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番解釋,素問眼中露出毫不掩飾的鄙視之色。這種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她向來看不慣。
與她的反應不一樣,附近圍觀人羣心裡的天平馬上一邊倒的傾向朱小宵。在他們看來,朱小宵絕對是個有情有義的好男人。能一心爲妻子好的男人,即便是在這年月,其實也並不多見。
聽見附近人羣的議論聲,素問嘴角的嘲諷之色越發明顯,隨即便語帶輕蔑的追問道:“按照你剛纔的說法,見你妻子實在是不行了,你才把她帶過來討個公道的?”
被她問起,朱小宵馬上一臉悲痛的回答道:“正是如此。若非她已到了彌留之際,我又何必帶她來找你這個庸醫討公道?她被你這個庸醫所害,想必是不願意再次看見你的。都是我的錯,讓她臨死都不得清淨。”
沒有理會朱小宵的表演,素問繼續按部就班的提問道:“眼見你娘子快死了,你才把她送到安和堂來?那我問你,剛剛出事的時候,你又是如何處理的?”
朱小宵擦了一下眼淚,立刻就面帶悲色的答道:“剛剛出事的時候,我曾帶她去保安堂求診。可惜娘子中毒太深,已然無法救活。實在是不忍心她死不瞑目,我這才擡着她來找你索命。”
講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朱小宵忽然露出一臉爭鳴之色。看他這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好似隨時有可能衝上去與素問拼命一般。
對於他這樣的表現,素問只是不以爲然的笑了笑,而後便接着不慌不忙的追問道:“既然你帶她去了保安堂。那一定是見到了賀大夫吧?想要向你請教一下,賀大夫有沒有說是什麼病症?”
聽見她問起這件事,朱小宵馬上就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賀大夫診斷過之後,發現我娘子乃是生半夏中毒,可惜中毒已深,無法挽救。”
聽見這樣的答案,素問嘴角露出一絲陰謀得逞的笑容。既然賀大夫敢佈局算計她。那自然要付出一部分代價。別的先不用說,保安堂的名聲起碼要被削弱一些才行,否則就太便宜這廝了。
似笑非笑的朝朱小宵掃了一眼,素問忽然一臉嚴肅的開口問道:“賀大夫說無藥可救,你確定這些都是真的?”
見到她的樣子。朱小宵心中不由犯起一陣嘀咕,但隨即還是一臉堅定的答道:“事關我家娘子的性命,我豈有記錯的道理。賀大夫當時的確是這麼說的,我家娘子乃是生半夏中毒,如今已經無藥可救。”
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素問忽然面帶譏嘲的說道:“生半夏少許便會中毒。你娘子能堅持到現在,說明所用的量並不多,又豈有無藥可救的說法?”
朝朱小宵瞪了一眼。素問忽然轉回頭,對身後的學徒吩咐道:“請朱家娘子出來一見,讓口口聲聲說她瀕死的朱秀才看個清楚,她是不是已經到了彌留之際?至於安和堂被冤枉的事情。我們一會兒再說。”
話音未落,安和堂中就走出三個人。衆人的目光馬上被吸引過去,這才發現是兩個面貌清秀的女孩子攙扶着一個憔悴的年輕婦人。
見到這一幕,衆人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他們先前曾經看見過朱家娘子的容貌,這分明就是剛纔那個躺在門板上的人。這一下,圍觀人羣立刻沸騰了。他們見證了一場奇蹟的發生,一個個都如同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與衆人的興奮相比。朱小宵一家人則各個面色發白。迎上年輕婦人投過來的眼神時,他們馬上低下了頭。
在這一家人中,朱小宵不愧是帶頭的,變臉比翻書還快,當即就一臉歡喜的喊道:“娘子,你真的被救回來了。爲夫還以爲永遠無法看到你,剛纔還在傷心,沒想到老天爺真的開眼了,看來我們的夫妻緣分未盡。”
看見朱小宵唱做俱佳的表演,年輕婦人立刻朝他啐了一口,一臉憤慨的罵道:“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什麼時候心裡有我一片地兒了?”
見到她的表現,在場所有人都露出一臉驚詫的神情。他們實在是沒料到事情會這樣發展,簡直來了個一百八十度逆轉。按照他們原來的想法,這對小夫妻如今應該抱頭痛哭,以慶祝劫後餘生,可眼前是什麼情況?
將衆人驚詫的表情收入眼底,素問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她早就看出來這對夫妻有問題,因此一點都沒覺得意外。
面對年輕婦人的叱責,朱小宵面色變了變,然後露出一臉寵溺的神色,開口哄道:“別生氣,這回都是爲夫的錯。早知道華大夫能救治,爲夫定然會第一時間把娘子送過來,請娘子別再生氣了。”
聽見他這番話,在場衆人不約而同露出恍然的神色。原來是這對小夫妻鬧矛盾,看來之前是他們搞錯了。
對於朱小宵的表演,年輕婦人眼中閃過一抹冷芒,立刻冷笑道:“朱小宵,事到如今你還想裝?你背後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兒,難道真以爲我不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別忘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這番話廖夏來,在場衆人都被說蒙了。他們全都雙眼放光的盯着年輕婦人,等着揭曉下文,想要窺探一下朱秀才背後幹過的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
見到衆人發亮的雙眼,朱小宵豈能毫無表示,當即就一臉無奈的開口說道:“娘子,你還在生氣。我們不過是吵了一架,你又何必緊抓着不放?若是娘子心氣難平,爲夫這邊向娘子賠禮了。”
看見朱小宵的表現,圍觀人羣有人馬上產生了疑慮。莫非這的確是小夫妻吵架,朱家娘子只不過是胡說八道。
與衆人不一樣,素問從始至終都看的明白,心中自然不願意這件事輕易了結,因此當即就開口說道:“夫爲妻綱這樣的道理,朱秀才作爲讀書人,應該是曉得的。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低聲下氣哀求這位娘子,莫非有什麼隱情?”
這番話說出來,在場衆人望向朱小宵的眼神就變了。願意把身段放這麼低,他們當然不會相信朱小宵只是爲了哄娘子開心。
惡狠狠的瞪了素問一眼,朱小宵急忙開口反駁道:“我們夫妻之間的事兒,用不着外人插嘴。你要是繼續胡說八道,信不信我去官府告你挑撥我們夫妻關係。真要是到了那時候,你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素問心中暗暗的罵道:你個白癡,劉知縣一直在想辦法跟姐交好都不知道,居然還敢揚言去官府告狀,真是自不量力。
似是不在意的瞥了一眼,素問這才一臉淡然的說道:“口口聲聲說我庸醫殺人,還把你家娘子擡到安和堂門口。若不是有我在,你家娘子豈能救回來?這麼多事加起來,你說我該不該說句話?”
被這番話一堵,朱小宵一時間無話可說。作爲這件事中另外一個參與者,他不得不承認素問確實有資格說話。
冷冷的掃過朱小宵,素問馬上轉頭朝年輕婦人瞧去,同時一臉淡然的開口問道:“別的事情先不管,今日首要任務是搞清楚你中毒的經過。若是你知道的話,還請據實相告,好還我們安和堂一個清白。”
聽她這麼說,年輕婦人認真的點了點頭,馬上開口答道:“好,小華大夫發話,那奴家就將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
話音未落,朱小宵就高聲叱責道:“賤人,你今日膽敢說一個字,爺立馬回去休了你,看你還有沒有臉出來囂張。”
心中冷笑了一聲,素問立刻朝陳捕頭投去求助的眼神,同時故作害怕的說道:“陳捕頭,一個秀才就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威脅良民,我們雲州城還有沒有王法了?要是沒有的話,還請您說一聲,我們日後出門好小心些。”
無奈的苦笑一聲,陳捕頭不得不正色道:“華小姐多慮了,雲州城自然是有王法的。任何人想要做壞事,都將受到王法的嚴懲。”
朝朱小宵投去一個挑釁的眼神,素問一臉嘲諷的開口道:“聽見了沒有?陳捕頭親口發話,任何人都必須遵守王法。”
被她這樣當着衆人面打臉,朱小宵不由便是一陣氣結。他有心反駁,但又怕因此而得罪在旁邊虎視眈眈的陳捕頭。
看他這副模樣,年輕婦人當即冷笑道:“你不讓說,我偏要說,還要說的清清楚楚,好讓雲州城所有人都看清你的真面目。沒錯,我確實是生半夏中毒。不過那生半夏是怎麼來的,你心裡最清楚。”
見到朱小宵面色發白,素問馬上好心情的追問道:“生半夏的來歷有問題,那到底是怎麼來的呢?”
聽見她發問,朱小宵立刻投來一個怨毒的眼神。他明白這回在劫難逃,所以連道貌岸然的僞裝都直接撕掉了,乾脆露出醜陋爭鳴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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