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心疼地攬着女兒,看向地上的沈珏眼裡就好像淬了毒,只一閃便消失不見了,“母親,珏哥兒性子急,許是誤會了雪姐兒什麼,雪姐兒是當姐姐的,讓讓弟弟也沒什麼,母親,珏哥兒已經已經知錯了,您就不要再生氣了,當心身體呀!”嘴上求着情,心裡卻巴不得老太君的怒火再大些,氣暈過去纔好呢。
“有什麼誤會也不能砸姐姐的院子。”對這個頑劣不堪的孫子老太君同樣不喜,“你看他是知錯的樣子嗎?”頭昂得比誰都脯是認錯的態度嗎?
砸了沈雪的屋子!沈珏砸了沈雪的屋子!這信息量有點大,沈薇一時沒反應過來。
要說沈珏衝動了些,魯莽了些,這她信!但無緣無故砸了沈雪的屋子?這不大可能吧。除非沈雪做了什麼觸了他的痛處。
於是沈薇看向沈珏,目光一接觸,沈珏就彆扭地轉開了,只嚷嚷着:“我沒錯,我就是沒錯。”卻死活不說他爲什麼要砸沈雪的屋子。
老太君氣得直拍椅子,“你還說沒錯?你個小畜生是要氣死我不成?好好好,我管不了你,讓你老子親自抽你。”
“珏哥兒,快點給祖母認錯,看你把祖母氣的。”劉氏柔聲勸着沈珏。沈珏頭一撇不理她。劉氏張了張嘴只好尷尬地垂下了視線。
這一番又把老太君氣得夠嗆,捂着胸口直咳嗽。
“祖母莫氣。”沈薇趕忙搶上前給老太君順氣,一隻手在她的道上不着痕跡地按了按。
可不能讓老太君氣出個好歹來,不然罪名又要落到他們姐弟身上了。
“祖母您先消消氣,珏哥兒不懂事,您別和他一般見識,回頭孫女替您抽他。”沈薇柔聲勸着,等老太君的情緒平復了一些,才又說道:“您還不知道珏哥兒嗎?就是個愣頭青,若沒點原因他能跑到雪姐兒的院子裡撒野?雪姐兒有沒有跟您說他們是因何起得衝突?”把這事弄清楚才守鍵。
劉氏一聽這話不樂意了,這不是把罪名往雪姐兒身上推嗎?“薇姐兒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妹妹乖巧聽話,能和珏哥兒起什麼衝突?”而沈雪則又傷心地哭了起來。
沈薇淡淡一笑,道:“夫人急什麼,我也沒說雪姐兒的不是呀,只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無緣無故的珏哥兒怎麼就跑雪姐兒院子裡鬧事了,他性子是衝動了些,但這事他還幹不出來,您教養了他十幾年,還不瞭解他嗎?”
劉氏被堵了回來,一時無話反駁。
沈薇又轉向老太君,“祖母,還請您問清楚事情的原由,其他的任您發落,我們姐弟沒有任何怨言。”
老太君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孫女,一想也是,府裡住着好幾個姐兒,怎麼就單砸了雪姐兒的屋子?之前光顧着震怒生氣了,還真沒想起來問清楚原由。
“好,珏哥兒,雪姐兒,你們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可沈珏和沈雪兩個人,一個死抿着嘴脣不說話,一個只埋頭哭泣。眼瞅着老太君又要動怒,沈薇衝沈珏喝道:“珏哥兒,沒聽到祖母問話?還不快從實招來,還是你等着用家法?”一邊給他遞眼色過去。
可那沈珏卻把頭一扭,高傲無比的樣子。沈薇那個氣呀,若是換個地方她早上去一腳把他踹翻了,還容他耍橫?
可再生氣也得管呀,誰讓這混小子是自己這具身體的親弟弟?
正在此時跪在一旁的四喜戰戰兢兢地擡起頭說話了,“老太君,夫人,四,事情是這樣的。”他心裡掙扎了半天還是決定說出實情,這些日子他也看明白了,少爺是個聰明的,在四的監督下那些詩書少爺很快就念會了,以前總是不會是因爲沒人約束着。現在四回府了,少爺肯定會有出息的,他不想再跟着三喜做傷天害理的事了。
“今兒歇過午覺,少爺帶奴才出院子溜達,走到五院子附近,見她正在賞花。少爺就說要悄悄過去嚇她一嚇。誰知走近卻聽到五正跟丫鬟說四的壞話,少爺不樂意了,就和五吵了起來,沒吵過,他這才氣沖沖地衝進五院子,把屋子給砸了的。”
“你,你說謊。”沈雪擡起頭氣憤指責,“祖母,您,您要給孫女做主啊。”一張臉梨花帶淚,煞是心疼人。
四喜卻嘭嘭嘭直磕頭,“老太君,夫人,四,奴才剛纔說的都是實話,若有一句假話就讓奴才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他詛咒發誓着,“這事不光奴才知道,五身邊的倚翠姐姐也是知道的,當時還有世子夫人院裡的兩個嬤嬤打附近經過,她們都看見了。”
“雪姐兒,是不是這樣?”老太君望向沈雪。
沈雪的身子僵了一下,哭着擡起頭,眼中慌亂一閃而過,“祖,祖母,孫女只是和倚翠說起四姐姐而已,說她的壞話?”沈雪怎麼可能承認呢,若不是聽這奴才說還有大伯母院裡的兩個嬤嬤經過,她連這都不會承認的。不由把這奴才恨上了。
“你有,你就有!你說我姐姐是個病秧子,是鄉下長大的粗丫頭,無才無德,根本配不上永寧候世子瑾瑜哥哥,還說我姐姐怎麼不死在外頭,回來做什麼”沈珏突然開口。
沈雪冷不防給揭了底,臉上一陣慌亂,“你,你,你胡說。”捂着臉又嚶嚶哭起來了。
“我沒有胡說,我一句都沒有胡說,若你不說我姐姐的壞話,我也不會砸你的屋子。”沈珏的眼底全是憤怒。
沈薇震驚了,看向沈珏的目光復雜無比,她猜測了千百種原因,唯獨沒想到是因爲這個,只因爲沈雪說了她的壞話!
這些日子她是嚴格督促沈珏讀書上進,但其中不過是責任心使然,沒有多少情感的。而珏哥兒卻如此維護她。
沈薇覺得鼻子酸酸了,想着以後要對這小子好一點,少打他一些。而沈珏卻懊惱地把頭一扭,真是個不可愛的臭小子!
“五妹妹,原來你這般恨我呀!”沈薇泫然欲泣,一臉深受打擊的樣子。
“薇姐兒,雪姐兒只是——”劉氏也慌了,她之前也不知道原因,只是看到被砸得亂七八糟的屋子,火氣就上來了,直接帶着雪姐兒來找老太君做主了。若是知道是因爲這事,她哪能不做一點準備?
老太君怎能不明白事情的真相是什麼?看向沈雪的目光就要幾分失望。
劉氏急了,“母親,雪姐兒不適意的——”迎上老太君的目光,她的話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老太君按了按太陽,開口說道:“雖說事出有因,但珏哥兒也不該砸了雪姐兒的屋子,罰你去跪祠堂反省。至於雪姐兒——”她抿了抿嘴才道:“雪姐兒約束下人不力,禁足半月,抄女戒百遍,身邊的丫鬟倚翠打五板子,罰三月月錢。”
老太君對沈雪到底有幾分疼愛之心,把罪名推到了奴才身上,但願雪姐兒能明白她的苦心。
劉氏和沈雪都鬆了一口氣。
沈薇也是心中瞭然,知道只能如此了。她上前說道:“祖母,珏哥兒做錯了事情,是我這個長姐沒有管教好他,他頭上還有傷,孫女願替他跪祠堂。”
“不要,誰要你替。”沈珏直接就嚷嚷起來了。
“閉嘴!”沈薇回頭瞪她一眼,轉過身堅定地望着老太君,“還望祖母垂憐。”
老太君打量着沈薇半晌,嘴角彎了彎,“也好,他頭上有傷,就由你這個當姐姐的替他跪祠堂吧,以後要好生地教導他。”
“是,孫女遵命。”說着屈膝行禮,帶着沈珏退出去了,瞧都沒瞧劉氏和沈雪一眼。
一到外面沈珏就甩開了姐姐的手,“說了不要你管,多事!”他一個男子漢怎能讓個女人替他出頭?他成什麼了?“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別管。”
“你以爲我想管呀?”沈薇閒閒說道:“在外人眼裡,我和你早就綁在一起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明白?”
斜了沈珏一眼,沈薇揚長而去,真是個不可愛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