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話落,半晌沒有聽到沈容煜的迴應,她擡起頭,卻見沈容煜出神的看着她,不知道爲什麼她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悶悶地低下了頭,小聲嘀咕了一句:“看什麼?”
“歌兒,你有沒有覺得你很囉嗦?”沈容煜低語一句。
“……”秦歌臉黑。
她擔心他,這纔多說了兩句,他竟然敢嫌她囉嗦。
一出神,手下的動作就沒了分寸,秦歌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沈容煜的傷口,沈容煜痛呼出聲。
秦歌一顫,手中的絲巾都驚掉了。
她低頭,看着掌心,此刻正好躺着一個指甲。
秦歌的心抽了一下。
她傻愣愣的擡眸,就瞧見沈容煜一根手指上的指甲蓋沒了。
秦歌擡起頭,可憐兮兮地看着沈容煜,低喃一聲:“掉了。”聲音中帶着幾分哭腔,聽起來有些委屈。
“……”那掉了的指甲蓋似乎是他的,怎麼他覺得她比他還疼的樣子。
沈容煜輕咳兩聲,出言安慰秦歌:“沒關係,即使不被你碰掉,也是要拔掉的,不然沒有辦法找出新的指甲。”
“真的嗎?”秦歌擡眸,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沈容煜,眼中滿是自責。
沈容煜點頭。
就算是假的,他也會說是真的,瞧着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他怎忍心她愧疚。
“哦,既然這樣,我要不要將剩下的幾個指甲蓋都拔了?”
“……”沈容煜臉黑。
他能當剛纔什麼話都沒有說嗎?
“沈容煜,你果然又騙我!”秦歌哭喪着臉,控訴着。
“……”沈容煜無奈,他一咬牙:“你都拔了吧。”最多他個把月不用這隻手,勞作了這些年,也要休息一下不是?
瞧着沈容煜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秦歌撇撇嘴,她低頭,繼續清洗着傷口,不敢在,馬虎大意。
半晌沒有得到秦歌的迴應,沈容煜低頭,就看到了悶頭清洗着傷口的秦歌,張嘴原想要說些什麼,最後想了想,什麼也沒有說。
半個時辰後,秦歌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看着已經清洗乾淨的手,雖然沒有了血跡,可是看起來一樣觸目驚心,有些指甲蓋還連着一點肉,基本上都掉了,秦歌幾乎瞧見了那肉一抽一抽的模樣,心疼極了。
沈容煜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指甲,一咬牙,將上面已經不怎麼相連的指甲直接拔去。
秦歌察覺到了沈容煜的動作,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見幾個指甲蓋掉在了地上,好好的一隻手上,最後只剩下了兩個半殘廢的指甲蓋。
沈容煜原先着乾脆扒光的,卻是秦歌攔着,非要留下,等着後面的指甲慢慢長出來。
十指連心,拔掉指甲蓋,自然是疼的。
沈容煜坐在一邊,額頭上冒出了喊出,他出着氣,緩着疼勁。
秦歌看了沈容煜一眼,趁着他不注意,蹲了下去,將他扔在地上的指甲蓋撿了起來,在水中洗過了之後,藏了起來。
待得沈容煜緩過了勁,秦歌抱着一罈酒走了過來。
“阿煜,傷口需要用酒清洗一下,免得感染,可能有些疼,你忍着點。”秦歌說着,忽然覺得這些話有些熟悉,恍惚間想起,以前她受傷的時候,他似乎也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愣了一下,她才恍然,她對處理傷口並不陌生,還是託了他的福。
沈容煜將手放在了盆上,秦歌找來了碗,倒了一碗酒,端了起來,看了一眼沈容煜:“忍着。”
沈容煜溫和一笑:“倒吧,沒事。”
沈容煜話落,秦歌點點頭,就倒着酒,清洗着他的傷口。辣酒碰到傷口,燒的疼,沈容煜忍着,愣是沒有出聲,主要還是怕某個小妮子擔心。
一碗酒倒完,傷口也清洗的差不多了,秦歌找來趕緊的絲巾,將沈容煜水上的酒擦乾,然後將藥膏塗抹在了傷口之上,找來了紗布,一個手指一個手指的包紮。
等到處理完這一切,秦歌癱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只覺得比打了一場仗還要累。
等回過神來,她立刻去關心沈容煜的情況:“阿煜,怎麼樣了?還疼嗎?”
疼是疼的,只不過在對上那雙擔憂的目光時,沈容煜點點頭:“不疼,辛苦歌兒了。”
聞言,秦歌臉上露出了笑容。
沈容煜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然後站了起來,走到書桌前。
瞧着沈容煜的舉動,秦歌立刻跳了起來,攔到了他的面前:“阿煜,你這是要幹什麼?”
“今日的奏摺還沒有審閱。”
“你的手都成這個樣子了,還怎樣審閱奏摺?”
沈容煜低頭看着他的手。
他傷的是左手,又不是右手,審閱奏摺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點小手無礙。”
瞅着沈容煜依然要審閱奏摺,秦歌快了沈容煜一步,坐在了書桌前:“阿煜,你的手不方便,就由我來幫你代筆吧!”
沈容煜愣了一下,瞧着秦歌雙眼晶亮的模樣,眼睛一轉,應了一聲:“好。”
秦歌拿起一邊的奏摺,看了起來,沈容煜則坐在一邊,時不時地看秦歌兩眼,瞧着她做的有模有樣的,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
簡單的奏摺,秦歌思量一會兒後,就給出了答覆,稍微複雜點的,秦歌會將奏摺的內容讀出來,聽取沈容煜的意見,商量一下後,她才落筆。
福音送吃的進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他愣了一下,本想說什麼,卻在瞧見斜靠在一邊軟榻上怡然自得的身影時,到了嘴邊的話收了回去。
後宮不得參政,這是古來的規矩,可也不是沒有皇帝受傷,由皇后代筆的先例,既然皇上都覺得沒有什麼,他還是不要多嘴了。
福音將吃的放下後,又推了出去,並沒有驚動那邊的兩人。
秦歌批閱完了眼前的一疊奏摺後,伸了一個懶腰,活動了一些筋骨,只覺的肩膀有些痠疼,她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奏摺,皺了皺眉,更加體會到了沈容煜每日的辛苦。
她嘆息一聲,正打算繼續批改的時候,忽然聽到了清淺的呼吸聲。
秦歌轉頭,就見沈容煜靠在軟榻上,不知何時已經睡着了,想到今日他折騰了這麼多,也該累了,她躡着腳步,走到了一邊,拿出一件披風,蓋在了沈容煜的身上,回到書桌前,繼續批閱着奏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