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奴婢本想去扶趙氏,無意中碰到了趙氏的脈,脈相快而滑,分明就是滑脈,奴婢可以確定,趙氏懷孕至少有月餘。”宛然緩緩說着。
秦歌的眸光一閃。
當年,趙氏流產,大夫說,這輩子趙氏都可能沒有孩子,如今,趙氏竟然懷孕了?可是這兩年,爹根本就沒有回過秦家,那麼趙氏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真沒有想到,趙氏竟然會做出這樣骯髒的事情來!”青姑斥責着,對於趙氏這種行爲感到不齒。
宛然將目光落在秦歌身上:“姑娘,奴婢覺得趙氏並不知道自己懷孕的事。”
“宛然,你說的沒錯,她應當不知道,若是知道,就不會來秦府,趟這一趟渾水。”
“當年大夫說她已絕孕,恐怕她做夢都不會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宛然輕笑:“她怎能想到?估摸着就算是出現孕吐,她也只當是吃壞了肚子。原本嘛,這種事情就不是絕對。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宛然說着,看向秦歌等着秦歌發話:“姑娘。”
這是收拾趙氏的絕佳好機會,她早就瞧不慣趙氏了。
秦歌的雙眸一冷。
重生那一刻起,她就決定不會讓趙氏好過。
還有什麼比讓一個女子勝敗名裂,名聲盡毀,衆叛親離,更折磨她呢?
“宛然。”秦歌只喊了一聲,宛然便明白了秦歌話中的意思,嘴角勾起一狡詐的笑。
“哦,對了,這幾日沒有瞧見宛心,她呢?”
宛然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那啥,姐她有事需要離開一段時間。”
“有事?需要離開?”秦歌微眯起眼睛,審視着宛然。
被那樣的目光注視着,宛然只覺得無所遁形,她叫嚷了一句:“好吧,好吧,她跟着張將軍離開了!”
“嗯。”秦歌應了一聲,轉身走進屋內。
宛然愣住了。
姑娘這是什麼意思?是認可還是生氣呢?姑娘一向不是挺反對的嗎?她以爲姑娘畢竟暴跳如雷,結果——
宛然覺得有些煩躁,她實在是摸不透那一聲輕“嗯”的意思,哎呀,不管了,姐啊,你自求多福吧。
……
張允喝着水,看着漫漫前路,抹了一把頭頂的汗,轉頭問副將:“西北和京都有沒有消息傳來?”
“回將軍,暫無消息。”
“嗯。”張允應了一聲,一顆心暫時放了下來,想到自己離京時,那個冷情的女人竟然送都沒來送他,他就窩了一肚子的火,猛地喝了一口水,將水壺扔到副將的手中,大喊一聲:“繼續趕路。”
副將慌張地接過水壺,有些疑惑。
將軍怎麼突然生氣了?難道是他說錯了什麼話?
副將轉頭,瞧了一眼有些疲累的士兵。轉頭又瞥了一眼有些冷硬的將軍,求情的話吞進了嘴裡。
隊伍中,宛心低頭瞥了一眼磨破的腳,抿了抿脣。
她還是第一次體會到行兵打仗的辛苦,比她想象中要困難的多。
她抹了一把汗,咬牙跟上了前面的隊伍。
擡起頭,看了一眼前方坐在馬上的男子,眸光閃了閃。
爲了儘快趕到西北,並沒有選擇走官路,而是走的一些狹窄小道,有時候甚至是山林,遍佈的荊棘叢,擦過手背,樹葉刮過臉頰,有些疼,前兩日腳上磨出的水泡,破了,滲出了膿水,將腳和鞋都黏到了一起,原以爲自己挺不過來,可最後還是挺過來了。
不能住客棧,宛心已經不記得幾日沒有洗澡了,整日和一羣臭男人窩在一起,弄的她渾身不自在,想着晚上可能又要露宿荒野,到時候找找,有沒有地方能洗個澡。
正想的出神,沒有注意到腳下,不小心絆倒了,整個人直接趴在了地上,摔的有些慘烈。
四周喧鬧了起來,不一會兒,又安靜了下來,宛心從沒覺得這麼丟人過,可她現在最擔心的是被認出來。
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宛心微微擡起頭,就瞧見了一雙腳,她身體一僵,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站起來!”森冷威嚴的聲音,不同於以往的嬉皮笑臉,這是他作爲一個將軍,對待下屬時的威嚴。
張允瞧着趴在地上的人。
原本隊伍潛進的好好的,突然有人摔倒了,他心情本就不好,遇到這種拖後腿的士兵,心中必定是火的不行。
他絕不允許自己有這種士兵,氣憤之下,直接走了過來,卻沒有想到,他話落許久,這個士兵還是趴在地上,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一樣,他心中更加火了。
“站起來!你聾了嗎?沒有聽見本將軍的話嗎?”張允怒吼一聲,語氣冷冽,四周的將士安靜了下來,就連副將身體也打了一個顫。
將軍今天這是怎麼了?火氣這麼大?
平日裡這樣的事情,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今天——
副將擡起頭,看了一眼火辣辣的日頭,都怪這天氣不好!
“本將軍讓你站起來!”
張允一惱,單手將宛心提了起來。
眼前的是一張粗獷的臉,那沾染了灰塵的大鬍子,讓人有些嫌棄,只是那雙眼睛,卻靈動的像是精靈,手下的觸感柔軟異常,和那張粗獷的臉極不相符。
宛心瞪大了眼,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生怕眼前的人將她認了出來,手心滲出了汗水,緊張地吞嚥了一下口水。
張允的眸光一閃,眼底滑過一抹亮光,很快就消失不見。
“姓名。”
“張山。”宛心緊張地說,聲音都有些顫抖,這樣一副模樣,落入別人眼中,不過是懾於張允的氣勢而已。
“哦?竟然和本將軍一個姓?不過——”瞬間,張允的臉色冷了下來,湊近她的耳邊:“你配嗎?我們張家從來都沒有這種拖後腿的兵!”
宛心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心中有些打鼓。
“再這樣拖後腿,就給我滾回家種田,兵營不需要這樣的弱兵。”張允低吼一聲,甩開宛心。
她差點沒站穩,摔倒在地,腳上一疼,她皺了皺眉。
張允的目光下落,瞥了一眼他的雙腳,眉頭緊皺,下一瞬,他轉身走開,走了幾步,回頭看了宛心一眼,迅速走開。
副將擡頭,看了一眼馬上的將軍,又看了一眼宛心。
奇怪,他剛纔怎會覺得將軍看着那小士兵的目光有些……依依不捨?
他一定是看錯了!
副將一拍腦袋,輕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