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是出的差不多了,耳邊聽着外頭的腳步聲一陣高過一陣,夏遠清這才向玲兒使了一個眼色,玲兒會意,立刻乖巧的往後退了幾步。
夏遠清這才脣角帶笑的迎上前去,滿臉溫和的軟聲相勸道:“妹妹啊,姐姐已經替你好好教訓了這奴大欺主的老貨,你且安心,若是府中還有哪個下人伺候的不盡心,妹妹只管說來,姐姐必然不能輕饒了他們!”
“你、你到底是誰?!”夏遠清的轉變來的實在太過於突然,若說是脫胎換骨也絕不爲過,她明明是笑着的,可夏遠靜卻分明感覺到那笑容背後暗藏的詭異和算計,甚至,就連她攀附在自個兒臂膀上的雙手,也好似滑膩膩的毒蛇一般,讓她忍不住一再的繃緊了神經。
眼前的夏遠清,好像根本就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人了,眼前的夏遠清城府之深讓她心裡有一絲恐懼。這樣的認知,換做是誰都要忍不住心驚膽戰的。
僵直着身子,夏遠靜是一動也不敢動,而偏偏的,就是她心中的這點兒顧忌和恐懼,卻再次給了夏遠清說下去的理由。
餘光瞥到已然有不少的侍衛和侍女進了院內,只不過是礙於沒有弄清局勢而不敢輕舉妄動,水眸輕輕一眨,計上心來。
夏遠清有些驚慌失措的看向夏遠靜,顫聲道:“妹妹,你這莫不是被什麼髒東西衝昏了頭腦,怎麼連姐姐都不認識了?”
一面說,一面手下暗暗施力,夏遠靜果然受不住了,吃痛的一把揮開夏遠清的手:“賤人!你想暗害我不成!”
夏遠清被推得一個趔趄,好不容易纔藉着玲兒的攙扶站穩了身子,眸底微微一閃,手下的動作卻是更快,不過是手腕微微一抖,那寬大的袖擺立刻就遮住了她隱藏在指尖的點點銀光。
丟給玲兒一個安慰的眼神,長袖深深一拂身,不過是轉瞬之間,夏遠清臉上神色再變,眼底豆大的淚珠不斷的翻涌醞釀:“妹妹啊,你這是怎麼了?你若是有個好歹,我如何向臨王和父親大人交代啊!”
夏遠清心中已經下定了決心,既然要還手,就要還的徹底!既然要演戲,就要做全套!
之前,夏遠清之所以事事都被夏遠靜踩在腳下,無非就是她的演技不過關,學不來夏遠靜那時而無辜時而真誠的模樣,雖然心知她的心狠手辣,卻也只能被動的見招拆招,效果當然不好,只能時時刻刻的被夏遠靜牽制。
而這一次,她的身上可是揹負着夏府的存亡,更關係着她日後的幸福安樂,背水一戰必須先下手爲強!
想及此處,夏遠清哭的更傷心了,看上去楚楚可憐,惹人憐惜。加之她嫁入臨王府之後,所展現出來的姿態一直都是柔弱堪憐的,自然的,落在那些圍觀下人眼中可信度就大大的提升了,是以,幾乎是所有人再看向夏遠靜時,眼底都夾雜了那麼一絲懷疑。
好端端的,怎麼就撞到髒東西了?難不成側妃娘娘真的是神志不清了?
夏遠靜心思夠狠,可腦子卻遠遠跟不上,一聽到夏遠清居然暗諷她得了失心瘋,怒急攻心之下不管不顧的就要朝着她撲過來:“賤人,我讓你不得好死!”
“啊!妹妹,你千萬不要衝動啊,當心肚子裡的小世子!”
“妹妹,你好好看看,我是你姐姐啊,我是臨王妃啊,你身
爲側妃不可以對我這麼無禮!”
幸而,夏遠清早就料到夏遠靜會和自己拼命,還沒等她近身,腳底一滑,身子已經飄出去幾步之遠,夏遠靜撲了一空,耳邊又傳來夏遠清故意刺激她的話,自然是不甘心的,掉頭又要去追,於是乎,清心閣外便上演了一出你躲我追的畫面。
“賤人,拿命來!”
“嗚嗚嗚,妹妹,你這是怎麼了?你們還愣着做什麼?快快攔住妹妹啊!萬一妹妹肚子裡的胎兒有了閃失,你們有幾個腦袋賠得起?!”
仗着自個兒反應靈活,夏遠清躲得是遊刃有餘,半點兒沒有讓夏遠靜近身,反倒是夏遠靜撲來打去的有數次險些傷到了自個兒,眼看着時機也差不多了,夏遠清這才揚起聲音提醒一衆早已看傻了的下人。
一衆侍衛和婢女這才反應過來,個個都是面如死灰惶恐不已,估摸着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先不說主僕尊卑有別,做主子的一個不高興將府中的奴才或打死或發賣都是十分正常的事兒,絕對沒有人敢說半個不是,就算是告到府衙也照樣沒有人會受理。如今這臨王府的兩個女主子中,夏遠清尚且屬於好伺候的,而夏遠靜的囂張狠毒可是讓許多奴才都領教過的。
再加上,夏遠清口口聲聲說的是夏遠靜肚子裡的胎兒,那可是正經的皇家後裔,未來的小世子啊,真要是有個閃失,他們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於是乎,在夏遠清的鼓動之下,有膽子大一些的侍衛和婢女已經衝上前去想要攔住夏遠靜。
“滾開,你們這些下賤胚子,給我滾開!”
還沒等侍衛和婢女近身,夏遠靜已然尖厲着聲音發出陣陣嘶吼,真是豈有此理,明明她纔是握有王府掌家權的女主子,夏遠清算是什麼東西,也敢拿捏她?!
“糟了,妹妹這是得了失心瘋了,爲今之計先把她綁起來再說,免得妹妹傷了自個兒,快啊,難不成你們真想看着妹妹母子俱亡不成!”夏遠清當然不會給夏遠靜繼續鬧騰的機會,連忙焦急的指點侍衛穩住夏遠靜。
侍衛們先是愣了一下不敢下手,奈何夏遠清口口聲聲都是拿着夏遠靜肚子裡的孩子做藉口,這天大的帽子扣下來,可真不是他們這些小小的侍衛能夠承受的起的,而再一看到夏遠靜猙獰着面容狀似瘋魔的樣子,那些侍衛對夏遠清的話更是信了個十成十,再也不敢耽擱時間,果真是三下五除二就取來繩子把夏遠靜捆了個結結實實。
“賤人,你竟然敢害我!”雙眼瞪得目眥欲裂,夏遠靜是萬萬沒有想到,夏遠清居然會在這麼多人面前做手腳,這讓她如何甘心?
怨毒的目光好似一把把淬了砒霜的匕首,齊齊的照着夏遠清飛射過去,若是眼神可以殺人,只怕夏遠清現在早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
當然,夏遠清敢做,就根本不怕這些!
心中一動,夏遠清故意裝作沒有看到對方那滿含恨意的眼神,一攏長袖,掌心便多了一團帕子,在夏遠靜越來越狠厲的目光中,她微微一笑,悲慼着聲音道:“妹妹,你可別怪我,你如今是被妖魔控制了,現在做的什麼都不是你的本心,爲了不傷到你和你肚子裡的小世子,姐姐也只能狠下心來了!”
說着,掌心一揚,直接就用帕子將夏遠靜的嘴巴
堵了個結結實實。
“唔唔唔!”這下子,夏遠靜可真的是有口不能言了。
“賤蹄子,你設計坑害側妃娘娘,老奴和你拼了!”夏遠靜悽慘的下場落在了于敏心的眼裡,儘管已經被玲兒狠狠的教訓了一回,可到底也沒想着真的要她的命,略微掙扎了一番,于敏心居然忍痛站起身來,踉踉蹌蹌的就朝着夏遠清撲了過去。
當然,夏遠清這一次能從夏遠靜的手中討了便宜,自然就不會在於敏心的手中吃虧。
“大膽!你這老奴先是對側妃妹妹不敬,這會兒連我這個臨王妃也不放在眼中了,來人啊,給我一起綁起來!”趁着這會子豎立起來的威望,夏遠清不過是揚手一指,那些個不明就裡只能聽從吩咐的侍衛果然是手腳利落的把于敏心照樣也捆了個五花大綁,順帶着有樣學樣,嘴巴也堵了起來。
夏遠清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好,逆襲的第一步她做的很是成功!雖然今天自己的做法有點太過陰狠,但她卻很清楚,如果不狠狠的懲罰一下夏遠靜,自己以後在臨王府的日子只會更難過!
“夫人,都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做了,如今該如何是好?”一衆侍衛被夏遠清身上所攜帶的那一股驚人氣勢鎮壓,這會兒不等她吩咐已經開始主動詢問了。
“當然是給側妃妹妹好好的請一個大夫了!記住,要最好的,至於這老貨,隨便找個柴房關起來,讓人給我好好看着,若是她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耍了花樣,別說是本夫人,就算是側妃妹妹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冷着一張臉,夏遠清擺出了一副極不耐煩的架勢,而那些侍衛偏偏就吃這一套,越發的惶恐不已,連一秒鐘都不敢耽擱。
“是,是,奴才一定照辦!”
轉眼之間,夏遠靜就被他們擡回了西苑,于敏心也被侍衛們拖走了,偌大的內院中,又只剩下夏遠清和玲兒主僕二人。
“夫、夫人……”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玲兒的聲音比那蚊子哼哼也實在是大不了多少了。
“嗯?怎麼了?有什麼問題?”淡定的一個眼神瞥了過去,對自個兒身邊的貼身侍女,夏遠清的語氣自然是緩和了幾分,畢竟剛纔那一切都是做給外人看的,只是爲了把戲演的更加逼真一些而已。
玲兒有些後怕的一縮脖子,夏遠清不由的失笑不已,“你這丫頭,本夫人又不會吃人,這麼怕我做什麼?”
夏遠清待身邊的奴婢一向是十分親厚,從來不像別的主子般非打即罵,被她這麼一調笑,玲兒的膽子總算是大了一些,送了一口氣後這才道:“夫人,您剛剛可是嚇死奴婢了……咱們這麼對側妃,她若是抽出身來,一定不會饒過我們的!夫人,咱們要不要回夏府請救兵?”
估計,玲兒是被夏遠靜欺負的很了,甚至,就連想到夏遠靜剛剛那陰毒的目光,都要忍不住渾身發抖。
這一次,她們雖然佔了上風,但是王府如今的當家人依舊是夏遠靜啊!而且,她們總不能把夏遠靜一直綁着吧?真要是到了找不到看押夏遠靜的理由,或者是讓她得了機會翻身,說不定到了那時,她們主僕可真的就是有大麻煩了!
玲兒心中想的,夏遠清未必就沒有計較,只是對於玲兒提議道夏府請救兵的請求,她卻是不置可否的。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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