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臉色蒼白趴在牀上任李神醫施針,他的後背和頭上每個穴位都插着銀針。李神醫早就滿頭是汗,下針的手卻穩穩的。邊上的江白則憂心地咬破嘴脣還不自知。
好似過了一年那麼久,李神醫終於起針了。江白搶上前去,“公子您沒事吧?”
徐佑還沒開口,就聽李神醫哼了一聲,“大公子若再不拿自己的身子當回事,那老朽就告辭了,省得砸了老朽的招牌。”
內傷還沒好瞎跑什麼?真是任性!李神醫對徐佑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的行爲十分不滿,他就是醫術再高明也擱不住大公子會折騰。
江白爲自家公子喊冤,“您老又不是不知道,聖上點名要見公子,公子還能不去?您老就多擔待一些吧。”江白心裡也有怨氣,明知道公子身上有傷還招公子進宮,下棋什麼時候不行,非得要這個時候?
李神醫也知道徐佑的無奈,本着臉哼了一聲道:“大公子若是再不聽勸,老朽也是沒辦法了。”利索地收拾東西就要準備離去。
江白趕忙賠笑道:“李神醫您老就放心吧,小的一準看好公子,讓他好生在躺牀上養傷。”
李神醫看了躺在牀上的大公子一眼,臉色依然不好看,壓根就不相信江白的保證。
江白殷勤地幫李神醫提着藥箱,直把他送出門外才交給邊上的小藥童。
“公子,李神醫的話您都聽到了吧,您就可憐可憐奴才安生養傷吧,不然奴才哥哥回來還不得打斷奴才的腿?”江白可憐兮兮地絮叨着,“公子,奴才是說真的,奴才哥哥是真的會打斷奴才的腿的,您不知道——”
“扶我去沐浴!”徐佑嘴角抽搐,他從不知道一個大男人也能如此多話,早知道就把江黑留在身邊派江白出去了,又一想江白這小子比不得他哥沉穩,恐怕辦不好這趟差事,算了,還是留在自己身邊聒噪吧。
徐佑想起聖上透露的沈侯爺從西疆帶回的消息,整個人顯得更冷峭了,他的傷還得儘快好纔是。
身在忠武侯府內院的沈薇也覺察到了幾分不對勁,爲何呢?因爲有天夜裡歐陽奈抓到了一個夜探侯府的黑衣人,還跑了一個。那黑衣人明顯是死士,一被抓住就咬毒自盡了。
沈薇看了半天也沒看出點有價值的東西,揮揮手讓歐陽奈把屍體給她大伯父送過去了。
歐陽奈走後,沈薇看着院子裡的奼紫嫣紅,十分惆悵啊!人家都摸進家裡來了,府裡的護衛硬是沒有發現,沈薇對侯府的安全性很不信任,對她大伯父也不大信任。
沈薇不知道這些黑衣人來府裡探查什麼,但她敏銳地感覺到似乎和祖父這次回來有關,難不成西疆有什麼異動了?沈薇不得而知。
第二日,歐陽奈帶着府裡的護衛首領盧盛求見。沈薇有些詫異,但仍是讓他們進來了。
盧盛是個四十左右的漢子,中等個頭,黑紅臉膛,帶着幾分忠厚。看着像個管家而不像護衛。
“屬下見過四小姐。”盧盛對風華院的這位四小姐一點也不敢不敬,這可是侯爺最看重的孫女啊!而且自己此次前來還是有事相求,他的態度就更恭謹了。
“盧首領不必如此多禮。”沈薇的手指在桌子上有節奏地點着,“盧首領可是有事?還請直說吧。”她一會還要出府去武烈將軍府找章可馨玩呢。
盧盛的臉便不可抑制地紅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自領他進來後就杵在一旁不作聲的歐陽奈,心裡明白這小子是不會幫自己說話的。一想到世子爺那冷颼颼的眼神,他牙一咬索性豁出去了,“屬下想求四小姐允許府裡的護衛跟着歐陽小哥一起操練。”
盧盛說出這句話整個人都不自在起來,想他曾經也是侯爺身邊的親兵,侯爺信重才把侯府的安全交給他,他一向以此爲榮。可昨夜府裡進了探子他卻一無所知,還是今日早上看到屍首他才知道。
世子爺什麼責備的話都沒說,只是讓人把屍體扔到他眼前。這比世子爺罵他一頓還讓他覺得難受。
丟人,真是丟人啊!十多年的安逸生活讓他喪失了作爲護衛的警覺性,這是失職,嚴重的失職!
對比着邊上纔將將弱冠的歐陽奈,盧盛羞愧地頭都擡不起來。之前他對這個不愛說話的小子還不以爲然呢,現在被打臉了吧?長江後浪推前浪,而他這個前浪似乎要被拍死在沙灘上了,不管他願不願意承認,這一刻盧盛是真切地感覺到他老了。
美人遲暮,英雄暮年。這是多麼無奈,多麼悲哀的事情,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就是事實。
尤其是聽歐陽奈說還逃走了一個探子,他就更站不住了,也顧不得什麼面子,什麼丟人不丟人,扯着歐陽奈就要求他答應府裡的護衛以後跟他們一起操練。他可是很清楚新擴建的風華院有個小演武場的,每天早晨他都能聽到牆那邊傳來的喊號子聲音,以前他是不屑的,覺得不過一幫鄉下愣小子,能練出個什麼花花出來?
現在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就是不如人家,自己都沒察覺到府裡進了人,而那一幫他眼裡的鄉下愣小子卻逮着了兩個人,這就是差距啊!
盧盛一下子就有了危機感,輸給個後輩小子不要緊,辜負侯爺世子的信重纔是萬死之罪呢。
他都拉下臉面求人了,誰知歐陽奈卻不答應,說這事得他們小姐說了算。小姐同意他自然沒意見,小姐若是不同意,那就對不起了。
沒奈何,盧盛只好扯着歐陽奈來求這位四小姐了。
“爲何?”沈薇有些不大想同意,風華院的小演武場她不大想讓外人進來。對她來說,侯府是侯府,風華院是風華院,從來就不是從屬關係。說句不好聽的話,就是侯府被人進成篩子她的風華院也能固若金湯,她幹嗎上趕着攬活幹?
盧盛的神情更不自在了,遲疑了一下才期期艾艾地說了自己的想法,“四小姐,屬下是侯爺親點的護衛首領,護衛侯府是屬下的職責,昨夜的事是屬下等失職,也讓屬下看到了自己的不足,所以屬下是真心實意向歐陽小哥請教的,還請四小姐成全屬下。”他臉上的表情誠懇而鄭重,單膝跪地給沈薇行了一個重禮。
沈薇垂着眸子,餘光瞥見肅穆而立的歐陽奈,心中不由大恨:死小子,又給她找事不是?室內安靜極了,只餘沈薇手指敲擊桌面的聲音,一下一下的,好似敲在盧盛的心上。
盧盛垂着頭,越加忐忑,就在他以爲四小姐不會答應的時忽然聽見她說:“也不是不能答應你,只是你也知道我這邊的演武場太小,盛不下這麼多人。這樣吧,就讓歐陽奈每隔一天去府裡的演武場陪大家一起操練操練吧。”
盧盛大喜,“多謝四小姐,屬下替府裡的兄弟謝謝四小姐了。”
“盧首領言重了,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呢。”沈薇擺擺手,言語間親切無比。
之所以答應盧盛,沈薇是有考量的。賣盧盛一個人情她以後行事可能會更方便一些,而且也給了大伯父面子,她還住在府裡,還是需要和大伯父處好關係的。
給大伯父面子其實就是幫了祖父的忙,祖父鎮守西疆,與府裡難免鞭長莫及,那她就幫着他多看顧點吧,以後伸手要東西也理直氣壯不是?
最後一個理由則是歐陽奈,那死小子雖然沒說,但他心裡還是希望自己答應的。不然他就直接拒絕盧盛而不會領到自己跟前了。
歐陽奈的心思沈薇也不是不知道的,他雖然跟了自己,但對祖父的那份感情是無法磨滅的。
“行了,歐陽奈你和盧首領去切磋切磋吧,讓虎頭給我趕車就行。”沈薇索性更大方地給歐陽奈放了假。
前天就接了章可馨的帖子,說她家新得了幾匹好馬,請她過府騎馬玩呢。沈薇自是欣然同意了。
這一次出門沈薇除了帶了桃花,還帶了荷花和茶花。因爲梨花和桃枝說她們都跟着小姐出門次數多,這次就輪到荷花茶花了,讓她倆也出門長長見識。尤其是茶花,小小年紀就悶在府裡,可別憋悶壞了。
當然這也是因爲知道她們小姐和武烈將軍府的章小姐對脾氣,知道在武烈將軍府不會出什麼事。若是換一家你試試,她們纔不放心荷花茶花陪着小姐呢。
武烈將軍府和忠武侯府不在一條街上,兩家府邸離得不遠,但也不算近了,聽說有半個時辰的路程。
大街上繁華而喧囂,茶花小丫頭激動地臉都紅了,沈薇覺得好笑又覺得心酸。不過纔是個七八歲大的孩子,擱現代還是個二三年級的小學生呢,正是活潑好奇的時候。而茶花卻整日被關在府裡,太壓抑天性了。
沈薇對着荷花使了個眼色,荷花會意,悄悄把車簾掀開一條縫隙,攬過茶花指點她朝外看。
茶花還有些不敢,偷偷去看自家小姐的表情,見小姐閉着眼睛壓根就不知道她們的小動作。於是她的膽子就大了起來,趴在車窗邊貪婪地往外看着。
馬車向前行駛着,忽然一個囂張的聲音落入沈薇耳中,“阮綿綿,你別給臉不要臉,小爺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你信不信小爺我回府稟了祖母,明兒就能擡你過府。”然後是幾聲不懷好意的鬨笑。
“阮小姐你就從了我家公子吧,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不比你過現在的苦日子強?”一聽這就是個爲虎作倀的狗腿子。
“讓開,你們讓開,不許你碰我家小姐,若我家老將軍知道,定不會放過你們的。”這似乎是個忠心護主的丫鬟,話雖說得義正辭嚴,仔細聽,卻能聽出一絲顫音。
回答她的是更囂張的大笑,“老將軍?哈哈,小爺好怕怕呀!不過是個瘸腿的糟老頭子,敢動小爺一根汗毛不?你這小丫頭長得也不賴,性子也潑辣,爺喜歡,乾脆跟着你家小姐一塊隨我入府吧。”
“放開我,你,你不要臉!”丫鬟驚慌失措的聲音響了起來。
沈薇的嘴角浮上興味的笑,哎呦,這是碰上了紈絝子弟當街強搶民女了?哪家倒黴催的,養了個這麼不是東西的玩意?
“小姐您還笑,那位小姐好可憐,您幫幫她吧!”荷花一臉憂心地哀求。沈薇知道她這是想起了自個的經歷。當初自己遇到她時她可不是被常俊喜那小霸王當街強搶?
“姑姑,那個小子就是秦相府的小公子。”趕車的虎頭忽然說。
沈薇一聽,唰的一聲拉開車簾,那秦小公子被個奴才擋住了,沈薇倒是把他對面的小姐瞧了個清楚,她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住手。”眼見秦牧然的手就要摸上那位小姐的臉蛋,沈薇急得大喊,推開車門就跳了下去,幾步就走到秦牧然跟前,“讓你住手沒聽見。”
秦牧然見有人敢管他的閒事,先是不快,然後看到管閒事的是個漂亮小姑娘,頓時大喜,“呦,這位小娘子可是看上小生了,這麼急不可耐地送上門來?來來來,跟小爺說你是哪家的小姐,小爺今兒一塊擡進府。”
說着他還頗得意地點着頭,不錯,不錯,這個小妞比阮綿綿那死丫頭還好看上三分呢。今兒真是活該小爺走桃花運。
沈薇打開秦紈絝伸過來的手,朗聲喝斥,“光天化日之下,你公然強搶民女,還有王法嗎?”
說完這句話沈薇的嘴角就抽了抽,她真心不想說這句話的,可電視上都是這句臺詞呀,多麼正義凜然呀!
“哎呦哎,小娘子還知道王法呀?告訴你,小爺就是王法!”秦紈絝挺着身子拍着胸脯大聲叫囂,“知道小爺的爹是誰不?知道小爺的姐姐是誰不?”一臉得意洋洋的樣子。
沈薇撲哧一下笑了出來,電視劇也不都是騙人的,看,秦紈絝的話和電視臺詞一樣一樣的。
不是說這貨才十三嗎?強搶民女這業務幹得挺熟練的,平日一定沒少練習。不是說這貨被珏哥兒揍得昏迷了嗎?這麼快就能下牀禍害人了?看樣子還是欠收拾呀!沈薇在心底爲秦相默默點了根蠟燭,攤上個這麼個龜孫兒子,估計上輩子是挖了誰家的祖墳。
“你連自己爹是誰自己姐姐是誰都不知道,腦殼壞掉了吧?嘖嘖,真可憐,還不趕緊回家吃藥,擱大街上丟人現眼多不好。”沈薇搖着頭同情不已地說道。
圍觀的人發出鬨堂大笑,有那知道秦紈絝底細的,則爲沈薇捏了一把汗。
秦紈絝被笑得惱羞成怒,一指沈薇大聲道:“給臉不要臉是吧?小爺今兒就先把你弄回府。”他手一揮,四個家奴就圍了上來。
“秦牧然,你有膽子衝着我來,拿什麼無辜之人撒氣!”那位本被丫鬟擋在身後的小姐見狀,急得一下子就越到前面,對沈薇說:“這位小姐的好意我心領了,你還是趕緊走吧,他是秦相府的公子,他不敢把我怎麼樣的。”大不了就是被辱罵幾句唄。
沈薇看着眼前這個有些瘦弱的小姑娘,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穿着一身洗得半舊的湖綠衣裳,一張小臉瘦得還沒有巴掌大,下巴尖尖的,唯獨生了一雙好眼,明亮而倔強。沈薇心裡暗讚一聲。
沈薇對小姑娘擺擺手,“沒事。”然後轉頭笑吟吟的對秦紈絝說:“秦小公子你這麼囂張跋扈你爹秦相爺知道不?你姐姐淑妃娘娘知道不?你那個動不動就要打死別人給你抵命的祖母和孃親知道不?”沈薇說一句就點他一下,“來來來,你跟小姐我說說,你打算怎麼把本小姐弄進府?上次沈珏怎麼沒把你打死呢?要是打死了就省心了,免得還要再收拾你一遍。”沈薇的目光陰沉而冰冷。
秦牧然本就被沈薇推得直往後退,再聽到她提沈珏的名字,頓時大驚失色,“你是誰?”看向沈薇的目光充滿了警惕和防備。
沈薇笑了,明明那麼好看,秦牧然卻生生打了個冷戰,“你到底是誰?來人,快把她抓起來。”
“哦?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就敢搶我入府?今兒本小姐教你一個乖,柿子要撿軟的捏懂不?你連我是不是軟柿子都不知道就想上手捏?會出人命的知道不?”沈薇的笑容嗜血而冷酷,“對了,忘了告訴你了,我是沈珏的姐姐,親姐姐,知道我是誰了吧?還想搶我不?”
“你,你不能打我!”秦牧然抱着頭忽然大聲喊道。
沈薇居然很贊同的點點頭,“你放心,我不打你,我一下都不會打你。”打了你豈不是便宜你了?沈薇眼角掃了掃圍上來的家奴,眨眨眼睛道,“我只打他們。”秦相府的那兩個老潑婦不會爲了幾個奴才而再次找上門吧?那還要不要臉了?
“桃花虎頭,把他們的腿全都打斷。”沈薇對桃花和虎頭下了命令。
桃花哎了一聲,掄起小拳頭就衝了上去,別看她瘦小,勁可大啦!手往腰帶上一抓就把一個家奴給放倒了,桃花可聽話啦,小姐說打斷腿那就絕不打其他的地方。
就見她掄起拳頭就往腿上砸,砸得衆家奴哭爹喊娘倒在地上起不來。秦牧然嚇得面白如紙,一個勁地往後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沈薇莞爾一笑,“乖,姐姐說話算數,不打你。”
然後沈薇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對那位小姑娘說:“這位小姐家住哪裡?我送你一程吧!”
雖是詢問,沈薇卻不等小姑娘回答就率先走向馬車,好像篤定小姑娘一定會同意似的。
那小姑娘望着走在前面的纖細身影,臉上很是複雜,她咬了咬脣,最終選擇跟了上去。而沈薇則嘴角輕輕地翹了翹。
上到馬車裡,沈薇望着有些侷促的小姑娘,微笑道:“我叫沈薇,忠武侯府的四小姐。”頓了一下又道:“若是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我的表妹吧?”
沈薇雖然沒見過阮氏,但她看過阮氏的畫像。眼前這個小姑娘長得很像阮氏,她在馬車上一眼就看出來了,所以纔會管了這檔子閒事。
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裡面迅速升起霧氣。她剛纔就聽到了,她說她是沈珏的親姐姐的時候她就聽到了。姑姑留下的一雙兒女就叫沈薇和沈珏。這個幫她教訓秦牧然的小姐是她的親表姐啊!
想到這些,阮綿綿的眼淚無悄然滑落,她捂着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大大的眼睛裡卻盛滿了委屈。
沈薇嘆了一口氣,掏出帕子溫柔地幫她拭淚,“傻姑娘,哭什麼?來叫聲表姐。”
從她的穿戴上就可以看出如今大將軍府的境況了,聽說大將軍府都要死絕了,滿府只剩下大小三個主子,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糟老頭子帶着一對稚齡的孫子孫女。
每次說起顧嬤嬤都要掉眼淚,還說若不是大將軍府遭奸人所陷害,她孃親還不會死那麼早。
沈薇就想着找個機會來大將軍府看看,畢竟這是自己的外家,她娘不在了,她得替她娘盡點孝心。
只是自她回府後就一直事情不斷,忙着教育沈珏,忙着和劉氏開撕,還真沒來及拜訪大將軍府。
“表姐。”阮綿綿擦擦眼淚,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看着手裡沾滿自己眼淚的帕子,嘴上囁喏着,都不敢擡頭看沈薇了。
沈薇不以爲然,“你叫綿綿是吧?你出府怎麼也不帶個婆子?還有你出府做什麼?怎麼遇到秦牧然那個臭小子。”
阮綿綿垂下眸子,雪白的貝齒輕咬着嘴脣,好半天才道:“哥哥病了,我,我想當點東西。”然後便閉着嘴巴不說了。
沈薇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她看着眼前這個倔強的姑娘,心底嘆了一口氣,提高聲音對外頭的虎頭吩咐,“虎頭停車,讓桃花替你趕車。你回府把柳大夫請到大將軍府來,然後再去武烈將軍府送個消息,就說我有重要事情臨時去不了了,替我跟章小姐道個歉,等過兩天我去給她賠罪。”
看今天這情況肯定是不能再去武烈將軍府玩了,那就去瞧瞧她的外祖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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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和和會努力多更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