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貴妃被兩個公公架着,跪倒在洛中天的腳邊,她惶恐地擡頭看着洛中天,求着饒:“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什麼也沒有做過!”在來的路上,看太監們對她那強硬的態度,她已經知道有事發生了,現在來到倚香小軒,看到蕭貴妃半死不活地躺在牀上,更證實了她的想法。這是後宮裡常上演的戲碼,後宮之鬥,猛於朝堂,很多女人,甚至不惜以腹中尚未成形的胎兒作爲鬥爭的籌碼。今日,也不知道蕭貴妃演這一齣戲,到底會有怎樣的殺傷力?她現在要做的,是努力博得皇上的憐憫,讓他看在若安公主的份上,不要將她打入冷宮。
“敏貴妃,你做的好事。”洛中天看着匍匐在地的敏貴妃,低喝了一聲,他也不知道蕭貴妃中毒與敏貴妃到底有沒有關係,但聽丫環的陳述,這期間只有敏貴妃還過倚香小軒,自然便是她的嫌疑最大。
“敏貴妃,我來後宮時日不多,與後宮裡各位姐妹相敬如賓,更不曾與你有過過節,你爲何要害我?咳咳……”蕭琳琳眸子裡迅速地閃過一絲冷光,隨即換上了可憐兮兮的神情。
敏貴妃震驚地擡頭看向蕭琳琳,四目在空氣裡交匯,敏貴妃能清晰地看到蕭琳琳脣角劃過的冷笑。她的心一跳,轉頭可憐地看着洛中天,眼睛裡噙着淚花,聲音哽咽:“皇上,求您爲臣妾作主,臣妾什麼也沒有做過?臣妾真的沒有做過!”
“今日,只有你來過倚香小軒,你作何解釋?”洛中天聲音又是一厲。
敏貴妃的心頭,越加劇烈地跳動着,形勢對她越來越不利了,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平日裡,在後宮裡生存,她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從來秉承的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退避三舍的原則。現在倒好,她不犯人,人要犯她,連退避三舍的機會都完全不給她留。
吞嚥了一下口水,敏貴妃在腦海裡組織好了語言,叩了個響頭,道:“皇上,臣妾今日來倚香小軒,乃是爲了前幾日的貢品所來。前幾日,北丹國太子完顏烈進獻了一些布匹、胭脂、奶酪等物入宮來,總管給我們後宮小主們都分發了一些,總管說了,每個宮裡所發放的可能都會有些不一樣,我得到的是五匹顏色不一的布,加上三盒胭脂。我今日下午來倚香小軒,是想着琳姐姐近日承蒙皇恩,該穿得更漂亮些,便將布匹一併送了來,讓琳姐姐挑選。”說完,她期待地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
洛中天微微皺了皺眉,似在揣測她的話。
蕭琳琳則是喝斥道:“賤人,我原想着你好心送布,沒想到你是嫉恨我獨享皇恩,處心積慮地想要將我除去。現在想來,你哪有那麼好心?何況,你我同爲貴妃,你能得到五匹布,我蕭琳琳難道會不如你嗎?又何需要你好心送布?”
“來人,將敏貴妃帶來之物統統封存,送到太醫院去,讓院首親自檢驗!”洛中天一聲令下。便有一干太監忙忙碌碌地將敏貴妃下午送過來的布匹及胭脂送到太醫院去了。
敏貴妃越加侷促不安起來。
蕭琳琳若有心害她,自然會做足了工夫,這可如何是好?搜腸刮肚一番以後,發現自己沒有一個可以倚靠的人,她突然覺得自己好悲哀。在外人看來,她是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又爲皇上添了公主,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外人哪裡知道獨守空房的悲?外人哪裡知道日日提防的苦?外人哪裡知道時時期待的傷?
她的父親,如今是鎮守大將軍,長年鎮守在邊疆。哪裡知道身爲女兒的她,是何等的苦?
窗外。窗紙上的小洞上,一隻眼睛湊在上面,將殿內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她的脣角,勾起了一抹笑容,蕭琳琳,你很喜歡樹敵是嗎?我就成全你。
身影一閃,一道紅光閃過,緊接着,便有公公感覺後頸涼颼颼的。往後一看,什麼也沒有,只看到一道閃過的紅光,低咒了幾聲以後,繼續趕往太醫院。
無色無味的藥粉在空氣裡流動。天樂遠遠地看着這一幕,低低道:“敏貴妃,值不值得我救你,便看你的表現了!不要讓我失望!”
不到半柱香的工夫,太監們去而復返,爲首的一個太監叩拜着稟報太醫院院首的檢驗結果:“皇上,五匹布與三盒胭脂內均含有毒,此毒與娘娘所中之毒甚像,無色無味。”
洛中天臉色驀地大變,一拂袖,大喝道:“來人啊,將敏貴妃打入落英殿!”
“皇上,我沒有,我真的沒有!皇上,冤枉啊,臣妾冤枉啊!皇上,請您聽臣妾解釋,臣妾真的沒有做過,皇上,求您看在若安公主年幼的份上,聽臣妾解釋……”
聲音漸漸地遠去。
洛中天揉了揉眉心,遠遠地,又聽到若安公主四個字,他命令道:“即日起,若安公主過繼到蕭貴妃名下。”
“奴才即刻去宣旨。”洛中天身邊的太監崔全立即施了禮甩了一下他的拂塵出了大殿。
冷宮。
衆太監將敏貴妃丟進去以後,便不再搭理。
兩個老嬤嬤冷着臉,看着敏貴妃梨花帶雨的臉,開始冷嘲熱諷起來。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這叫落英殿,與一般的冷宮不同。這裡,只有進的,沒有出的,後宮之中,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活着踏出落英殿。嘖嘖,你這是犯了多大的錯啊?與侍衛通姦了吧?嘖嘖,瞧這小臉長的,細皮嫩肉的,聽說你都生了公主了?真是讓老身好生羨慕啊!”一個嬤嬤一會兒掐掐敏貴妃的臉,一會兒圍着敏貴妃轉着圈,斜着眼睛打量着她。
“老林,和她說這麼多做什麼?先清理一下吧。”另一個嬤嬤顯然對於敏貴妃所犯的錯誤沒有一點興趣。
所謂的清理,便是從頭到腳檢查一下,看看入冷宮的人身上可都有一些什麼值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