開了:“對了,有個好消息差點兒忘了告訴娘娘了,謙哥兒日前與二太太說,他願意娶親了,讓二太太儘快替他相看,總算二太太與老太太都可以了一樁心事了,老太太還讓我告訴娘娘,屆時聘禮的第一擡還要勞娘娘不拘賜兩樣什麼東西下去,也好讓親家知道我們平家的誠意。”
三表哥終於願意娶親了?還以爲她那封信起不了作用,平謙仍走不出來呢……顧蘊聞言,大是歡喜,忙道:“這有什麼難的,等人選定了,兩家放了定,我便立時賞兩擡東西下去,就當是我給三表哥的賀禮了。”
總算以後她見了二舅舅和二舅母,可以不必再心虛內疚,不必再覺得對不起他們了!
孃兒倆又說了一會兒話,待用過午膳,平大太太方與顧蘊行了禮,告辭出宮去了。
如顧蘊所預料的那樣,妙嬪前所未有的盛寵的確很快讓林貴妃坐不住了,她這些年在宮裡能與宗皇后分庭抗爭,除了孃家的勢力,最重要的還是皇上的寵愛與看重,如今皇上的寵愛卻全都給了妙嬪,還是六宮粉黛無顏色那種寵愛,只怕要不了多久,妙嬪就該變成妙妃,成爲後宮人人爭相巴結奉承的對象了,屆時妙妃再生下兒子,三皇子總還佔了個嫡出的名分,她的乾兒卻非嫡非長還非寵了,又該怎麼辦?
不行,一定不能給那小賤人懷上身孕,生兒育女的機會,說什麼也不能給!
林貴妃坐不住了,宗皇后又何嘗不是一樣?
原本她是巴不得妙嬪越得寵越好,纔好與林貴妃打擂臺,讓她坐收漁翁之利的,可如今妙嬪得寵成這樣,保不準就是下一個林貴妃,不,以皇上對她的寵愛,她將來甚至極有可能爬得比林貴妃還要高,不要說什麼以妙嬪的身份,沒資格做貴妃皇貴妃,只要皇上堅持,那便一切皆有可能。
也不要奢望什麼文武百官與御史臺的勸諫能讓皇上改變主意,宗皇后不到十歲便知道自己將來是要做皇后的,所受的教育自然也與尋常閨閣女兒不同,尋常閨閣女兒會的,她得會,尋常閨閣女兒不會的,她也得會,文史子集與權謀什麼的自然都要有所涉獵。
她看得多了,便漸漸知道,由來判定一個帝皇聖明與否,都與他對妻兒好不好,沒有太大關係,只要國治得好,他便是個明君,管他是不是冷落了糟糠妻、麒麟兒,偏寵了妖嬈小妖精。小妖精一哭,他便說是結髮妻子虐待了她又如何,小妖精一誣告妻子,便信了妻子是惡人又如何?只消他將偌大一個國家治好了,這些便都是“小節”,朝臣們也不好太多嘴,只能在禮法範圍內諫上一諫,他若執意不聽,朝臣們便也管不着了。
宗皇后這才後悔起沒在妙嬪得寵之初,便擺出正宮的架勢打壓妙嬪來,皇上這些年與她的情分越發淡了,待三皇子這個唯一的嫡子也沒比別的皇子更看重,皇家就是這點最可恨,嫡庶從來不若尋常人家那般分明,都說“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可憐她的稷兒因出生得晚了幾年,不得不以中宮嫡子的身份屈居於一個婢生子之下也就罷了,難道將來還要因爲皇上的偏心,再屈居另一個奴婢生的黃口小兒之下不成?
最好也是最一勞永逸的法子,自然是讓妙嬪根本沒有生兒育女的機會,那樣皇上就算將她寵到了天上去又如何,等皇上一去,她立馬就會跌落到十八層地獄裡去!
可不管林貴妃與宗皇后有多想讓妙嬪根本懷不上孩子,一勞永逸的把後患給解決掉,二人卻不約而同的沒有急着出手,就跟當初在很長一段時間以內,二人都不曾出手解決了宇文承川一樣,她們都不想讓對方白白的坐收漁翁之利,反而讓自己身陷囹圄,所以這事兒還得從長計議。
所以整個二月上旬,妙嬪所受的聖寵依然無人能及,讓後宮所有妃嬪都妒恨得眼裡要滴出血來了,這也是宗皇后與林貴妃都沒急着出手的另一個原因,萬一就有其他妃嬪耐不住,妒火中燒之下先對妙嬪下手了呢?
二月中旬,宗皇后親領着一衆兒媳和一衆妃嬪去到設在北郊的先蠶壇,先祭拜過蠶神嫘祖,再親自蠶桑喂蠶,剝繭繅絲,行過了今年的採桑禮。
是日九門都提前戒嚴了,金吾衛開路,沿途經過的街道兩旁都拉起了黃幔帳,宗皇后的儀仗自然走在最前頭,之後是顧蘊的太子妃儀仗,然後是衆皇子妃的,最後纔是妃嬪們,當然妃嬪也不是人人都能去的,得貴嬪以上的一宮主位纔有資格,且除了林貴妃與陳淑妃,其他人也沒有儀仗可擺,便各自邀了各自要好的,坐了翠蓋珠瓔八寶車,一路上說說笑笑的,倒也自有自己的快樂。
顧蘊跟在宗皇后身後,宗皇后做什麼,她便做什麼,從頭至尾倒也沒出什麼岔子,不經意一瞥,卻見三皇子妃正滿眼怨毒的盯着她,見顧蘊看過去,她也不躲不閃的,毫不掩飾挑釁之意。
顧蘊不由勾脣無聲的冷笑,真當佔了中宮嫡子的名分,太子就理所應當是三皇子的囊中之物了?那也得看宇文承川和她同不同意,原本就不屬於他們的東西,別人搶了也就搶了,但既然一早就是他們的東西,那就誰也別想搶去!
與三皇子妃短兵相接的打了一回眉眼官司,有內務府的官員來回午膳的豆飯與麥飯已經得了,恭請皇后娘娘與各位皇子妃並各宮娘娘們前往用膳。
顧蘊遂又跟在宗皇后之後,領着所有人去了先蠶壇外圍的配殿裡用所謂的‘豆飯’與‘麥飯’,卻不是真的吃,只是象徵性的嚐嚐也就罷了,據說是因爲早期養蠶繅絲的人們一日裡最好的飯食,也就只是豆飯與麥飯而已,既要親民,自然少不得要嚐嚐養蠶人的飯食。
一時用過了豆飯麥飯,宮女們將碗盤杯碟都撤了,復又開始上起飯菜來,這回纔是真正給大家夥兒用的午膳了,無論是豐盛程度還是美味程度,自然都遠非方纔的豆飯麥飯能比。
顧蘊略略用了些,也就放了筷子,這種大場合的東西,她怎麼敢亂吃,真吃出個什麼好歹來,連想找人算賬都不知道該找誰去,最好的法子自然是不吃,反正先前在來的路上,她已在車輦裡用過點心了,這會兒一點也不覺得餓。
然後藉口更衣,辭了宗皇后,扶着白蘭出了配殿,去了設在後面的淨房。
等顧蘊從淨房出來,剛轉過彎走上通往前殿的迴廊,可巧兒就遇上了宇文策逆光而來,他穿着金吾衛同知的大紅官服,其他男人穿大紅色的衣裳,難免給人以陰柔的感覺,他不是,他硬是將身上的大紅官服穿出了英挺颯爽的風姿來。
顧蘊不由暗暗感嘆,十一哥這樣的男人也算是萬里挑一的極品了,暗地裡愛慕他的姑娘不知幾何,怎麼他就會一個也沒有心動的感覺,以致拖到現在還沒成親的呢?
思忖間,耳邊已傳來宇文策獨有的低沉聲音:“臣金吾衛同知宇文策,參見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顧蘊應聲回過神來,就見宇文策已單膝跪在離她一丈開外的地方了,她忙笑道:“十一哥快快請起,這裡又沒有外人,十一哥何須與我如此見外?”
宇文策道了一聲:“謝太子妃。”方站了起來。
顧蘊已又笑道:“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十一哥,真是好巧,待會兒鳳駕回鸞的一應事宜都已準備妥當了嗎?”因知道今日這趟差事金吾衛是由宇文策領班,故顧蘊有此一問。
宇文策微笑道:“已經準備妥當了,所以進來到處走走,看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沒想到會遇上太子妃,的確好巧。”
臉上雖一派水波不興的樣子,卻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心究竟跳得有多快,本來只是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僥倖就近看她一眼,若能與她說上一句話,當然就更好了,不想運氣就這麼好,難道老天爺也在可憐他嗎?
兩人寒暄了幾句,顧蘊見宇文策不先告辭,也不好說先走的話,只得繼續笑道:“對了,前兒我恍惚聽人說,十一哥的親事已有眉目,十有八九就是光祿寺卿的長女了,我還沒恭喜十一哥呢,只不知那姑娘是個什麼樣的人,十一哥對她瞭解多少?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十一哥只管開口。”
說着,想起上次自己與宇文承川私下裡議論宇文策是不是那方面有問題,不然就是喜歡男人,不由微微有些尷尬。
“是已有眉目了,畢竟我年紀不小了,家父希望我最好年內就能完婚。”宇文策簡短的道,“若將來有求於太子妃,我一定會開口的。時辰已不早了,太子妃且先回去罷,省得皇后娘娘並大家久等,臣就不送太子妃了。”
還有什麼,能比與自己真正想娶的人,討論自己娶別人之事來得更諷刺更糟心的呢?
顧蘊想着自己出來的確有一陣子了,也就不再多說,應了一句:“那我就先走了,十一哥好走。”微微欠了欠身,往前面去了。
餘下宇文策狠狠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縱有萬般情緒,到底還是決絕的一轉身,頭也不回的大步去了。
顧蘊自不知道宇文策的心情,她扶着白蘭才又繞過了一個拐角,不想就又遇上了人,只是這一回,她一點不覺得驚喜,反而瞬間提高了警惕,因爲對方不是別個,正是莊敏縣主。
許是見四下裡並沒有其他人了,莊敏縣主也懶得再僞裝,別說行禮了,連笑容都欠奉一個,直接便冷聲與顧蘊道:“我看見你方纔跟榮親王世子幽會了,你說,我如果把這件事告訴太子,他還會像現在這樣護着你嗎?”
顧蘊本就不想多與莊敏縣主虛與委蛇,何況她還口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想也不想便寒聲回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一個本就心理骯髒的人,可不是看什麼都覺得與她一樣骯髒嗎?你只管告訴太子殿下去,看他是相信我這個枕邊人,還是相信你這樣一個佛口蛇心,口蜜腹劍,兩面三刀之人!”
話音未落,莊敏縣主已恨聲道:“賤人,你才口蜜腹劍兩面三刀,若不是你背地裡捅我們母女的刀子,我們又豈會陷入今日的困境,你竟還有臉罵我!好啊,你既那麼自信,我們就走着瞧,看太子對你到底有多信任與愛重,等沒有了他的信任與愛重後,你又還能不能像現下這般囂張,屆時你就會發現,原來自己根本什麼都不是!”
恨聲罵着顧蘊的同時,心裡也一陣失望,方纔她只是遠遠看見顧蘊與宇文策擦身而過,想着怎麼這麼巧二人偏就在男人止步的地方遇上了,指不定二人之間有姦情呢?所以纔會故意出言試探顧蘊,想着若真能試探出什麼來,可就是撿了個大漏了,卻沒想到,顧氏竟一片坦蕩,偏方纔又沒有別人在,她縱想拉着作證的,都找不到人,真是可惜了!
她這般不客氣,顧蘊少不得要還以顏色,冷笑一聲便回道:“賤人罵誰呢!本宮就背後捅你們母女的刀子又怎麼樣了,難道就只興你們背後算計人,悶聲發大財,不許別人還擊你們不成,這世上沒有這麼便宜的事!你有本事就明刀明槍的來與本宮對決,看本宮會不會怕你,只會在沒人時放兩句狠話,難怪你們母女多年來只會在皇后跟前兒做小伏低,靠抱皇后的大腿過日子呢,你們這輩子也只配抱別人的大腿過活了!”
莊敏縣主方纔話一出口,已經後悔了,明明她都已答應過四皇子,要蟄伏起來,不但不主動去挑釁別人,哪怕別人挑釁到自己頭上,也絕不與之衝突了,誰知道一看見顧氏,她便怎麼也控制不住怒火了,這可萬萬不行,就讓顧氏逞幾句口舌之強又何妨,將來自有她悔不當初那一日!
念頭閃過,莊敏縣主已打定主意,立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不想顧氏的反擊立刻來了,而且比她的話難聽一百倍,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偏他們還不能不吃下這個啞巴虧,就算如今她們哭着跪着去向皇后表忠心,皇后也定然一千個一萬個不會相信她們,他們也不敢輕易對皇后還以顏色,皇后昔年做的那些陰私事他們的大半都知道,可他們當初既參與了其中,如今一旦事發,自然也脫不了干係,難道爲了傷敵一千,他們就得自損八百不成?
可眼下的確不能再與顧氏爭鋒相對下去了……莊敏縣主忍了又忍,方將滿腔的怒氣面前按捺住,不屑的上下打量了顧蘊一番後,冷冷扔下一句:“我懶得跟你一般見識,只有半灌水纔會哐當作響,我只等着將來將你千刀萬剮即可,你呢,就最好從現在起,開始祈禱那一日來得遲些罷!”拂袖而去了。
餘下顧蘊看着她主僕兩個走遠了,方微勾脣角,與白蘭道:“不是說今日日子極好嗎,怎麼我還是遇上瘋狗了?”
白蘭本來正滿臉怒色的,聞言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太子妃娘娘也真是好性兒,您方纔就該狠狠打她幾巴掌,讓她知道您不只嘴巴厲害,巴掌也厲害,以後看見你便遠遠繞道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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