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門沈珏就一腳踢開扶着他的四喜,“狗奴才,一點眼力勁都沒有,還不快滾回院子準備傷藥,在這個什麼?”
四喜被踹了一腳也不惱,忙不迭地爬起來諂笑着又去扶自家少爺,“奴才這不是不放心少爺您嗎?少爺您慢點。”
沈珏一點也不領情,又是一腳過去,“小爺我好着呢,還要你扶?滾,快滾!”
“少爺,您小心着傷啊,別,別態奴才滾還不成嗎?”四喜見少爺真的生氣了,偷偷瞥了眼四,見她不準備管,就決定還是先回院子報信,“少爺啊,奴才先回院子報信,您走慢些,小心着傷口。”
沈薇以爲這個弟弟支開四喜是有話要和她說,誰知他開口就是抱怨,“以後我的事你不要管,顧好你自己就行了。”
若不是聽到之後他還嘟囔了一句“你若有事還不得小爺我救你”,沈薇真能扭頭就走。即使沈珏是這具身體的弟弟,可和她有什麼關係?若是個好相處的,她不介意姐友弟恭;若是個不識好歹的,對不起,姐不伺候!
不過現在看來,這沈珏雖然暴躁魯莽衝動,但對原主這個姐姐還是有幾分感情的。
於是沈薇撇了撇嘴,“你當我想來呀,還不是你的小廝來求我的?”
沈珏便有些惱了,“那你趕緊走吧,我回院子了。”說完就氣呼呼地小跑向前。
沈薇一伸手把他拽了回來,“你就消停點吧。”拿出帕子給他擦臉上的血,邊擦邊皺眉,“你傻啊?你就不會在外頭醫館把傷包好了再回來?”真是個缺心眼。
“哎哎,你幹嗎?男女授受不親,你放開我。”沈珏直叫喚。
沈薇充耳不聞,照他的耳朵狠狠擰了一下,“閉嘴,我是你姐姐。”傷口正處在額角,有三四公分長,若是留疤肯定破相。
“疼,疼呀!放手啦!”沈珏大聲慘叫着,奇怪的是卻沒有把人推開。
沈薇沒好氣地道:“疼就對了,看你還跟人打架不?”手下的動作卻輕了許多,換了塊乾淨的帕子敷在傷口上,“自己捂着,別見了風。”
“女人就是麻煩。”沈珏小聲嘀咕着,手卻老實地捂在頭上,好看的嘴角微微上翹。
一踏進沈珏的院子就有個小廝被人攙扶着迎了過來,“少爺,您可回來了,您沒事吧?老爺沒打您吧?奴才是傷得很了,若不然肯定替少爺挨鞭子。”
這人確實慘,一條腿瘸着,頭上纏着一圈白布,白布上透着殷紅的血,臉上也是鼻青臉腫的,一看就是傷得很重。
任誰看了都忍不住動容,沈珏也不例外,很大方地承諾,“小爺知道你是個忠心的,行了,你下去養傷吧,爺不會忘了你的。”
“奴才謝謝少爺,奴才還撐得住,奴才要看着少爺包紮好傷口再去休息。”三喜忠心地說,“少爺,大夫已經在廂房等着呢。”
“好奴才!”沈珏大聲讚了一句,悄悄地瞥了瞥自己姐姐,嘴角忍不住得意上翹。看吧,看吧,自己也是有忠僕的。
進了屋,留着兩撇鬍子的大夫揹着藥箱進來了,“給少爺請安了。”放下藥箱就要揭沈珏頭上的帕子,“草民要先看看少爺的傷口。”
“慢!”沈薇喊道,“這大夫是哪裡請的?府上不是有大夫嗎?”大戶人家誰府上沒有府醫呢?忠武候是武將,府上更是備着大夫,還不止一個呢。
“四,四。”四喜有些慌亂,受傷頗重的三喜卻搶過來說:“回四,這大夫是外頭醫館裡請的,夫人嫌府上的大夫醫術不夠精湛,就從外頭的醫館請了專治外傷的大夫。”
隨着三喜的應答,那大夫的頭昂得高高的,一副高人桀驁的模樣,不耐煩地說道:“府上請草民瞧傷那是看得起草民,既然瞧不上草民,那就另請高明吧。”作勢就要揹着藥箱離開。
三喜四喜可急了,忙攔着,“大夫,大夫,我們少爺還指着您救命呢,您怎麼能走呢?四,這真是名醫,還是趕緊給少爺瞧傷吧。少爺,您看?”一副左右爲難忠僕的樣子,倒反襯出沈薇的刁蠻不講理。
沈珏本就沒什麼耐性,不耐煩地揮揮手,“看吧,看吧,隨便包包就成,哪裡這麼麻煩?不都是大夫嗎?”他也覺得自己姐姐有些小題大做了,女人就是愛計較小心思多。
沈薇無動於衷,冷冷地斜睨着三喜四喜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奴才,出口的話就更冷了,“我倒是不知道何時外頭隨隨便便一個野大夫就比忠武候府上的大夫高明瞭?既然夫人如此嫌棄,梨花你一會去龔大夫那說一聲,就說咱們夫人嫌他醫術不精,以後夫人的事就不勞煩了她。”
“是,奴婢一會就去。”梨花響亮地應着。
三喜四喜慌了,“這,這,奴才哪有嫌棄龔大夫呀?這不是醫館的這位大夫更好一些嗎?”他們還想狡辯,若是夫人知道他倆壞了事,定不會饒了他們的。
於是撲通一聲跪到自家少爺跟前,“少爺,奴才的心日月可鑑啊,奴才真的都是爲了少爺好呀!”涕淚四流,呼天喊地。
沈珏對姐姐也有了幾分不滿,剛要開口就聽姐姐身邊的丫鬟站了出來,“放肆!是五少爺的親姐姐,還能害了他不成?”
沈珏一想也對呀,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記憶深處姐姐的形象越加清晰起來,自己的這個姐姐是個膽小的,但對自己卻極好,有什麼好吃的都巴巴給自己留着。不過現在姐姐的膽子似乎變大了,都敢擰他耳朵了!
“不過是想知道這大夫是在哪請的,你們就找了一堆的藉口,不是心虛是什麼?”梨花跟在日久,漸漸也有了威勢,一番話問得三喜四喜啞口無言,只一味對着少爺哭喊表忠心。
“這位更好一些的大夫到底是哪家醫館的?正巧我也帶回了位大夫,已經讓人去請了,等會要跟這位大夫討教討教。”沈薇的臉上掛着淡淡地笑,似笑非笑地望着沈珏,“弟弟呀,你姐姐我來了這半天連杯茶都還沒喝上呢,不知道的還以爲弟弟多不待見我這個姐姐呢,弟弟院子裡的丫鬟規矩可不太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