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一回 彭太夫人死訊

周望桂一開始並不知道顧衝爲顧葭出頭的事,還是顧衝封了雲陽伯後,與她說顧葭如今日子不容易,建安侯府不是好人家,董無忌不是良配,實在太委屈顧葭了,可如今木已成舟,總不能讓顧葭和離大歸,也許再過兩年,她和董無忌的年紀都大一些後,就慢慢兒好起來了呢?

只是在那之前,也不能眼睜睜看着顧葭委曲求全,所以要周望桂再給顧葭添補一些嫁妝,壓箱銀子也要準備一些,最好八千到一萬兩,任何時候,手裡有銀子都比沒銀子來得有底氣;以後四時八節的也要多與建安侯府往來,讓建安侯府上下知道,顧葭不是沒有孃家撐腰的人,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再輕慢欺侮她!

周望桂才知道了,當即氣了個倒仰,一口就回絕了顧衝的話:“我活了三十年,還從未聽說過已經嫁了出去的女兒,孃家還要給她添補嫁妝的,你是打算把全部家當都給了你那個寶貝女兒,你纔開心是不是?也不瞧瞧建安侯府給的聘禮纔多少,你是巴不得讓人知道,太子妃的孃家有多巴着建安侯府一個破落戶,讓人笑話兒太子妃是不是?何況當初她這門親事是如何來的,你難道會不知道,自己選的路,跪着也要走完,不管是填補嫁妝,還是將來她過不下去了想要和離,我告訴你,都沒門兒!”

本以爲這樣一發狠,顧衝就會如以前那樣,很快訕訕的找藉口躲出去,當自己方纔什麼都沒說。

卻沒想到,這一次顧衝的態度卻前所未有的強硬,梗着脖子冷笑向周望桂道:“這是雲陽伯府不是周府,我身爲一家之主,家裡的銀子想怎麼花就怎麼花,愛給誰就給誰,你以爲我是在跟你商量嗎,我只是在通知你而已,不管你是什麼態度,這個妝我也給葭兒添定了!”

顧衝早年最大的願望便是做顯陽侯,沒想到兜兜轉轉的,顯陽侯沒做成,倒因爲生了個有出息的女兒,做了一等雲陽伯,比周指揮使還要高一階,想起早年他受的周望桂和周家人的氣,如今已今非昔比了,他憑什麼還要受他們的氣?惹急了他,他立時便休了她周望桂,不待她滾蛋,已多的是人哭着喊着要做雲陽伯夫人,不信他們就走着瞧!

周望桂哪裡受得了這個氣,別說顧衝只是做了伯爺,就算是做了天王老子,她一樣不會買他的賬。

立時便與顧衝大吵起來,吵到後面,還動了手,若不是二人鬧的動靜太大瞞不住,傳到了顧準和祁夫人耳朵裡,藉口大年三十要祭祖,還要吃年夜飯,讓他們又住回了顯陽侯府,二人之後還不定會鬧成什麼樣兒。

這也是方纔顧蘊第一眼見了周望桂,會覺得她稍稍有些憔悴的原因,她此番實在是氣得狠了,顧衝那個白眼兒狼,也不想想這些年要不是靠着她和他們周家,他能活得那般體面嗎?

如今他才一得志,便立馬不把她和周家放在眼裡了,要不是看在福哥兒的份兒上,要不是想着蘊姐兒如今貴爲太子妃,卻有個和離的親生父親不光彩,她早跟那個白眼兒狼和離了!

周望桂說着,難得在人前紅了眼圈,只是她到底強硬慣了,忙強自忍住了,啞聲與顧蘊道:“大年下的,本不該說這些事來污娘娘的耳朵,只是可巧兒娘娘問及,我又一時沒忍住,才說了這麼多,娘娘就當我胡說八道,聽過就算,千萬別放在心上,若因此壞了娘娘過節的興致,我就罪無可恕了。”

也不怪周望桂生氣,顧蘊聽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情,也忍不住動怒,顧衝從未對她盡到過做父親的責任,如今倒藉着她的名頭囂張起來,他憑什麼?因冷笑道:“他是不是以爲自己做了雲陽伯,就可以誰都不放在眼裡,人人都得順着他捧着他了?哼,也不想想自己這雲陽伯是怎麼來的,我既能讓他當上雲陽伯,自然也能讓他當不成!”

話雖如此,心裡卻知道,皇上既賜了爵位給顧衝,便沒有輕易收回的道理,不然別人不會說顧衝不好,只會說東宮惹了皇上的厭,所以纔會把給太子妃生父的爵位收回去,屆時顏面掃地,讓心裡原本向着東宮的人持觀望態度,原本就對東宮敬而遠之的人越發的敬而遠之,既失面子又失裡子的,就只會是東宮了!

祁夫人見顧蘊生氣了,不贊同的看了周望桂一眼,低斥了一句:“二弟妹說這些做什麼,總歸已經過去了,我們也已商討出瞭解決的法子,何必說出來白惹娘娘生氣?”

方看向顧蘊,笑道:“娘娘且別生氣,這事兒你大伯父和我,還有二弟妹已經有解決的法子了,不會讓二叔繼續輕狂下去的。二叔本就耳根子軟,這件事雖是家事,卻折射出很多方面的問題,如今因爲娘娘的緣故,不止兵部,其他衙門也有不少人捧着二叔,若真放任他不管,誰知道回頭會不會被有心人引着,給娘娘和殿下惹出什麼禍事來?可要讓他犯錯丟官,如今都知道他是太子殿下的岳父,縱然他犯了錯,只怕也有人爲他頂着,所以你大伯父已經決定,過了正月,便讓他丁憂回家,閉門守孝了。”

‘丁憂回家,閉門守孝’?

顧蘊一怔,隨即便反應過來:“大伯父這是打算……送彭太夫人上路了?”

祁夫人點頭又搖頭:“不是打算送她上路,是她自作孽不可活,自己早將自己作死了,這也正是我今兒給娘娘拜年以外,定要見娘娘一面的另一個原因。”

顧蘊大婚,嫁的還是當朝太子,於顯陽侯府和顧氏一族來說,都是一等一的大喜事,自然不止顯陽侯府上下同喜同慶,到了顧蘊大婚那日,顯陽侯府名下所有的田莊商鋪也都張燈結綵,加菜散賞錢,比過年還要熱鬧喜慶幾分。

彭太夫人“靜養”所在的莊子也不例外,還在顧蘊大婚前夕,喜慶的氣氛已是撲面而來,到了她大婚當日,就更是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不免就驚動了在來了莊子上後,便躺在牀上一直沒挪過窩,全憑一口氣吊着的彭太夫人,偏其時奉命“好生”伺候她的人是祁夫人的心腹,對她曾對祁夫人和顧蘊做過什麼,都約莫知道,見彭太夫人問起,少不得要告訴彭太夫人是怎麼一回事,還把太子殿下是如何大手筆向顧蘊下聘,顧蘊的嫁妝又是多麼的空前絕後,都一一告訴了彭太夫人,根本不必誇張,已讓彭太夫人恨得雙眼滴血了。

那服侍的媳婦子卻還不忘告訴彭太夫人,太子殿下經由枯竹大師妙手回春,早已痊癒了,待將來太子殿下登基以後,顧蘊便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全天下所有女人裡頭一份的尊貴了,問彭太夫人是什麼感受,是不是爲早年自己曾那樣薄待過顧蘊,甚至害死了先頭的二夫人而悔青腸子?

那媳婦子奚落完彭太夫人,扭身便去前面吃席去了。

餘下彭太夫人又恨又怒,在心裡罵了一萬次老天爺不公,竟然讓顧蘊那個心狠手辣,不孝至極的白眼兒狼做了太子妃,反而讓受盡委屈與折磨的她落得如今的下場,老天爺怎麼能如此欺善怕惡?

又想起早年自己過的錦衣玉食的日子,再對比如今連乞丐指不定都過得比她強些的日子,還想到了顧衝待她的冷漠與薄情,說到底她一開始害死平氏,不也是爲了他嗎,他卻是這樣回報她的……終於忍不住急怒攻心,“噗”的吐出一口鮮血,艱難的喘息一陣後,氣絕身亡了。

等那服侍她的媳婦子發現時,她整個身體都已僵硬了,雙眼卻大大睜着,眼裡還殘留着一絲怨毒與不甘。

顧準與祁夫人次日知道後,顧準先還沒說什麼,祁夫人卻是一連說了幾聲‘晦氣’,又慶幸彭太夫人是在顧蘊已經出了門子後才死的,不然就算當時消息沒有傳回盛京城,事後知道了一樣讓人糟心。

本來顧準起初是打算秘不發喪的,省得傳揚開來,有心人詬病顧蘊和顯陽侯府,太子妃前腳纔出門子,祖母后腳便身亡了,還是在養病的莊子上身亡的,連太子妃大婚這樣的大喜事都沒接老人家回來,若說這其中沒有什麼貓膩,傻子纔會信!

可巧兒次日顧衝便封了雲陽伯,一得志便猖狂起來,一副誰也不再放在眼裡的架勢,顧準這才生出了讓他丁憂回家,閉門守孝的念頭,他那個性子和心智,被人吹捧幾句便姓什麼都忘了的,回頭萬一被人利用,給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惹出什麼禍事來,豈非後悔也晚了,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祁夫人道:“娘娘放心,明兒一早我們就往各大府邸發喪,再讓侯爺和二叔即刻去莊子上將太夫人的棺枋迎回來,回頭侯爺便會讓二叔上摺子丁憂了,雖不能拘他一輩子,三年的時間以足以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了,縱然不能,屆時再想其他法子拘住他便是,絕不會讓娘娘再爲他煩心。”

話音未落,顧蘊已蹙眉道:“只讓雲陽伯上摺子丁憂怕是不夠罷,大伯父呢,大伯父難道就不用丁憂不成?”

大伯父的位子那麼關鍵,一旦丁憂,勢必立刻就要被其他人頂上,等三年後大伯父守完孝回來,金吾衛哪裡還有他的立足之地?這不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嗎,爲了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顧衝,也未免太不值當了!

祁夫人笑道:“娘娘別急,這點侯爺也慮着了,侯爺是原配嫡子,太夫人卻是繼母,本朝自來原配嫡子都只爲繼母守一年的齊衰即可,而不必像親子那樣須守三年的斬衰,更沒有爲繼母丁憂的先例,當然,丁憂摺子侯爺也是要一併上的,只皇上和禮部定然會循例‘奪情’,所以娘娘大可不必擔心。”

頓了頓,“只是有一點,我少不得要多嘴叮囑娘娘一句,依禮娘娘也該爲太夫人服三個月的喪,娘娘若過些日子查出有了身孕,切記把日子往前說,若是沒有,少不得就只能委屈殿下和娘娘,得多等幾個月才能抱上皇孫了。”

顧蘊沒想到祁夫人會與自己說這個,尤其還當着大舅母和周望桂的面兒,不由紅了臉,道:“我都記住了,大伯母只管放心。大伯父不需要丁憂就好,總不能爲了雲陽伯一個人,坑了一大家子人。”

反正元宵節後宇文承川應當就要出京了,總得四五月才能回來,等他回來,三個月也早滿了,她若在他離京後查出有孕,往前推個十來日也說得過去,若沒有,那少不得就只能等他回來後,再讓他那個……繼續努力了,說來前世她應當就是個易受孕的體質,不然也不會才兩次,就有了身孕,今生她身體調養得比前世好了一倍不止,也許,她腹中宇文承川撒的種子,已經在發芽了呢?

念頭閃過,顧蘊不由兩頰發燙,忙凝住思緒,向周望桂道:“母親且不必與雲陽伯客氣,以往怎麼待他,如今也一樣待他即可,他是做了伯爺,可上頭還有大伯父這個長兄與族長呢,還輪不到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周望桂聞言,心裡霎時多了幾分底氣,她當然知道顧蘊不待見顧衝這個父親,可她和顧衝之於顧蘊來說,到底親疏有別,萬一顧蘊如今爲了名聲計,偏要開始爲顧衝撐腰了呢?如今有了顧蘊這句話,她總算可以放心了,顧衝,你且給老孃等着罷!

孃兒幾個又閒話了幾句,祁夫人見平大太太一直坐在一旁沒得着機會與顧蘊說話,也該讓她們娘兒們說幾句體己話兒纔是,於是衝周望桂一使眼色,然後雙雙起身笑道:“說來我們都還是第一次來東宮呢,想四處瞧瞧,開開眼界去,不知娘娘可否打發個人給我們引一下路?”

顧蘊便笑道:“自然可以,只是如今冰天雪地的,也沒什麼可瞧的,大伯母與母親快去快回,說話間就該傳午膳了。”叫了錦瑟和卷碧進來,讓二人引了祁夫人和周望桂出去。

顧蘊這纔看向平大太太道:“我瞧大舅母方纔瞧了我好幾次,是有什麼話想與我說嗎?”

平大太太見問,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白叮囑娘娘幾句,素日去給皇后娘娘請安時,景仁宮的東西能不入口,就儘量別入口,其他娘娘宮裡也是一樣,不然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着了敵人的道兒,娘娘還不知道呢,雖說太子殿下當初起了誓這輩子只有娘娘一個的,娘娘也得早日生下嫡子來,地位才能固若金湯,於太子殿下的大業來說,也添一層助力。”

顧蘊忙點頭應了:“大舅母放心,我都省得的。”

至今她去了景仁宮那麼多次,每次都少不得有宮女立刻爲她奉上熱茶,她卻一口也沒真正吃進過肚子裡,最多隻是裝裝樣子罷了,去其他妃嬪宮裡也是一樣,便是認親當日、小年夜和昨夜的宴席,雖則都有宇文承川在一旁爲她保駕護航,她也只寥寥動過幾筷子而已,想取宇文承川代之的人實在太多,她不得不加倍防範。

平大太太壓低了聲音又道:“當年老太太給娘娘那張方子,娘娘可別輕易用,那張方子雖有用,卻也……霸道,娘娘只看你大伯母與周氏自各自生了一胎後,這麼多年再沒有過身孕,便可知一二了,娘娘還年輕,不比她們當年,一個已快要被逼到絕路,另一個也基本絕了生育的可能,各自能懷上一個,都是意外的驚喜。昨夜服侍老太太歇息前,老太太千叮嚀萬囑咐要我今兒一定要把這話告訴娘娘,說她早前竟然忘記了,想起後急得什麼似的,娘娘可千萬記好了,不到萬不得已,那張方子說什麼也不能用!”

顧蘊早將那張方子忘到了九霄雲外去,她先前沒出嫁,如今倒是出了嫁,與宇文承川卻都還年輕,沒有太大生子的壓力,自然想不到那張方子上去,如今經平大太太一提及,方憶起了,不由恍然道:“我原想着,我大伯母年紀大了再不能有夢熊之兆也就罷了,二夫人年紀卻並不大,怎麼有了那麼靈的方子,這麼多年依然只得福哥兒一個?敢情是這個緣故!”

隨即便是一驚:“我大姐姐出嫁也好幾年了,卻只得一個女兒,我大伯母不會把方子給了她用罷?那豈非害了她?”

顧菁前世是沒有親生兒女,這一世有了悠悠,已比前世好太多,可她明明能過得更好,顧蘊自然希望她能更好。

平大太太微微一訕:“這個就得問祁表妹才知道了,說來顧家大姑奶奶出嫁也好幾年了,卻只得一個女兒,依我說倒是可以試試那方子了,不過她年輕,也許那方子傷不了她的根本呢,娘娘回頭若要問祁表妹,好歹和婉一些,祁表妹這些年也算是做到視娘娘爲己出了,若因此傷了娘娘與她之間的情分,就不好了。”

顧蘊聞言,心情就越發複雜了,片刻方嘆道:“如今只盼我大姐姐還沒來得及用那方子,即便用了,也能一舉得男了。”如此有一女一子傍身,顧菁也算是對得起夏紀和夏家,日子定能比前世更好了,怕就怕那方子只傷顧菁的身子,卻起不到作用,她以後就真是沒臉再見顧菁了!

平大太太見顧蘊一臉的晦澀,暗暗嘆息不該新年的第一天便這樣惹她不高興的,可事關重大,今日不說,下次見面又得半月以後去了,萬一屆時她已用了那方子,後果就真是不堪設想了。

只得笑着岔開話題:“娘娘與殿下大婚前,我們一直懸着心,怕殿下只是嘴上說得好聽,實則卻做不到言出必行,如今見殿下待娘娘這般好,皇上待娘娘也另眼相看,我們總算可以放心了。”

想起臨來前平大老爺吩咐她的話,又忍不住暗暗嘆氣,自己今日這個惡人看來是當定了,“只是,只是殿下雖說了這輩子只會有娘娘一個,如今娘娘和殿下還在新婚期,自然不會有人說娘娘善妒,可時間一長,就未必了,娘娘得趁早拿出一個章程來纔好,哪怕有名無實呢,總得擡舉一兩個人起來,也好讓太子後宮那些個良娣良媛才人們有個靶子啊,難道還讓娘娘紆尊降貴,親自與她們鬥去不成?”

其實這事兒顧蘊不是沒想過,前世她惡事做盡,不也賢名滿盛京十幾年?說到底,問題是關鍵不在於你做了什麼,而在於你呈現在人前的自己是什麼樣的。

只是重生以來,她只想恣意而活,再不想像前世那樣表裡不一,所以在對上胡良娣等人時,她纔會那般強勢,毫不吝於向她們表達她絕不會讓宇文承川去她們屋裡的意思,當然,宇文承川自己願意的除外,只是那樣他們之間也將立刻走到頭了。

不過大舅母的話也有道理,難道讓她親自去鬥胡良娣等人不成?且不說這樣太失身份,她哪有那麼多時間去理會那些雞毛蒜皮的事,她要忙的事且多着呢!

顧蘊思忖着,慢慢點頭道:“大舅母的話我記住了,回頭就與殿下商量一下,總得真正可靠的人才能擡舉,不然回頭被其反咬一口,我豈非只能吃啞巴虧了?”

平大太太忙道:“這是自然的,若不真正可靠,縱然擡舉了也是無用,倒不如不擡舉了,省得自己白生氣。”暗自鬆了一口氣,總算自己今兒惡人已經做到頭了。

孃兒倆又低聲說了一會兒話,聽得人在殿外回:“稟太子妃娘娘,午宴已經得了。”

顧蘊遂打住沒有再說,令人去請了祁夫人和周望桂回來,孃兒四個分賓主坐了,用起午宴來。

一時宴畢吃了茶,三人該出宮了,顧蘊雖捨不得,卻也不能視宮規若無物,只得令人將事先準備好的禮物,如今該叫賞賜了,一一拿出來,令冬至領着人親自送了三人去宮門外坐車。

送走祁夫人三人後,宇文承川回來了,他在東宮其實也是有自己寢殿的,就在前面東宮正殿旁邊的崇政殿,與皇上在乾清宮有自己的寢殿是一樣的,只不過他雖是太子,卻算是宮外長大的,與宮裡人的想法天然不一樣,是不覺得與自己的妻子住一處有什麼不妥的,所以只在顧蘊有客時,他偶爾會去崇政殿小憩一會兒而已。

見顧蘊坐在窗前的榻上單手托腮,不知想什麼正想得出神,連自己進來了都沒察覺,因擺手令殿內服侍的人都退下後,方輕手輕腳行至顧蘊背後,擡手捂了她的眼睛,有意尖着嗓音道:“猜猜我是誰?”

顧蘊立時笑了起來,把他的手掰開後,仰頭嗔了他一眼,才笑道:“又作怪,你從哪裡來?午膳是在哪裡用的?”一開始她是打算讓宇文承川也見見祁夫人她們的,但擔心她們在他面前拘束,還是改了主意。

宇文承川鬆開她的手至她對面坐了,道:“我在崇政殿歇息了一會兒,午膳也是在那邊用的,你方纔想什麼呢,那麼出神?”

顧蘊道:“也沒什麼,就是方纔我大舅母說,如今我們兩個新婚,還不至於有人說我專寵善妒,時間一長,就未必了,讓我最好擡舉一兩個人起來,哪怕有名無實呢,也要給你那些個鶯鶯燕燕們樹個靶子,不然她們不安分時,還讓我親自與她們鬥去不成?我想着這話倒有幾分道理,所以正犯愁該上哪裡找這樣的人選去呢!”

宇文承川皺眉道:“東宮已經有那麼多嬪妾了,旁人憑什麼說你專寵善妒,難道我不肯去那些女人屋裡,旁人還要你逼着我去,方肯誇你賢惠大度不成?那這樣的所謂好名聲我們不要也罷,憑什麼爲了那些個不相干的人,白白讓你受委屈?而且專寵這樣的字眼,只能用在妾侍身上,你和我是正頭夫妻,最是名正言順的,以後誰敢說你,你就只管問她,難道是巴不得我們夫妻不合,巴不得我寵妾滅妻她們才高興嗎,那規矩禮體和律法還拿來做什麼,純粹當擺設嗎!”

“我知道你是心疼我。”顧蘊見他不高興了,忙握了他的手,道:“不過明明可以事半功倍,我們爲什麼要事倍功半呢,反正我知道你只會有我一個,我自己不覺得委屈,不就可以了嗎?就是人選千萬得找好了,不然回頭她生出什麼非分之想來,就麻煩了。”

宇文承川見她說得認真,想起胡良娣等人都不是什麼安分的,如今是她進門時日尚短,她們摸不清她的深淺,所以還不敢輕舉妄動,等她們自以爲摸清楚了後,一定會有所行動的,難道讓她親自跟那幾個蠢貨過招去不成,沒的白髒了自己的手,倒不如如她所說的,另外樹一個靶子讓胡良娣之流去對付,省得她們來煩她。

到底還是點了頭:“好罷,這事兒我來辦,正好義父手下就有這樣的人,等我回京時,就帶出來,說是在外面瞧上納的,自然就名正言順,不會惹人起疑了。”

顧蘊一怔,以爲自己的耳朵聽錯了,“騰驥衛不都是男人嗎?”

宇文承川好笑:“誰告訴你騰驥衛都是男人了?也有女人,還不少,不然一些必須由女人才能出面的任務,譬如給人做通房侍妾乃至正室夫人該由誰來辦?”

“都能給人當正室夫人了,幹嘛還幹騰驥衛,多辛苦啊?”顧蘊還是一臉的回不來神。

宇文承川溺愛的揉了揉她的頭髮:“這些就不是你該管的了,你只等着我到時候帶人回來即可,反正我不在那段時間,她們肯定不會鬧騰的。”

顧蘊聞言,也就不再多問了,宇文承川卻又壓低了聲音道:“給皇上物色的人,已經有眉目了,只她暫時還不符合我們的要求,還得調教一段時間,等到了合適的時機,義父自會安排她入宮,再製造機會讓她入皇上的青眼,你只等着看戲就是。”

“也是騰驥衛的人嗎?”顧蘊不免又被勾起了好奇心。

宇文承川笑道:“不是,回頭再慢慢告訴你。”

再說顧葭朝拜完宗皇后出了景仁宮,其他誥命夫人彼此倒幾乎都認識,於是都親親熱熱的互道起恭賀來,又約吃年酒的日子。

顧葭卻一個不認識,建安侯府也不是什麼顯赫的人家,自然沒人與她打招呼,她只得孤零零的出了宮門,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只是她纔剛回到自己的院子,董無忌便氣勢洶洶的過來了,見了她也不多與她廢話,只冷冷道:“我記得你嫁妝裡有一株百年的野山參,雪柔動了胎氣要生了,這會兒正是危急的時刻,你快讓人把野山參找出來給我!”

顧葭當即氣得渾身發抖,片刻才冷笑着尖聲道:“那是我的嫁妝,你憑什麼要我拿出來救你的小妾和你們的野種,你給我滾出去!”

董無忌聞言,臉色就更冷了,恨聲道:“若不是你搶了本該屬於雪柔的夫人位子,還奚落嘲笑她,她又怎麼會動胎氣早產?我告訴你,你今兒是願意也得拿,不願意也得拿,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

顧葭立時反脣相譏:“你幾時對我客氣過了?再說賤人動胎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都死不了,這次自然也死不了,你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禍害遺千年’嗎?你最好立時給我滾出去,否則回頭我告訴了我父親,讓你吃不了兜着走……啊……”

話沒說完,“啪”的一聲脆響,臉上已捱了董無忌一掌,耳朵當即嗡嗡作響,只恍惚聽見董無忌說了一句:“你竟還敢咒雪柔死,此番雪柔若是母子平安便罷,否則,我要了你的命!”

然後抓住她的一個丫鬟,殺氣騰騰的問明那株人蔘在哪裡後,搶了人蔘便如來時一般,氣勢洶洶的離開了。

------題外話------

不叫票就真木有,累覺不愛……

第二百二四回 羣狼環飼第一百七九回 帶刺的玫瑰採不得第一百一一回 回敬第10回 驚恐第一百六六回 東宮新人第202回 事出反常第一百六一回 正面衝突第44回 倒黴的太子(下)第一百九二回 好消息第30回 補刀第一百六九回 妻妾鬥第77回 相看第二百六五回 自薦打滾第92回 袒露心跡第二百三二回 死亡的恐懼第48回 無事獻殷勤第93回 先斬後奏第302回 以己相代第一百一三回 遠行揚州第一百四一回 大怒拜會第40回 規矩(上)第204回 其心可誅第105回 改變主意第108回 珍重 落榜第一百四九回 生辰年禮第110回 尷尬第12回 舅舅第70回 施以援手第一百四三回 下馬威第二百九九回 落敗自刎第170回 狀告第二百三六回 遷怒打滾第二百二一回 妮娜公主的胸襟第一百二二回 成全第39回 還早第二百六二回 大火打滾第一百七二回 太子妃的威嚴不容侵犯第一百四三回 下馬威第一百二四回 歸來第一百一九回 五年第一百三三回 豪言第90回 曖昧第4回 仇恨第二百七二回 平安回京第87回 栽得徹底第一百五七回 申冤上第280回 大勝第202回 事出反常第38回 羞辱第17回 條件第二百一五回 自作自受第二百一一回 韃靼各部順利抵達第52回 好戲第一百九一回 懲戒第87回 栽得徹底第17回 條件第一百六四回 促狹第一百八七回 挑事第二百五二回 有情有義的表小姐第一百九五回 探訪辭行第110回 尷尬第90回 曖昧第二百二七回 獲救有孕第一百八八回 耳光啪啪第二百一一回 韃靼各部順利抵達第二百九三回 廢后第69回 護短 惹事第78回 你怎麼那麼多表哥!第109回 拜壽第二百三九回 狠夫殺子泣血第14回 不走第一百九四回 聯手第一百九三回 雷霆重擊第170回 狀告第92回 袒露心跡第92回 袒露心跡第一百七三回 高風亮節的太子妃第302回 以己相代第一百三八回 大婚君臨天下八第39回 還早第二百八五回 猶豫第一百六三回 夫妻重逢第二百四三回 試探厚顏請假碼大結局大家別忘記掌門人投票哦第77回 相看第47回 打聽第二百六七回 丁氏有喜第120回 人若犯我,決不放過!第二百八一回 想通第13回 打算第88回 自取其辱第48回 無事獻殷勤第203回 不請自來第37回 挑撥第二百八七回 僵持心狠推薦完結文繼室謀略高門庶孽之步步蓮華第14回 不走第3回 最初第96回 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