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東西！天啊，水鬼！”另一個海寇也嚇了一跳。
葉慕兮順着他們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團漂浮在海水中的黑影，有點像是一團海草，又有些像是某種不明大魚。
那黑影順着水流的方向，搖搖晃晃向着他們這邊飄過來。
“有點像一個人？”南宮墨初盯着黑影說道。離的近了，漸漸看見那團黑影，似乎像是頭髮。
葉慕兮立即說道，“快來人，把人救上來！”
“世子妃，這要是活人，怎麼浮在水下面，屍體都是漂在水上面的。這玩意兒……這玩意兒，肯定是水鬼，碰不得，是不乾淨的東西，咱們趕緊划船走吧。”那海寇嚇的瑟瑟發抖。
靠海討生活的人，倒是更相信這些東西。
葉慕兮揉了揉眉心，“他要是水鬼，早就來掀我們的船了。把他撈上來，說不準是我們船上的人……怎麼也該讓他入土爲安。”
“世子妃都不怕，你們幾個大男人怕什麼，不就是一具屍體嗎？”南宮墨初呵道。
兩個海寇迫於淫威，只好跳下海，把那黑影撈了起來。
“還真的是具屍體。”
兩個海寇把人弄到了船上，那亂糟糟的頭髮掩蓋了他的面容。
葉慕兮蹲下身，拔開他的頭髮，頓時一愣。
“世子妃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了，臉色這麼震驚。”南宮墨初驚訝，低頭一看，也愣住了。
一般在海里泡久了的屍體，面容臃腫，醜的能讓人晚上做噩夢。
但是這一具屍體，保養的極其好。這是一個男人，棱角分明，五官精緻，濃密的睫毛猶如兩把扇子。哪怕是閉着眼睛，也能知道這是一張多麼英俊好看的臉。
除了臉色蒼白了點，壓根不像一具屍體。
“寂無咎。他怎麼會在這裡？”葉慕兮的手指比在他的鼻翼間。
沒有呼吸。
確實不可能有呼吸，他都不知道在水裡泡了多久，頭都在水裡，怎麼呼吸。
死了？
可是一個死人，怎麼一點腐爛的跡象都沒有。
“寂無咎？他是魔教頭子？”南宮墨初驚訝道。
葉慕兮嗯了一聲，“他怎麼會來霧幻海，倒是奇怪。”
“他死了，看來聖火教又要內亂了。”南宮墨初說道，“實乃我大乾之福。”
葉慕兮不由好笑。寂無咎，還真是全民公敵啊。連沒見過他的人，得知他的死訊，都要高興一下。
不過。
“他還沒死。”葉慕兮的手覆在他的心脈處，說道，“這是龜息術。我見世子用過，一種頂級武功高手纔會的高深武學。在無法呼吸的情況下，含一口氣在丹田，封閉五識，保命之術。他的心臟還在跳，雖然很緩慢。也算他運氣好，遇到了我。龜息術也是有極限的，等那口氣破了，他就只有淹死。”
南宮墨初問道，“那是不是應該趁現在，殺了他？”
寂無咎是大乾的通緝犯，這倒是正常的人做法。
“我和他有一些合作，而且還欠他一樣東西。”葉慕兮笑着搖搖頭，“算了，再救他一次。走，我們上岸。”
宸王還要交給寂無咎去對付，答應給他的神殿竹簡，還沒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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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墨初沒想到葉慕兮竟然和通緝犯有交情，有些驚訝，但也沒說什麼，划船往回走。
“他怎麼纔會醒？咱們這可沒有大夫。”南宮墨初問道。
葉慕兮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看他這樣子，應該漂了很久，估計快到龜息術的臨界點，到時候就醒了。”
話音剛落，一陣咳嗽聲傳來。
“咳咳咳……”寂無咎剛醒，就嗆了個滿臉通紅。
香杉樹的煙霧，繚繞。襯的那一襲白裙的女子，如仙如妖。
“葉慕兮？”寂無咎看見她，突然閉上眼睛，咬牙切齒，“該死的幻覺。”
葉慕兮不由樂了，眉眼彎彎看着他，“聽說，海霧的幻覺，會讓人看見記憶最深刻的東西，可能是最恐懼的，可能是最憎恨的，可能是最難忘的……你看到了我，我有那麼可怕？”
清冷空靈的聲音，透着一絲揶揄。
寂無咎刷地一下睜開眼，緊緊盯着葉慕兮，但幻覺太過真實，觸感，疼痛，似乎都是真的。
只是看着眼前的葉慕兮，還真的無法確定。
寂無咎的視線往旁邊一偏，掃到一邊的南宮墨初和幾個海寇，臉色緩和了。
不認識的人。看來，不是幻覺。
“喂，還拿我當幻覺？難道你對我家世子的感情，已經無法自拔到如此地步，所以拿我這個情敵，當成記憶最深刻的孽障？”葉慕兮黛眉輕挑。
旁邊的南宮墨初，目瞪口呆。
世子妃，貌似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
寂無咎扯了扯嘴角，“對，你就是我過不去的孽障，我現在真的有點懷疑，我上輩子是不是挖了你的祖墳。”
所以你這輩子，專門來克我的？
又被這小女子懟了。但，莫名有種舒心的感覺。
“要不是我救你，你就只能去下輩子了。哪有空跟我討論上輩子的事。”葉慕兮不客氣的瞪了他一眼，“你是水漂成癮了吧，上次江上漂，這次海上漂，可不是每次都有我這樣的好心人，助人爲樂。”
寂無咎嗤笑一聲，“你不就是擔心我死了，桃夭失去控制，京城的佈局功虧一簣，妨礙你對付皇甫宸的計劃嗎。放心，等回到京城，你就等着看好戲。宸王，算我的。”
“說起這個，你不在京城好好折騰皇甫宸，來霧幻海乾什麼？有什麼陰謀詭計，還不從實招來！”葉慕兮虎視眈眈。
寂無咎邪眉微挑，毫不示弱，“我去哪兒，還要跟你彙報？”
“好啊，有骨氣。來人，把他給我扔下海。扔遠點。”葉慕兮二話不說，吆喝道。
寂無咎一把攥住她的手，無奈，“喂，我現在是傷殘，會死人的。”
“哎？你又殘了？”
船靠岸。葉慕兮發現，寂無咎還真的殘了。
他的大腿上插着一把匕首。被斗篷遮蓋了。
傷口處的穴道已經封住，故而沒有鮮血溢出。還算好。
“你的腿……你自己插的？”葉慕兮看着他大腿上的匕首，眼中閃過一絲訝然。
這一刀，插的極深，幾乎都要穿透了。
這得對自己多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