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八章 回家

沈默晴始終沒有找到。

他們只在南城集市上打聽到曾經的確有個又黑又瘦的小姑娘,穿得破破爛爛,孤身一人去問過租車到河南的價。而他們之所以有印象,是因爲有個老不死的摸了她一把,那丫頭當即便回頭對準了老頭鼻子揍了一拳,然後逃跑了……

這事有好幾人能證明,而沈默晴也的確是這麼個暴脾氣,可幾條去河南的路上都找遍了也沒找到她人,好不容易找到沈默晴那河南表親老家才發現人去樓空,原來那家前兩年便搬走了……

沈默晴就這麼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也不知她是繼續了尋親之路還是從頭到尾撒了謊……

而崔奕橫離開後,沈默雲便躲不了懶了,開始變着法子以各種名目入宮,打聽各方消息。

她不能明目張膽每日上門找賢妃。

她與賢妃這兩年疏離,衆人都看在了眼中。

她二人若是這突如其來熱絡起來,難免叫人想入非非,惹人生疑。

那日太白一別後,她便沒有與林雅茹深談過,她不知道其此刻對皇帝的感情有沒有變化,但她發現,林雅茹的所做倒完全是遵了皇帝的託付。

沈默雲去看過皇后。

看着孱弱的皇后病在牀上,沈默雲一言難表。皇后心究竟善不善她不知道,但這女子對皇帝絕對是情深一片。

皇后未必不知她的病是皇帝的手筆,可她夾雜在家族和愛人中間根本就沒得選。既然左右爲難選不了邊,她就註定只能同時承受兩邊帶給她的苦痛!她是個可憐人!……

玉瑩也依舊被禁足着。饒是她一肚子的壞水,此刻也只能乖乖被囚宮中。林雅茹與她雖無仇恨,卻也無好感,在皇帝班師回朝前是必定不會將其放出了。

倒是太后,因着皇帝的“善待”二字總算是有了一兩分的自由。

沈默雲那日剛從太妃那兒出來,便瞧見了被宮人擡在輦上逛御花園的老妖婆。

太后的病比郡主府的盧氏看上去要重多了。許久不見,這老太太頭髮白了不少。雖不曾消瘦,可面色很差。整張臉不止是蠟黃,還籠罩了一層灰黑之氣。或許,那就是死氣吧?

她就這麼半死不活被人擡着曬太陽,而當她看見沈默雲,眼裡的平靜頓時掀起了駭浪,兇光畢現,恨不得上前將沈默雲掰開撕碎。

她開不了口,口水便不自覺流了下來,可沈默雲知道她在罵人。她的手微微顫動,顯然是欲發號施令。

而沈默雲在請安後就那麼笑意盈盈看着她,告訴她自己嫁給了崔奕橫,而且過得很好!讓她好好保重身體,看着自己一直幸福下去!若是有什麼需要自己幫忙,請她要不吝開口。

太后氣得胸口起伏,面色越發難看,嗓子裡只能擠出一丁半點吱嘎聲……

隨後沈默雲再不管身後正被團團圍住的太后和忙着請太醫的宮女們,揚長而去……

宮裡一直都很平靜。

就這麼一晃就是三日,崔奕橫回來了!

可他卻是回來點兵的!

“雲兒!沒弄錯!兩道關外除了女真人,還有瓦剌人!”他只隨意洗了一把臉,隨後坐下將一大碗的雞湯麪快速下肚。

沈默雲看他三下五除二就用完了一大碗麪,料想他時間應該很緊。

他放下筷子,將妻子摟進懷中。

“皇上那裡西伐正有條不紊,但若回朝並不是一時半會兒之事!所以絕不能掉以輕心了!女真人素來在鴨綠江一帶活動,最遠也就到達山海關附近。像如今這般溜達於居庸關外,這幾十年來是第一次!瓦剌人這幾年更是少見,他們都在正北面一帶活動,此刻這兩族的突然出現只怕是來試探的!

我剛與內閣那幾位商量過了,最好的法子是此刻就帶兵將他們剿殺趕跑,既是表明大周的強硬立場和態度,也是一個警告!更是爲了虛張聲勢!總之絕對不能叫他們看出咱們的顧慮心虛和京城兵力的不足!否則若是由着他們在大門口閒庭信步,那他們大規模殺上門的日子也就屈指可數了!”

“何時啓程?”

“半個時辰後!你放心,京營留下了好幾萬人!對方也就上千人!收拾那幫崽子不會很難,快的話也就是幾日功夫!”

他將女子納入懷中百般不捨卻又不得不走……

崔奕橫倒是沒有食言,三日後他回來了!

在後半夜!

沈默雲原本睡得很不踏實,直到身邊多了一個溫暖的身子後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摟了上去,然後嘴角上揚,進入夢鄉,睡得香甜。

直到被他推醒,她才驚覺他回來了!

可她來不及興奮,他告訴她,天一亮他就要走了!

沈默雲這才朝窗口看去,外邊天色已經泛着些微光了。最多也就半個時辰,天就大亮了!正因如此,他才叫醒了她吧?剛回來就要走?

“出什麼事了?”她頓時驚坐起身。

“別急!沒事!”崔奕橫的臉上未見驚慌。“就是預估錯了!韃子的數目比想象中要多一些!可能要費些功夫!此刻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除了!昨日他們在紫荊關合作,發動了一輪猛攻!即便我帶人過去接應也明顯兵力不支!他們兩族井水不犯河水,既能合作,自然是有備而來!關頭兵力不足,趁夜我回來一趟。”

“回來點將?”

“嗯!你放心,我不會離得遠,也就是麻煩些,要在兩關來回奔波。總要將對方徹底驅逐出去才能安心!這段時日,我可能沒法回來了!”

“可有把握?”

“有!你放心!有我擋着關口,他們進不來!”

“好,我知道了,我會照顧好自己!你也要好好保重!不要受傷!我等你回來!”

“是!我一定平安回家!只是我不放心!局勢這麼亂,你一人在這兒……”

“我可以的……”

“雲兒!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這事,此刻我有個想法!”崔奕橫很嚴肅。

“我長話短說了!你在京城得罪的人不少!皇上不在,我若再走了,必定有人會瞄上你!別人不提,咱們隔壁就有那麼幾位虎視眈眈的!他們若要強來,咱們府裡這點侍衛可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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