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琰正看着眼前的花圃出身,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他轉頭,就瞧見了秦歌。
他咧嘴一笑:“歌兒。”
秦歌走到了他的身側,順着他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花圃,低語着:“景琰,我想回衢州一趟。”
“衢州?”蕭景琰聞言訝異不已。
他自然知道秦歌的生母逝於衢州,就算她這段時間心情不好,也不該這個時候去衢州。
“我離開那裡太久,這個京城已經變得我快認不識了,如今母親的忌日快到,我想去陪陪她。”秦歌說着,手輕撫着小腹。
他將她的動作攬在眼底,眸光一閃,張嘴剛想要說些什麼,卻察覺到了耳邊的動靜,眼角的餘光在宮殿的四周掃過,看着來往的宮女,以及隱藏在暗處的人,到了嘴邊的話變了:“也好,出去散散心,或許會有不一樣的心情。”
“景琰可要陪着我一起去?”
蕭景琰輕笑:“如今這個皇宮,可是一座牢籠,縱然我想要離開,有人也不想要我離開。我還是乖乖呆在這裡,不要給歌兒尋麻煩了。”蕭景琰的聲音裡似乎帶着幾分嘆息。
不過他話落,四周的人似乎安靜了幾分。
秦歌將四周的動靜看在眼底,不動聲色地和蕭景琰說着話:“景琰,對不起,若不是因爲我,如今你也不會——”秦歌說着,將腦袋靠在了蕭景琰的胸前,在外人看來,不過是一個傷心的女子需要依靠,卻沒有注意到,秦歌底下的手正在蕭景琰的手中寫着什麼。
“歌兒,這事怎能怪你?你是你,秦大人是秦大人。”蕭景琰應和着,然而一門心思都落在了自己的手心。
今夜子時,青姑接應,暗道離開。
這是秦歌在蕭景琰掌心寫下的幾個字。
“可我畢竟是父親的女兒。”秦歌說着,擡眸看向蕭景琰,眼角還掛着淚水,只是一雙眼眸卻清明無比,此刻正和蕭景琰交換着信息。
蕭景琰給了秦歌一個肯定的眼神,嘴裡卻道着:“天意弄人,歌兒也莫要多想。”
得帶了蕭景琰的確認,秦歌低頭,不再多言,爲了讓那些人確認,秦歌又在蕭景琰的懷中趴了會兒,這才離開蕭景琰的懷抱,轉身回了屋子。
懷中的********突然消失,蕭景琰的心底說不出的失落,他顫着收回了手,又將目光落在了花圃上。
既然不能得到,又何必貪戀,最終苦的只能是自己。
眸光一瞥間,瞧見沈珏的身影,略微遲疑一下,他走了過去,並沒有在沈珏的身側停留,只是擦肩而過的瞬間,他低語一句:“阿煜究竟想要做什麼?”
話落的瞬間,蕭景琰瞥見沈珏眼底一閃而過的錯愕,他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那話,是他故意說得,不過是爲了試探,人在沒有任何防備時,被突然問及一些問題,在最初的那一剎那反應是最真實的。
沈珏的錯愕,則表明了他猜對了。
只是,就像是他問的那樣,阿煜究竟想要做什麼?
蕭景琰想不通,他究竟爲什麼布了這樣的一個局,甚至將歌兒都算計了進去。
恍惚間,蕭景琰想到了秦兆元,他自以爲是最大的漁翁,卻沒有料到其實自己也不過是網中的一條小魚!
蕭景琰逃走了。
得到消息的時候,秦兆元震驚不已。
乾清宮到處都是他的人,沒有人看到蕭景琰是從哪裡逃走的,而在乾清宮卻再也找不到蕭景琰的身影,得到消息的剎那,秦兆元第一個懷疑的人是秦歌,然而,當他氣沖沖闖進乾清宮時,瞧見的卻是在牀上安然熟睡的秦歌,那模樣像是對周遭發生的所有事情一無所知。
他退了出去,將乾清宮的人都喊到了面前,一個個詢問,當確定秦歌並沒有離開宮殿時,一顆心稍稍鬆了點,他到底不希望自己的女兒竟然和自己作對。
沒有人知道,秦歌其實並沒有睡。
她是假裝的。
秦兆元闖進宮殿,她立刻就知道了,不過她沒有醒來,和自己的父親作對,到底不是那麼舒坦的事情。
她計劃好了一切,自然不會露出任何破綻,就算他心中懷疑,去查也會逐漸打消對她的懷疑。
果然,過了會兒,耳邊又傳來一陣腳步聲,即使沒有睜開眼睛,秦歌也知道是父親來了。
她心中一緊。
好在他並沒有太靠近,再離着牀邊還有五步的距離時,停了下來,站在那裡看着牀上的人,並沒有說話。
宛然端着水踏進殿內的時候,一眼就瞧見了怔愣着站在那裡的秦兆元。
“老爺。”她下意識地喚了一聲,喊過之後,目光落在牀上的秦歌身上。
宛然的喊聲,將秦兆元的神思拉了回來,他轉頭淡淡地望了宛然一眼,吩咐了一句:“好好照顧她。”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看着秦兆元離開,宛然鬆了一口氣,收回目光時,見秦歌已經坐了起來,她的眼底瞬間一片明朗。
宛然拿着毛巾,走到秦歌身邊,遞給秦歌。
“宛然,安排一下,準備出宮。”
三日後,秦歌坐着轎子,離開了皇宮,她離宮的事情,消息瞞的極好,沒有人知道她離開的消息,她身側除了宛然外,沒有帶任何人,不過秦歌的心中明白,躲在暗處跟隨她的人定然不少。
秦歌一離開,秦兆元就召集了衆臣,宣佈沈容煜罹難,秦歌懷有身孕的事情。
兩件事情同時宣佈,衆臣心中難免有些猜疑,只是那日金鑾殿前的一幕,衆人都看得明白,沈容煜和沈容衍糾纏,最終打鬥着離開了皇宮,是秦兆元出現,解了大家的危機。
一時間,衆臣又覺得,秦歌在這個時候查出有孕的事情,乃是上天眷顧。
卻很少有人知道,那日金鑾殿前沈容衍和沈容煜的打鬥不過是秦兆元找人安排的一場戲,事實上,他們所有人都被矇騙了!
不過,秦兆元的目的已經達成。
這個時候,他有些慶幸秦歌的離開,只有她離開了,他才能放開手,不會覺得利用了她而心有愧疚!
漓後聽着這些消息,心中氣的不行,一掌拍在了椅子上,怒道:“歌兒究竟在幹些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