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素輕笑一聲,這老太婆明顯就是在倚老賣老,莫說這老太婆先前就已經來過方府無數次,也見過她不少次,就算是沒見過,可正常人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敢在這位大將軍夫人面前如此說話的方家女兒還能有誰?
況且,上一次在宮裡,柳孟氏也是在的,也親眼見到了皇帝和太后對她的封賞,要說這老太婆忘性這麼大,才隔了幾天就把她這近幾百年來的第一位實權郡主給忘了,打死她都不信。
想要倚老賣老?做夢!
“將軍夫人,其實我也沒把我自己當作誰,可是很不巧,我有一個從二品郡主的身份,哪怕是虛職,也足夠讓你這個三品命婦對我行禮了!”
要是這些人還當她是好揉捏的軟柿子,那就大錯特錯了!反正她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這一輩子只想安安靜靜地報仇,然後就安靜度日,若是這些人不識趣地想要來招惹她,那她也不介意讓他們知道什麼叫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柳孟氏精光滿溢的眼睛裡爆發出一陣寒芒,她怎麼也沒想到從前那個見了她唯唯諾諾的話都不敢多說一句的膽小鬼現如今竟敢對她如此無禮,偏偏方若素說的話她還沒有辦法反駁!
但,蠻橫了的柳孟氏怎麼會被一個小丫頭的言辭給嚇到?讓她給一個素來瞧不起的黃毛丫頭行禮簡直比殺了她還難。
“寶昌郡主?哼,不過是皇上瞧得起你纔給了你這麼一個虛銜,丫頭,做人不要太囂張的好,免得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那高高在上的位子上掉下去。真到了那一天,你連哭的地方都沒有。”
最近一直被方若素的風頭狠狠壓着的方若薇也符合道:“三妹,我外公可是二品大將軍,那可是實打實的二品大員,比你這個討巧得到的虛銜不知道高了多少。
你可別惹我外婆生氣,趕緊給她行禮道歉吧,否則一旦外婆生氣了的話。到皇上和太后面前告你一狀。你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打壓方若素,如果方若薇不知道好好利用的話,那她就不用混了。
方若素。你不是很囂張很能幹麼?有能耐你在我外婆面前繼續囂張啊?
這是在威脅恐嚇她?
方若素原本還不打算跟這麼個老人家計較,畢竟人家已經六十多歲了,自己也不好做的太過分。
不過現在,她改變主意了。
看也不看叫囂的祖孫二人一眼。方若素轉身對方文懷道:“爹爹,女兒很想知道在朝中以下犯上會有什麼處罰?”
方文懷不忿柳家的囂張已久。聞言他瞬間就反應了過來方若素想要幹什麼,輕捋着鬍鬚,他眯着眼道:“輕則拖出去杖責,重則。嗯,斬首示衆也是有可能的。”
聞言,方若素很是苦惱地摸了摸鼻子:“這可就不太好了。大將軍夫人怎麼說也是我們的親家,斬首什麼的就太嚴重了。杖責的話,以她這六旬的身子肯定受不了,就沒有一個穩妥點的辦法麼?”
哈哈一笑,方文懷慈愛地看着方若素,老懷安慰道:“素兒啊,你就是太善良了!其實吧,如果被冒犯的大臣向皇上求情的話,皇上也是會考慮從輕發落的。
嗯,既然你不希望那人受傷,那就讓他貶官好了。”
面色一喜,方若素水潤的眸子彎成了月牙形,很是好看:“這個辦法好,不流血,我喜歡!爹爹,我們入宮吧,女兒封了爵位以來第一次接見外人就被人如此瞧不起,女兒覺得或許是女兒不適合當這個郡主。
我們進宮跟皇上說一聲,讓皇上把女兒的爵位給撤了吧。”
這父女二人旁若無人地討論着如何處置以下犯上的人的問題,柳孟氏早就氣的頭頂生煙了,可偏偏,她無從反駁!
方若素的爵位比她這個三品命婦高這是事實,哪怕她的丈夫是鎮南大將軍也無法彌補其中的差距!
當然,若是以往就算了,大將軍戰功赫赫,就算這事鬧到了皇上跟前去,皇上也不可能真的處罰她。
可偏偏!時機不對!今日前方纔傳來大將軍戰敗的消息,皇上正是龍顏大怒的時候,一旦此事鬧到皇上跟前,方若素又有太后的寵愛撐腰,她這個三品命婦肯定討不到好處!
所以說,大將軍府的人都是能人,能屈能伸。
眼見那父女二人真的要往外走,柳孟氏趕忙出聲道:“老身只是跟郡主開個玩笑而已,郡主何必當真呢?妾身柳孟氏見過寶昌郡主,郡主千歲前歲千千歲!”
方若素笑眯眯地轉身,心情不錯:“大將軍夫人太客氣了,您這麼大的歲數卻給我這個小輩見禮,素兒心中不安啊!”
話是這麼說着,她臉上卻沒有半分不安的神情。
方文懷心裡簡直快要樂開了花,他被大將軍府壓了半輩子,這大半輩子一直都在隱忍在憋屈,如今終於有了揚眉吐氣的感覺,雖然讓柳孟氏吃癟的人不是他,可他還是感覺臉上有光。
方若薇震驚了,在她心裡無往而不利的外婆竟然吃癟了,竟然在方若素那個她向來瞧不起的庶女手裡吃癟了,還不能有脾氣!
這讓素來拿大將軍府說事的她怎麼能不震驚?震驚過後,她忽然就開始惶恐起了起來。
如果方若素真的強大到了連外婆這樣強悍的個性都要退讓的地步,那她方若薇該拿什麼和方若素鬥?
場中三人卻沒人理會她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的想法,冷眼撇着場中幾人的表情,對於衆人心中的想法瞭然於胸,她抿脣一笑,自信而從容,說出的話卻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
“大將軍夫人,敢問一句,您這麼晚了還駕臨方府,是不是爲了我母親的事情來的?”
明明是問句,可衆人卻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不容置疑的氣勢,彷彿一旦柳孟氏說出一個“是”字來,方若素就會發飆一樣。
柳孟氏對於這個小小的女孩兒身上能夠爆發出這樣的氣勢來很是吃驚,她當然知道方若素不會放她的女兒出來,可她來的目的就是放出柳顏,若是連目的都沒有說就灰溜溜地溜走,今後她也就不用在上流貴婦的圈子裡混了。
調整了一下心情,儘量無視方若素身上那無形的威壓,柳孟氏道:“郡主說的沒錯,縱使顏兒有千錯萬錯,可她畢竟是老身的女兒,也是方府的當家主母,就這樣被罰了兩個月,傳出去於她的名聲有損,就算今後她被放出來了,恐怕也會成爲上流社會的笑柄。
她乃是方府的正妻,代表的便是方府的臉面,她成爲笑話,方府臉上也不好看不是嗎?
所以老身懇請郡主能夠讓她出來,哪怕是戴罪立功,也比將來成爲笑柄好啊!”
這一番說的冠冕堂皇,句句都是爲了方府着想,在場的衆人卻都明白,若今日沒有方若素鬧了這麼一通的話,柳孟氏是絕對不會客氣的,以她那囂張的個性,絕對會讓方文懷直接放人。
柳孟氏以爲她服了軟方若素就會給她這個面子,畢竟她不管怎麼說都還是大將軍夫人,而她的丈夫柳燁天雖然前兩天戰敗了,以後卻也不是沒有贏回來的機會。
現在得罪了她,太不明智!
可惜,現實很清楚地告訴了她,她太一廂情願了!
“柳夫人,你這話乍一聽起來是不錯,可你有沒有想過,她當街誣陷本郡主,想讓本郡主聲譽掃地,若非本郡主反應快人一等,現在本郡主需要面對的就不是關禁閉兩個月的處罰了吧?
哼,伴君如伴虎,大將軍在朝爲官這麼多年,你身爲他的枕邊人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母親好歹還有你爲她求情,可一旦我出了事,誰來同情可憐我?真要到了那個時候,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等着戳我的脊樑骨!”
柳孟氏啞口無言,方若素說的一點錯都沒有,方若素只是一個無根的浮萍,唯一對她好的李秀梅半點兒用都頂不上。
見柳孟氏沉默,方若素繼續道:“我也實話告訴你,今日這事我正是顧忌了在前線作戰的大將軍的面子纔沒有鬧大,否則一旦此事上達天聽,皇上大怒,母親要面對的就不是關禁閉這麼簡單的處罰了!
當家主母,最忌諱的就是‘妒’,哼,一旦事情傳揚出去,母親的當家主母位子能不能保住都是問題!
本郡主言盡於此,這門進不進還請柳夫人自己定奪!”
說白了,現在方若素的手上抓住了大將軍府的太多把柄,柳孟氏的囂張無禮,大夫人的善妒,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柳燁天派人追殺她,柳孟氏若敢再囂張,她方若素也不是好揉捏的軟柿子。
若在一個時辰前,有人告訴柳孟氏她會在方若素的手上吃癟她是打死都不會相信的,可在面對方若素的不到一刻鐘的短短時間裡,方若素竟然把她逼得無路可退!
深知今晚的目的不可能達到了,柳孟氏當機立斷地告辭了。
方若素,方若素!
她要回去好好謀劃一下,不論如何,她都咽不下今天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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