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柳氏要被幾個家丁架走,莊氏對柳氏多了幾分同情,她想了想,走到老夫人身前:“娘,大嫂行事雖然魯莽了些,可也是爲了秦家着想,還請娘看在大哥的面子上,繞過大嫂這一回吧。”
莊氏話落,就聽柳氏嚷嚷道:“莊氏,你這個居心叵測的人,要幫我說話,早幹嘛去了,我不要你假惺惺。”
站出來幫柳氏說話,本是出於一片好意,莊氏萬萬沒有想到柳氏竟然這樣說她,當下心中氣急,也不幫着柳氏說話了,一跺腳,帶着丫鬟離開了怡竹苑。
莊氏同情柳氏,可好心被柳氏當了驢肝肺,又加上老夫人現在正氣頭上,自然沒有人敢給柳氏說話,衆人看着柳氏被幾個家丁架走。
這個時候,柳氏才覺得丟面子,有些後悔不該那樣說莊氏,可是已經遲了。
柳氏被帶走後,老夫人看着乖順站在一邊垂着頭的少女,不知是不是偶然,一眼望去,老夫人剛巧瞥見那充血的臉頰,瞬間覺得雙眼刺痛。
她顫抖着伸出手,想要撫摸一下她的臉頰,卻是被秦歌不着痕跡的躲開。
“祖母,事情既然已經說明白了,歌兒也就不叨擾祖母了,歌兒這就帶着青姑離開。”
說着,秦歌就要轉身離去。
“回來!”老夫人嗔怪喊了一聲:“你這個犟丫頭,祖母承認自己錯了,不該錯怪你,這總成了吧!”
老夫人心中有些氣惱,她瞪着秦歌,想着這輩子,她還沒向哪個人認過錯,即使是老太爺在世的時候,他們倆吵了架,都是老太爺來哄她!
“祖母,您沒有錯,是歌兒錯了,歌兒本就不該來京城。”秦歌沒有回頭,固執地道。
老夫人心中又是氣,又是無奈,只覺得秦歌這脾氣太倔強,簡直和她年輕的時候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你非要祖母將話挑明瞭,你才肯原諒祖母嗎?”老夫人嗔怪地看着秦歌的身影。
“歌兒沒怨祖母,只是歌兒想過平凡的生活,不想時刻要提防着別人。”秦歌緩緩道,彷彿不知道老夫人在生氣一樣。
“歌兒,你該明白,你既已是秦家的女兒,那麼這輩子,你就已經註定無法平凡!平凡的生活,那是普通百姓的特權,而秦家的女兒註定一生尊貴!歌兒,平凡不該是你的生活!”凌厲的話語,霸道的語氣,無情的說出事實!
想了想,老夫人又覺得秦歌還小,她說話的語氣未免重了,於是,放緩了語調道:“歌兒,今日之事,是祖母錯怪了你,祖母求歌兒不要離開秦府可好?”
話落,秦歌心一軟。
秀菁的眼中是難掩的震驚。
老夫人何曾用這樣寵溺而溫軟的語調和小輩們說過話?就算是三爺小的時候,老夫人也總是嚴厲地對待!
老夫人對秦歌姑娘……
秀菁的眸光一閃,有些話不需要點明,足以讓人明白。
老夫人見秦歌站在那裡不動,一陣氣惱,走過去,伸手戳了戳秦歌的腦袋:“你這個倔強的丫頭,一直不說話,是要氣死祖母是不是?”
老夫人的話雖帶着責備,只是語氣中卻藏着幾分寵溺。
秦歌擡起頭,淚眼婆娑地看着老夫人,抽了抽鼻子,猛地撲到老夫人懷中,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祖母……”
老夫人以爲秦歌不搭理她,是因爲還在生她的氣,當她擡起頭時,那突然落下的晶瑩淚珠瞬間擊中了老夫人的心,讓這一顆經過歲月洗禮千錘百煉的心瞬間被狠狠擊中,軟成了水!
老夫人攬着秦歌,嘆息道:“真是一個難纏的丫頭!”
窩在老夫人懷中的秦歌撇撇嘴,不滿地道:“歌兒哪裡難纏了,歌兒可乖巧了,縱然難纏也是老夫人驕縱出來的,老夫人要是責備,就責備自己好了!”
“瞧瞧,真是蹬鼻子上臉!”老夫人伸手捏着秦歌的鼻子,只是臉上的笑容卻明麗燦爛。
秀菁看在眼裡莞爾一笑。
她看的出來,老夫人極爲喜歡秦歌姑娘……
“好了,別演了這都出了府了。”秦兆元沒好氣地喊住趙一清,這個肥豬,身體如此壯碩,沒想到還走的如此快,讓他跟的氣喘吁吁!
趙一清轉身,含笑看着秦兆元:“不是老在我面前顯擺自己身體好麼?這就是你所謂的身體好,不過才幾步路,瞧你那沒出息的樣。”
秦兆元白了趙一清一眼,不與他爭辯,想到剛纔的事情,他問:“歌兒今夜當真是被你叫去的?”
“這還能有假?”趙一清笑着道。
秦兆元歇了會兒,順了氣,微眯着眼睛,審視着趙一清:“趙兄,我們認識也十幾年了,你以爲,我看不出來你是在說真話還是假話?”
每當秦兆元一本正經的喊他“趙兄”的時候,趙一清就知道,這位十幾年的好友是在威脅他,可他又哪裡是受他威脅的?
趙一清依舊笑得一臉溫和:“秦兄以爲我這一次是說的真話還是假話?”
如果說,他喊他“趙兄”帶着幾分威脅,那麼他喊他“秦兄”就表明即使他威脅他,他也不會說。
聽到這話,秦兆元的眉頭皺的更緊:“肥豬,你實話跟我說,歌兒是不是惹上什麼麻煩了?”
“小圓子,你在官場呆了這麼多年,該明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小侄女眼前雖然看似兇險,未必就會出事,我瞧着小侄女倒是個有福氣的人。”
畢竟,他可從沒見過那人對哪個女子這麼上心,只是那個鬼精靈一樣的小侄女似乎並不認識那人,可那人爲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小侄女?
聽到趙一清喊他“小圓子”,秦兆元皺眉,瞪了趙一清一眼,並沒有和他計較:“肥豬,你有話不能說明白些嗎?”
趙一清故弄玄虛一笑,緩緩吐出幾字:“天機不可泄露!”
“你——”
“小圓子,你要真的心疼小侄女,就聽我一句勸。趙氏纔是你八擡大轎娶進門的妻子,歌兒可不是你唯一的女兒,你不要有失偏頗纔好!”
說着,趙一清瀟灑地揮了揮手,鑽進了早已等着他的馬車,留下了站在原地神情有些怔愣的秦兆元!
良久,他斂了斂神色,若有所思地回了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