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雲的確佩服!
這樣個撤退的後備計劃在朱廣平腦裡已經策劃了十多年,此刻卻變成了王慈突圍的方向,他們有備而來,切都看似完美。
“不對!不是說何英反了?天津衛正好在京城東邊,此刻東邊的駐防定然只增不減,怎會薄弱?”
“你說的不錯!不過你個小女子都能想到之事,何英那老油條怎會不知?我猜……他若真要進攻,定會打個出其不意!我有九成把握,七道外城門,他絕對不會選東邊那兩道進攻!”
王慈眼裡出了熠熠光芒。“只要他動手,必將進步吸引大量兵力,到時候東邊就更空了!”
“所以,你是打算待何英出兵後,帶着財寶從東外城突圍?
“暫時是這個打算!”
王慈笑着將沈默雲往園子裡邊領。“不用擔心,你的安全定然是無恙的!我保證,他們傷不到你根頭絲!”
而沈默雲在想的卻是另件事。
什麼“九成把握,不會進攻東門”!何英早就投靠了王慈,此刻還不是王慈怎麼安排,他就會怎麼走!
何英即便爲了兒子衝冠怒,但也不可能瘋癲癲拿了手下幾萬人馬來以卵擊石。這裡邊必定還有牽扯。
最有可能的,是王慈答應了他什麼,表態願意與他同進退!何英想着王慈手裡還有大軍,必將大部分的希望都寄託在了王慈身上,纔會任他調遣。
何英能全心信任着王慈,還因爲他二人有個共同點:個是殺子之仇,個是殺父和殺妹之仇,都是對現皇帝的血海深仇。這無形中又成爲了連接兩人的道紐帶。
同時,跟着王慈往莊子深處走的沈默雲也開始暗自感嘆。
這莊子真是不小,雖看着其貌不揚,卻是五臟俱全。
此刻見不到半個兵士,不過每隔三五步便有幾個默默做事的莊稼漢,見到王慈走過,便都起身低眉肅目。
這麼多的南軍,她有什麼希望能逃出去?
“雲兒,爲了這日,我做了太多的準備!你當時不是很疑惑,我爲何定要在怡蓉院等皇帝?你現在可明白了?”
“你是想要他親眼看着你進入庫房,親耳聽見還有南軍會前去營救你,讓他親自做出誤判!
這樣他便會將已經佈置在外城的大量兵力先調入內城圍剿你!這整個外城的稽查下子便鬆動了下來。這個莊子和裡邊的人也都安全了!”
王慈哈哈笑,“沒錯!我是要他親眼親耳親自犯錯,當着禁軍,衙門,勳貴的面自掌嘴巴!他自以爲可以甕中捉鱉,卻不知我就是要他自以爲是。
這是何等暢快,何等刺激,這樣的逃脫多有快感!待他幾日後接到通傳,說現我在城外行蹤,只怕他必定還不信!你說,待他現自擺烏龍後,會不會氣得七竅生煙,直接命嗚呼便宜了我?
誤判事小,主要是丟了面子啊!原本城中便已人心惶惶,場宴席血流成河,許多人都認定皇帝是個人面獸心的昏君,就是他的朝臣,只怕也要對他生出許多質疑來!此刻在他的天羅地下,我還是憑空消失了,你說,從他,他的親信,到他的兵士,該是如何地失望,如何沮喪?仗還沒打,士氣便散了!
對於我,他更是進退兩難!他若要殺我,便是落實了昨晚的惡行,勢必引起公憤!所以他還只能偷摸抓我,哎,如此憋屈,我都爲他可憐!”
王慈收起了臉上的笑,“昨晚我父王身邊的纔是我南軍精銳中的精英,都是以當百的勇士和將帥。外城兵力鬆,我才能更好保障他們的安全。我必須這麼做!這是我作爲主帥的應盡之責和義務,也是我收服他們的個手段!
當然,除了你說的這條,還有個原因。昨晚我順利下了萬歲山不假,可畢竟時間已晚,外城門早已落閂,我根本出不了城。所以與其在外城冒風險,還不如直接去了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放鬆他的警惕……”
“皇上不是草包!我們進了柴房後牆,皇上必定會搜查怡蓉院。牆後面直沒動靜,他定會起疑,定會排查,定會找來能工巧匠!說不定此刻他已經在想法子開牆……”
王慈卻似是聽了個笑話般哈哈大笑。
“雲兒你怎知牆的後邊沒有動靜!我王慈怎會露出如此大破綻?雲兒,我早就找了個聲音,語態都與我相像的衛兵在牆的頭與皇帝的人說話嘮嗑談交易!
皇帝?呵呵,這次只怕要被我玩壞!我覺得此刻的他絕不是在開牆,而是正在對牆那頭的贗品勸降呢!
只怕待他現端倪,已是咱們大方出了京城之時!到時候,他悔死也是無用了!”
這次,沈默雲終是無語,心中也是愈悲涼!
他的計劃這般周詳,皇帝很難識破!這個朱景熾,只怕是抓不住了!
王慈趁着沈默雲不注意,下便要上來扯她的袖子。
“不過雲兒,我昨晚之所以要親力親爲跑趟沈府,還有個原因!你該猜到了!我是要親自帶你走!這是我之前對你的承諾!我既許了願,自然是要履行的!”
沈默雲幾乎是下意識便撣落了他的手。
王慈撇嘴,也不勉強。
“我給你時間!我等得起!你早晚會死心!除了跟我走,你已經沒有選擇了!”
沈默雲看着王慈,更是感覺其深不可測。
她嘆了口氣,聰明人已是可怕,若是聰明之外還配有縝密的心思,處處都算無遺漏,那才真是無敵了!而王慈幾乎就是這樣人!
不過沈默雲始終認定,這樣的他心思不正還性情殘暴,缺了顆仁心,最多能成那撼天動地的六耳獼猴,卻永遠修不成鬥戰勝佛!
沈默雲被王慈安置到了農莊裡邊個尤爲清幽的小院子裡。這院子裡邊住的都是些“農婦”,她粗摸數,差不多有人。
與她同住的,還有沈靈。
名義是照顧她,實則多爲監視之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