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百草堂回來沈薇可算去了一樁心病,至於五天一施針,由張雄操心她就不過問了。
之所以選擇百草堂沈薇是打聽過的,除了百草堂式微,最主要的是柳世權醫術不錯,膽子也小,這樣他們才安全。
經過幾天的明察暗訪,沈薇瞭解到宣明府大致有四股勢力,知府、同知、指揮使明面上和諧相處,實則涇渭分明,各自有一股勢力。
除此之外宣明府還有一個傳承上百年的世家大族——胡家,自老太爺致仕後就遠離京城權利中心,但族中有好幾個嫡系子弟在各地做官,官職不高,多在六七品之間,最高的也不過是五品,但這種世家大族到底底蘊深厚,關係盤根錯節,連知府大人都要給幾分面子。
沈薇判定能在宣明府掀起風浪的也就這四家了,畢竟官兵也不是誰都能支使得動的。沈薇還了解到宣明府的知府姓容,名雲鶴,京城人士。同知叫季舒玄,祖籍廣明。指揮使叫楚威。
按理說指揮使楚威的嫌疑最大,畢竟宣明府所有的兵馬歸他管,他要做些什麼是十分容易的。可楚威兩個月前就外出練兵去了,眼下根本就不在城裡,所以沈薇就把他排除在外了。
沈薇把目光放在剩下的三家身上,於是白天她扮作小乞丐,晚上化身黑衣人,重拾起在現代的那些勾當,每天在這三家的房樑上輾轉。
一晃**天過去了,沈薇一點發現都沒有,知府按時上下班,排着日子睡小妾;同知多了一樣愛好,常和屬下一同鑑賞詩畫;胡家那裡也是沒有半點異常。
正在沈薇懷疑自己的判斷有誤時,吳二那邊傳來消息,說是那個棺材鋪子開門了。沈薇頓時精神大振。
沈薇喬裝了一番,這次是個小丫鬟,長相普通,穿着半舊的衣裳,屬於扔在人羣裡再也找不到的那類。她在吳二邊上都站了一盞茶的時間了愣是沒被察覺,她滿意地翹了翹嘴角。
沈薇在吳二的貨郎擔前蹲下,垂着頭挑揀東西。
吳二一愣,心中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他在這地方蹲守了十天了,只要有人走近,十丈之內他都能察覺,可眼前這小姑娘他卻沒有察覺,就好像她是一下子就出現的。
心裡想着,吳二的臉上卻堆着熱情的笑容,“我這兒的東西是最全的,看看這帕子多好看,花樣都是小姐們喜歡的,再瞧瞧這梳子,多精緻呀,整個宣明府可找不出第二份了,小姑娘你好好瞧瞧,若是喜歡我給你算便宜點。”他非常賣力地推銷着貨郎擔上的東西。
看不出吳二還很有做生意的頭腦,沈薇心中滿意,低聲說道:“吳二,是我!”
正笑得一臉燦爛的吳二一怔,立刻便反應過來這是自家小姐到了,機靈的他大聲說道:“什麼?你幫着小姐院中採買?行行行,只要你要的多肯定便宜。”
聲音裡都透着喜悅,一邊把繡線帕子之類的東西遞過去,趁機低聲說道:“半個時辰前棺材鋪開了門,那個小夥計進去了,隨後就關上了門,屬下一直在這看着,沒見人出來。”
眼睛飛快地朝右前方瞥了一下說:“那兩個穿黑衣裳的就是監視的人。”
沈薇飛快地點了下頭,低聲吩咐他繼續在這守着。
“姑娘,一共三兩二錢銀子,這二錢抹去,你給三兩得了,下次可一定要再來照顧小的生意啊。”吳二眉開眼笑,別人只當他做成了一筆大買賣心裡高興。
沈薇付了銀子抱着東西低頭匆匆走了,走出了一段路左右看了一下,見沒人就拐進了一條衚衕,七閃八閃就出現在棺材鋪的後頭。
沈薇張望了一下,啥也沒看到,側耳聽聽,裡頭一片安靜。沈薇不死心便想翻進去瞧瞧,手剛按在牆上就聽到了裡面腳步聲走來,她飛快閃到一邊,後背剛貼在牆角拐彎處就聽吱呀一聲開門的聲音,一顆人頭探了出來。
沈薇沒敢再看,身子朝後靠了靠,屏住呼吸。
片刻,一個身影出現在沈薇的視線裡,那人很是警惕,不時的左右看看,走幾步還會猛然回頭。
沈薇一直沒動,直到他走得極遠才慢慢跟在後面。
一路走走停停,無論前面的身影拐了多少彎進了多少衚衕,沈薇都始終不遠不近墜在他的後面,根本就無人注意路邊這個半垂着頭趕路的小丫鬟,她就如路邊長着的小草,普通得常見卻怎麼也記不住。
終於那個身影在一座院子前停住,左右望了望就從後門閃了進去。沈薇遠遠地站住,這是一座很普通的二進院子,周圍幾家也都是這樣的院子,連大門的式樣都差不多,所以極不打眼,最主要的是這院子離沈薇租住的小院很近,不過是隔了一個衚衕。
沈薇沒有急着上前,而是耐心地等待着,一刻鐘過去了,半個時辰過去了,沈薇隱在暗處如耐心的獵人。
終於在暮色四合的時候從小院後門駛出一輛馬車,沈薇笑了。
趕車的還是剛纔的那個人,馬車蒙得嚴嚴實實,一點也看不見裡面的情景,沈薇也不着急,慢慢又墜在了馬車後頭。馬車是朝着棺材鋪的方向去的,從後門悄無聲息地進去後就再沒出來。
馬車裡是什麼人?那個小院又是誰家的?沈薇思索着,卻一點也沒有頭緒。不過這個棺材鋪顯然是個突破點,只要把這裡看死了她就不信打不開一道口子?
沈薇當下就決定把重點放在棺材鋪和那座小院上,吳二依舊負責盯着棺材鋪,張雄則去打聽小院的歸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