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不知道外面是如何的熱鬧,聽雨軒的院子裡也徹夜燃着燈火,但是霓裳的房間卻是靜謐的。桌上的菜早已涼透了,壺裡的酒也一滴不剩了。燭光安靜的滴着紅紅的眼淚,燈芯老長,光線也漸漸的暗了下去。
霓裳已經熟睡了,夢裡不知是不是見到了久別的親人,眉眼間掛着甜甜的笑意。
費煬清癡癡的看着懷裡的佳人,他的笑容比霓裳的還要甜上幾分。一親芳澤是他期待已久的事情,可是,可是,他不能趁人之危不是?這丫頭喝醉了,溫順的像一隻乖覺的貓咪,呵呵,醒來後若是看見臥榻之旁有人酣睡,怕是不發出河東獅吼?隔着被子,聞着她的髮香,他也安心的睡去。
他的睡眠一向很淺,不知道是不是那次落水做下了病根兒,他睡的一直不是很安穩。自從跟了師父習武,他每天可以打坐調息,睡眠的時間可以由他自己控制了。可是今天,他卻像嬰兒一樣,香甜的進入了夢鄉。
不知睡了多久,霓裳覺得喉嚨一陣焦渴,爬起來想去喝水。她一翻身,就覺得什麼東西硌了她的胸。趕忙的睜大了眼睛,藉着微弱的燭光細細的看着。
這一看不要緊,葉霓裳嚇的差一點跳起來。竟然有個人大馬金刀的躺在她的身旁。咦?這不是費......煬清嗎?她想起來了。哎,兩個人好好的吃菜、喝酒、聊天,怎麼,怎麼還聊到牀上去了?
看了看自己,渾身穿戴倒也整齊,應該單純的只是“睡了一覺”啊!霓裳穩了穩心神,哼,混小子,都跟本姑娘睡到一起了,我還不知道你長成什麼樣子呢。不行,你摟也摟了,抱也抱了,我卻連你的臉都沒看過,太不公平了!
霓裳悄悄的伸手去摘他臉上的面具,嘿嘿,這古代好多的帥哥啊,這個也是一枚小鮮肉吧?她期待的想。
其實霓裳剛剛一動,費煬清就醒了過來,他意外的沒聽見那一聲尖叫,卻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尷尬的場面,索性接着裝睡。現在,
貓爪子都伸了過來,再不醒來,可就原形畢露了。
他如玉的手指,輕輕的按住了她纖長的手指。他的手帶着一絲涼意,而她的小手卻溫溫的,一觸之下,他竟然不願離開了。
“丫頭,你想幹什麼?”他慵懶的聲音聽起來那麼的溫和。
“你趕緊起來。”霓裳氣呼呼的說,這賴在她的牀上算是怎麼回事兒?
“本尊還沒睡夠。”他伸着懶腰,長長的打了個哈欠。
顧不得跟他算賬,霓裳趿拉着鞋子急忙的取了溫着的茶壺,倒了一碗清茶,“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然後用布巾擦了嘴角,這才坐在了椅子上。
“費盟主,你打算賴在這裡多久?”霓裳皺眉問道,該死該死,她怎麼會醉了啊?
“呵呵,葉小姐盛情難卻,本尊只好卻之不恭了。”他低低的笑,甚至還曖昧的向她眨了眨眼睛。
“那個,你在說什麼啊?”霓裳心虛的問,她不會酒後失德,強上了他吧?不會,這傢伙也裹的嚴嚴實實的呢。
噗嗤!他笑了出來,“丫頭,你喝多了,本尊好心想扶你去休息,誰知道,你竟抱着本尊不肯放手哩。無奈,本尊只好勉爲其難的留下來陪你了。”典型的得了便宜賣乖,他心情一片晴好。
唉,這酒啊,裝在瓶子裡怎麼晃都沒關係,可是要是在人肚子裡晃上一晃,還真是不好受啊!霓裳暗自抱怨着,她是很少醉酒的,昨夜的心情不好,直接的影響了她的酒量。她不知道,南宮逸塵這酒,越是愁苦的時候越是容易醉人的。
“你不要亂說啊,我喝多了,什麼都不記得了。”霓裳的俏臉微紅,他說的是真的嗎?
“呵呵,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要不要本尊學給你看啊?”他打趣的問。
“不必了。”霓裳忙慌亂的搖手,醉酒的人有什麼看頭啊?
“那個,費盟主,我們聊也聊過了,酒呢,也喝光了,這年也過了,你是不是
該走了?”霓裳後悔一時同情心氾濫,把他留了下來。幸好,沒發生什麼意外。
費煬清一笑:“呵呵,剛剛下牀,你就趕我走啊?”這話說的,露骨的曖昧。霓裳頓時臉罩寒霜,“你若是再敢胡說八道,本姑娘說不得就得留下點兒什麼了?”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的右手,他是用這隻手抱她來的吧?
呦,這丫頭惱羞成怒了。
他呵呵一笑:“丫頭,天快亮了,本尊再賴着不走,可就走不掉了。這令牌你收好,日後也許會派上用場。”他指着桌上的玉牌說,這丫頭,這麼珍貴的東西,她就那麼隨意的扔在桌角了。
“費煬清,以後你不要來了。”她不想再和他這麼糾纏下去了。
“你要始亂終棄嗎?”他委屈的說。
“呃,”霓裳不知道說什麼了,每一次遇到他,她的毒舌就失效了。
“我說過了,我們註定是路人。我不知道以前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想知道。所以我希望你在我的生活裡消失。”這朵桃花耀眼奪目,只是他們註定此生無緣啊!
“葉霓裳,別那麼早下定論,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都是你我無法預知的。也許,你是我命裡無法躲過的劫呢。”他輕笑。
“知道是劫,還不離我遠點兒?”霓裳白了他一眼。
“呵呵,你不知道佛陀是經歷了劫難之後,才修成正果的。”他意有所指。
“佛是無情的。”她亦輕笑。
“有情無情誰又分得清呢?”這世間最難勘破的就是情關,天若有情天亦老,難道蒼天不老嗎?
“行了,你再不走,可是真的走不了呢。”霓裳可不想跟他講禪,那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的。
“呵呵,這天下我既來得,那也走得。”他傲然一笑,就那麼直接推了門,走了出去。
院子裡靜悄悄的,人們和夜幕一起在沉睡,那火紅的身影就像一道耀眼的火光,轉瞬消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