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點了點頭，有些哭笑不得：“是啊，成長的代價，就是讓十六沒有童年了。至於那是不是夜二小姐的手藝，這矇蔽得了一時，還能矇蔽一世不成？瀾丫頭沒那麼蠢。”
姜嬤嬤深以爲然：“今天看王爺，纔有這個年紀該有的情緒。”
雲沐辰可不知道他這表現有多麼蠢，雖然讓貴妃和太后也覺得很萌。
回到王府已經夜深，雲沐辰直接將披風摺疊好，放在枕頭上睡了，彷彿那披風上都還沾染着獨屬於夜秋瀾的少女馨香。
阿水偷偷看一眼，咋舌不已，忍不住跟阿金說道：“這夜小姐要是不能嫁進王府，王爺怕是沒救了。”
阿金擡手扶額：“可不就是？”
事關夜秋瀾，自家主子做過的幼稚蠢事兒太多，他都不忍提及，幸好……
夜秋瀾可不知道雲沐辰做了這麼蠢萌的事兒，她很早回到侯府，感覺到了後院女人的暗潮涌動。
“嬤嬤，侯府發生了什麼特特別的事？”夜秋瀾覺得奇怪，不過是出去了幾個時辰，這氣氛都顛覆了。
這陣子侯府後院雖然也挺緊張的，可侯府夫人才嫁進來不到一個月，享受一把獨寵也沒什麼。
其他姨娘憑手段截胡，最多說幾句酸話。
一個月都不到，還沒有踩到衆人的底線。
上午出門都還好好的，不該反彈纔是。
“六姨娘中午的時候暈倒了，府醫來看過，說是有了喜，夜老夫人和侯爺都非常歡喜，一個下午的時間，差點沒將六姨娘供起來，其他姨娘那是醋的。”葉嬤嬤解釋了一下。
畢竟侯爺寵夫人還好說，對一個姨娘這麼看重，那氣氛自然會變得怪異。
“有喜？不可能！”夜秋瀾吃了一驚，意外之極。
葉嬤嬤疑惑：“小姐爲什麼這麼肯定？董姐姐聽到消息也是這反應。難道侯爺的身體真有什麼不可告人之疾？”
夜秋瀾將董嬤嬤叫了進來，讓幾個大丫鬟守在門口這才說道：“有些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不過我孃親曾經跟我說過，父親這輩子都不要再想有孩子。”
葉嬤嬤驚訝，也就是說，安樂侯的身體很可能是楊嬡動了手腳？
楊家的嫡小姐果然夠狠啊！
董嬤嬤原本不想說的，不過看夜秋瀾知道，忍不住苦笑着說了些當年的事情：“這事兒不怪夫人，當年安樂侯用了手段娶了夫人，楊家走在懸崖上，夫人被迫下嫁，其實並沒有準備跟安樂侯同房的。”
夜秋瀾也想知道，就仔細的聽着。
葉嬤嬤已經不知道第幾次驚訝，楊家的姑娘脾氣還真是硬，難怪跟夜老夫人相處得不會太愉快：“既然如此，那是怎麼有小姐的？”
葉嬤嬤從來沒有想過夜秋瀾不是安樂侯的孩子，以楊嬡的性格還做不出那樣的醜事。
董嬤嬤表情怪異了一下：“用藥。”
夜秋瀾驚得站了起來：“你說什麼？”
這些往事，因爲涉及到安樂侯的人品問題，楊嬡不想抹黑女兒心目中的父親形象，所以從來沒有提過。
葉嬤嬤則是啞然，誰對誰錯，真不好評價。
楊嬡嫁入了夜府，顯然沒準備屈服，並不想履行妻子的責任，逼得安樂侯用藥才能同房？
好吧，這事兒已經辨不清了。
“夫人在夜府總得吃飯，哪怕有自己人也有防不勝防的時候，三年內，中招了三次，這纔有了小姐。”董嬤嬤表情帶着憤恨，遇見這樣的夫家，估計換成誰都喜歡不起來。
因爲當初夜府是算計娶了楊嬡，楊嬡從始至終就沒準備妥協。
或許有人會說，既然嫁了就該相夫教子，可楊嬡就是這硬脾氣。
夜老夫人急啊，她可不是娶一尊佛回來的，楊家的勢沒有借上就算了，還不生娃，這女人取回來有什麼用？
偏偏作繭自縛，有太后懿旨，和楊家的家世壓着，夜家又不敢直接休了楊嬡，還得供着。
所以，最後母子倆在侯府用了陰損的一招。
楊嬡沒想到夜府的主子在自家還能這麼玩的，措手不及就中了招。
好歹這裡是夜家，夜博雲要調動下人還不容易？
夜秋瀾知道這個真相也有點哭笑不得，難怪夜博雲不喜歡她，或者是他自己也沒臉見她這個女兒吧！
“怪不得庶姐比我大兩歲，母親嫁入侯府三年纔有孕。”夜秋瀾喃喃的說道。
楊嬡不圓房，自然便宜了鬱姨娘。
“夫人第三次中招之後就有了小姐，對老夫人和侯爺也怒了，就對侯爺動了手腳。”董嬤嬤終於說出了真相，壓在心底的沉重輕鬆了不少。
“不對啊，那侯府大少爺比小姐還小几個月？”葉嬤嬤終於知道夜秋瀾的脾氣都來自哪邊了，圈子裡的千金閨秀像楊嬡這麼硬氣的真沒幾個。
不少女人被算計後，在夫家還不是照樣得乖乖的過日子。
只有楊嬡是寧爲玉碎不爲瓦全，根本就沒在乎過下半輩子會過得怎樣差。
雖然真要被別人知道，肯定會被說得很難聽，可經歷過很多的葉嬤嬤卻由衷的欣賞這麼強硬的女人。
最重要的是，楊嬡這麼硬氣，侯府還不敢對外說，否則安樂侯的面子沒地方擱，最終得幫楊嬡捂死了。
“那是意外，夫人給侯爺動的手腳不是一戳而就的，是慢性的，前前後後花了一年才徹底有效果。”董嬤嬤忍不住感慨，若非如此，夜旭然也享受不到獨苗的好處。
“在這過程中，不僅是鬱姨娘幸運的懷上了，還有好幾個姨娘都懷了，只不過夫人都冷眼看着其他姨娘的胎被鬱姨娘弄掉。”
“夫人不動手害孩子，但是也不會幫她們，能有大少爺出生算侯爺的運氣，侯府命不該絕。”
聽到這樣的真相，夜秋瀾心情很複雜，猶豫着不確定的說道：“原來我是這樣來的，孃親她，恨過我嗎？”
雖然夜秋瀾從頭到尾都能讀懂楊嬡全心全意的母愛，可這樣的事情確實不夠光彩。
所以，夜秋瀾對自己的感覺有些不確定了，怎麼看她都是個不被期待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