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到族長伯祖父家時院子里正忙着打傢俱,女人們則在幫着做針線,婚期定在六月,這會四月都快過完了,滿打滿算也不過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小件的東西沈桃自己就做了,像被子之類的卻還需要長輩幫着張羅。
沈薇一進門就受到了熱情招待,不說別的,就是沈薇本身也是個大方的,逢年過節都會奉上厚禮,就是三房的沈紹勇都得了不少好處,所以張氏對沈薇是非常歡迎的。
“薇丫頭來了呀。”王氏招呼着。
沈薇給衆人行了禮,“還沒給大伯孃道喜呢,恭喜桃姐姐得此佳婿。”一邊說着一邊示意梨花把禮物奉上,“這是給桃姐姐的賀禮,還請伯孃收下。”
“你看你這丫頭,你來看看你桃姐姐就行了,還帶什麼賀禮。”族長老太太笑着嗔怪着,扭頭對屋裡喊:“桃兒,你薇妹妹看你來了。”
沈桃應了一聲,放下手裡的針線走出來,“薇妹妹來了呀。”臉上緋紅,一幅待嫁少女的模樣。
沈薇笑着恭喜,“恭喜桃姐姐。”
沈桃倒是很大方,“謝謝薇妹妹。”臉上的顏色更盛了。沈薇覺得特別有意思。
“薇丫頭,這禮也太重了,伯孃不能收。”王氏突然說道,大家頓時都看了過去。四匹布料,其中那匹大紅色的,不用上手摸就是光看就知道不是鎮上能買到的,那個大銀鐲子足有一指寬,還有一支步搖,上頭鑲着一對蝴蝶,居然是金的,光這一支金步搖就值桃兒所有的嫁妝了,恐怕還有剩。王氏被嚇了一大跳,這禮太厚了,可不能收。
“這禮太重了,不能收。”不光王氏被嚇住了,就是族長老太太也被嚇了一跳,這薇丫頭就是個手大的,可自家也不能偏了後輩的東西呀。“薇丫頭,你和你桃姐姐好送她個荷包啥的就行了,可不許這麼破費。”
“是呀,是呀,這些東西薇丫頭你自個留着使吧。”張氏也跟着推辭,眼睛卻粘在步搖上收不回,多好看的金步搖呀,要是給她多好。
沈薇也很無奈好不好,她連給身邊丫鬟的嫁妝都那麼大方,給族姐的賀禮還能少了不成?
“伯祖母,大伯孃就收下吧,說句實話,我還真不缺這些東西。”這金步搖就是從密室挑的,一文錢都沒花。“聽說張家姐夫的聘禮是五十兩,桃姐姐的嫁妝可不能少,嫁妝就是女人的膽,嫁妝多點桃姐姐在夫家才站得穩,一族的姐妹本來就是要互相扶持的。”說到這她看了張氏一眼繼續說:“不僅桃姐姐,就是杏兒妹妹說了親我也是一樣的禮。”
一番話正說到大家的心坎上,哪個女人不是從新嫁娘過來的,就是王氏也希望自個小閨女的嫁妝能多些,這樣在夫家的底氣才足,只是家裡條件有限。
最後由老太太決定收下賀禮,“桃兒,你可要好好謝謝你薇妹妹,記住你薇妹妹的這份情誼。”
沈桃謝過沈薇,在大家羨慕的目光中把賀禮拿回自個的房裡了。
張氏沒口子地誇讚沈薇,“薇丫頭就是個仁義孩子,辦事敞亮,三嬸就先替我家杏兒謝謝你了。”她心裡合計着這些賀禮能值多少銀子,心裡樂開了花。
沈薇也不在意,有些小算計沒什麼,只要不給她添亂,她還是很願意“傻大方”出銀子的。
在回來的路上沈薇跟梨花感嘆了一番可憐天下父母心,梨花道:“小姐是想家了吧?”小姐孤身一人遠離京城來這千里之外的鄉下,是會想家的吧?會想京城府裡的親人吧?小姐再堅強能幹,也不過纔將將十三歲。換了是她也會想的,難怪小姐對族長老太爺一家那麼大方,是因爲想家了呀!梨花自以爲找到了正確答案。
若是沈薇知道梨花所想非得被驚得噴出一口鹽汽水,見都沒見過,有啥好想的?就是想她也是想念現代的媽媽和並肩作戰的朋友們。
所以沈薇不語的樣子落到梨花眼裡就變成了落寞,這姑娘母愛氾濫已經在心裡想着怎樣讓小姐開心起來了,這能說是個美麗的誤會嗎?
沈薇住的院子被她命名爲羣芳院,由來自然是身邊的丫鬟,桃花梨花月季荷花,這四個是大丫鬟,此外還有茉莉梅花薔薇水仙四個二等丫鬟,不過這四人中只有兩人在,茉莉和薔薇只是名字起好了,名額還空着呢。這麼多花可不就是羣芳了。
沈薇老遠就看到自己院門外站着一個人,走近了看,是她從飛鸞嶺帶回來的那個小普。他一見到沈薇就撲通跪在了地上,“請小姐幫我報仇。”
沈薇眉挑了挑,打量起地上跪着的男子,或者說是少年。一身褐色短打怎麼也掩不住他身上的富貴氣息,一雙星眸透着激動和仇恨,即便是跪着腰板也挺得直直的,一看就不是合格的下人。
“進來說罷。”沈薇高高在上斜睨了他一眼就從他身邊走過,甚至都能聽到他攥拳的骨節響動聲,不由撇嘴,連這麼點輕視都受不了還報仇?
地上的小普垂着頭咬了咬牙還是跟着走進了羣芳院。
進了屋沈薇坐在自己那把舒服的椅子上,梨花立刻貼心地遞上了香茶,沈薇愜意地喝上一口才漫不經心地說:“行了,你說吧。”
小普的眸子暗了暗,一咬牙準備再次跪下,只要能報仇再大的屈辱他都能受。
沈薇下巴一擡止住了他,“行了,跪不下去就不要跪,站着說吧。”腰都沒塌下去,還以爲自己跪得多標準似的。
小普的臉色變了一下,立刻便恢復了正常,“我,想請,小姐幫我報仇!”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這句話,一說出口他整個人頓時全身輕快了許多,下面的話就更容易出口了,“我和妹妹被劫上飛鸞嶺是因爲家中二孃所算計。”
“哦,這麼說你是家中的嫡子了?”沈薇瞥了小普一眼,見他點頭,嘴角立刻彎了下去,“你也真夠沒用的,堂堂嫡子還鬥不過後宅一婦人。”
小普的臉色又是一變,身側的拳頭緊了緊,曾經他也是長在富貴堆裡,走出去衆星捧月,哪裡受過這等奚落?但他忍着到底沒有發作,“有心算無心,二孃裝出一副慈母樣子騙了所有的人。”
二孃表面功夫做得太好,連他都被騙過了,以爲妹妹被照顧得很好,誰能想到二孃那副“慈母”麪皮下的狠毒心腸。
“藉口!輸了就是輸了,找什麼藉口啊?只有弱者纔會爲自己找藉口,可笑。”沈薇嘴角浮上一抹嘲笑,直直看着小普。
就見小普雙目圓瞪,裡面噴火,一臉的悲憤,“小姐不願意就直說,何必如此奚落我?”他頭上青筋暴起,面上憤怒,心底卻一片冰冷,絕望如潮水一般席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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