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桐看了一眼雨馨兒,雨馨兒低頭不敢和周桐對視,她自然知道周家現在的窘迫處境,她也不想回周家。
“回家吧。”周桐簡單的說。
周桐回到桐園,周青雲果真在桐園門口站着,看到周桐回來慌忙走過去,然而看到雨馨兒抱着一個孩子之後,就愣在那裡了。
還是以前離開桐園的時候衣服,雖然是頂好的料子,又細細的保存了,可是袖口那裡依然磨損了。
“周老爺有什麼事兒嗎?”周桐淡淡的看着周青雲。
他的青絲之間已經有了華髮,以前那意氣風發的臉,如今也是一副苦相,貧賤的生活是如此容易壓垮一個人,就算不是貧賤,只是和以前有些落差而已。
周青雲本想強勢一點的,但是看到周桐那平靜的樣子,又看到了他身後的雨馨兒,頓時沒了所有的氣勢。
“如今這突降大雪,木炭買不到了,你奶……”周青雲說到這裡立馬改口了:“老夫人身體不適,屋裡太寒對身體不好。”
“周夫人經營着三個鋪子,租子也不少,怎麼可能落魄到炭火都買不起的地步。”周桐平淡的說。
自然落魄不到炭火都買不起的地步,這事兒還的從周家二房說起,周青水好吃懶做,好色又賭,沒了桐園這個靠山誰也不把他放在眼裡。
於是短短兩年時間,他之前積存的那些產業就被他給敗光了,之後又賣了兩房沒有子嗣的小妾,然後就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只好賴着周青雲了。
要是隻是管他們一口飯吃,蓮香倒也不至於那麼苛刻。
這周家二房到了大房之後沒有一個消停的,吵架偷東西一個比一個擅長,整個家裡雞飛狗跳的,日子顯然過不下去了。
蓮香立馬就不幹了,非要讓他們出去。
這個時候周老夫人站出來了,而且不知道怎麼被周青水給蠱惑了,一哭二鬧三上吊,要是不把二房留下來,她就不活了。
遇見周青雲這個孝子,還直接打了蓮香一巴掌,蓮香當即把家裡的財產給分算了一下,自己那部分自己死死的攥着,又買了一個小院帶着兒子住到裡面。
而周青雲那部分,很快就被老夫人以各種由頭給了二房,然後被周青水給敗光了。
到了這種境地,周青雲也不好再說什麼了,他去和蓮香在一起,蓮香倒不說什麼,但是周老夫人和周家二房想都別想。
可以想象一下週青雲的日子是多麼的水深火熱了,現在大雪天寒地凍的,周老夫人這次是真的病了,他連給老夫人買炭火的銀子都沒有,最後只能想到周桐這裡了。
周青雲咳嗽了兩下:“炭火不是漲價了,市面上也少,桐園若是有多餘的,先讓我應下急。”
周桐看着周青雲撒謊都不擅長的樣子:“我很好奇,當初你爲什麼那麼討厭我和我娘。”
周青雲有些意外的看着周桐,不知道她爲何突然之間爲什麼問這個問題。
“我沒有……”他的臉直接紅到耳朵根,硬着頭皮卻也說不下去了。
“也許當時你和我娘之間沒有任何感情,可是最起碼,我娘沒有苛待過周家一點,就算沒有感情,也不能有一點善良麼。”周桐十分平靜的說。
周青雲這個時候也稍微恢復了一點:“你娘太霸道了……”
“是霸道了。”周桐打斷了周青雲的話:“可是你也從來沒有想過,若不是我娘,你就算名列三甲,也依然仕途渺茫,而當時你也沒有拒絕。”
周青雲低頭不說話。
而周桐苦笑了一下:“若你討厭我,只是因爲我是一個女兒,那麼同樣是女兒,差別就這麼大呢?”
周青雲愣了一下看着周桐,他知道周桐知道了雨馨兒的身份,但是他現在也不知道怎麼面對這件事。
周桐看着周青雲的樣子,也不想再搭理他了,對一邊的門人說:“把周老爺帶到倉庫,木炭他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吧。”
周青雲有些愣愕的看着周桐,周桐已經直接進桐園了,他幾分期盼的看着雨馨兒,雨馨兒卻看都不看他一眼,低頭抱着孩子跟着周桐進去了。
她本就不想回周家,現在看周青雲這窘迫的樣子,更不想回周家了,雖然她生的不富貴,但是從小也沒吃過什麼苦。
玉寒月迎頭看到周桐後面跟的雨馨兒:“你怎麼把她給帶回來了。”
“靖王自殺了,皇上現在沒心思處理這件事,只能先把她帶回了。”周桐一點都不忌諱的說。
“什麼?”玉寒月覺得怪怪的樣子“會不會和……”
“不大可能。”周桐幾乎確定的說,然後看着一邊的巧兒:“巧兒,把雨馨兒安置到上等丫鬟的房間裡。”
“是。”巧兒行禮。
雨馨兒有些意外:“小姐,我……”
周桐看了一眼雨馨兒:“你的賣身契還在我手裡。”
雨馨兒還想說什麼,頓時閉嘴了,當即跟着巧兒走了。
玉寒月看着雨馨兒離開看着周桐:“對你同父異母的妹妹,你可以這麼無情。”
“她對我可以說是絕情了,意圖奪走我的一切,順便殺了我。”周桐淡淡的說。
玉寒月看着周桐那陰冷的表情,一點都不懷疑她說的話。
周青雲看着庫房裡面的木炭,心中一陣興奮,周桐說讓他能拿多少拿多少,看來這個冬天的炭火有着落了。
“幫我叫一輛牛車來。”周青雲看着身後的庫管。
“周老爺,小姐說的可是讓你能拿多少拿多少,用手拿的。”庫管幾分譏笑的說。
“胡說,沒有馬車,我怎麼拿?”周青雲一臉惱怒,一個下人竟然敢在他面前這麼囂張。
“恕小的直言了,這些木炭可都是一捆一捆扛進來的,沒有牛車,用手拿啊。”庫管直接說。
周青雲立馬有些懵了,用手拿?且不說這木炭一沾染就是一身的黑,他也沒力氣拿多少啊。
從和葉玉嫺成親之後,他就一直養尊處優,就算這幾年和蓮香在一起,生活是有些鬧心,但是也沒有做過重活,怎麼可能拿這些東西。
“我去告訴你們家小姐,讓你們家小姐處置你。”周青雲氣呼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