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下午,秦歌就收拾了東西搬到了鍾閣老和玉孃的住處,兩人住的地方不大,知道秦歌要來,就收拾了一個房間,好在秦歌也不是那種嬌氣的人,看着眼前不大卻乾淨整潔的房間,秦歌只覺得溫馨。
“你看,你來也不跟我提前說聲,要是提前說了,我好給你騰一個其他的房間,這一時半會兒也騰不出來。”
玉娘拉着秦歌的手說着話,臉上帶着些歉意。
“乾孃,對歌兒來說,這裡已經很好了,難道乾孃忘了?歌兒可不是什麼從小嬌生慣養的嬌小姐,以前在鄉下,什麼苦歌兒沒吃過?”
秦歌拉着玉娘撒着嬌,臉上帶着嬌笑:“況且來乾孃這,也是我臨時起意,乾孃不怪歌兒叨擾,歌兒已經很開心了,哪裡還會挑三撿四?”
玉娘臉上堆着溫和的笑,她就是喜歡歌兒這個性子,明明生的一副嬌小姐的模樣卻爽快不嬌氣。
“那行,你先收拾收拾東西,乾孃先去做飯。”
秦歌笑着應了一聲,不等她說,青姑便跟了出去,說着要給玉娘當幫手,說來兩人年紀相仿,這下也算找了一個伴說話。
她則留下來陪着宛然整理東西,突然,傳來一陣響聲,秦歌轉頭,宛心一臉歉疚:“對不起姑娘,奴婢不小心碰到了花瓶。”
“沒事,趕快整理一下吧,很快天就黑了,到時候就不好整理了。”
說着,秦歌低下了頭。
宛心擡頭看着秦歌,抿着脣,一雙目光晃了晃,低頭,整理着東西。
不一會兒,又傳來一聲動靜。
秦歌轉頭,瞬間只見宛心跪了下去:“對不起姑娘。”
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秦歌皺眉,宛心向來心思細密,很少出錯,今日這是怎麼了?
“宛心,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秦歌看了一遍摔碎的花瓶詢問。
宛心的眸光閃了閃,擡頭看着秦歌,猶豫了一下道:“姑娘,一個時辰前,蕭公子派人送來了口信。”
秦歌的心一個咯噔,眼眸一沉。
蕭景琰送來口信、宛心的失態,不得不讓她想起了——
“宛然她……是不是……”秦歌的目光晃了晃,後面的話說不出口。
察覺到了秦歌的想法,宛然連連搖頭:“不是。不是,只是——”
“只是什麼?”
宛心低頭:“奴婢也不知道宛然怎麼樣了,只是那小廝說,蕭公子希望姑娘能去瑞王府看看宛然。”
秦歌的心一沉。
她已經明白了宛心的意思。
宛然還活着,只是現在的情況恐怕不樂觀,否則,蕭景琰絕不會讓她去看看,而是會將宛然直接送到她的身邊。
她深呼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平靜,淡淡地道:“我知道了,宛心,你起來吧。”
說完,秦歌繼續整理着東西。
宛心擡頭,看着低頭整理東西的少女,深情柔順,纖長的眼睫在眼下落下一排陰影,讓別人猜不透她現在的想法。
姑娘——
這是去還是不去?
宛心的心一滯,有些擔心妹妹。
良久,她站了起來,幫着秦歌一起收拾東西……
夜色沉沉,一道黑色的身影落在了窗前,一個矯健的身形翻進牀內,當瞧見疊的整整齊齊的牀鋪時,眸光沉了沉。
“真是膽子大了,竟然敢跑?哼,本王倒是要看你能跑到哪裡去!”男人冷哼一聲,從門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一個縱身,消失在了院子。
……
小小的房間,睡了三個人,屏風內躺着秦歌,屏風外放了一張牀,睡着青姑和宛心,因而,當屏風後傳來動靜時,宛心就知道秦歌醒了。
她繞過屏風,去伺候着秦歌起身,彷彿昨日的事沒有發生一樣。
秦歌伸了一個懶腰,沒了秦家人找麻煩,沒了那深夜神出鬼沒的可惡男子,昨夜,她睡得極好。
“青姑呢?”
“青姑一大早就起身去準備早飯去了。”
“嗯。”秦歌應了一聲,穿上宛然遞來的衣裳,簡單洗漱後,便去和二老用了早飯。
既然決定考女學,那定是要用功的,鍾閣老學識淵博,當年可是趙國出了名的才子,有這樣的人教她,再加上她本就聰慧,想進女學不是難事。
宛心站在涼亭外,看着認真學習的秦歌,眸光閃了閃,轉頭,望着院中一個角落發呆。
“宛心。”
耳邊傳來一聲呼喚,宛心一愣才反應過來:“姑娘可是累了?”
秦歌一笑:“我已經將今日所學掌握,與乾爹告了假,走吧。”
“去哪裡?”宛心一愣,有些不明白秦歌的意思。
“瑞王府!”
秦歌轉頭,看着頭頂的白雲蒼狗,眸光沉了沉。
宛心的擔憂,她看在眼裡,她何嘗不擔心宛然?只是該做的事她總要做,宛然越是傷的厲害,那麼她更要好好的學,這樣她纔能有十足的把握進女學,日後纔將有足夠的力量來對付秦明月!
宛然的仇,她絕不會忘!
“姑娘!”宛心看着眼前少女清麗的身影怔怔說不出話來,低頭,拭去眼角的一抹溼潤。
因爲劉貴妃修塔樓要封路,從鍾閣老那裡到瑞王府幾乎饒了大半個城,足足花了一個時辰,讓秦歌很無奈的是,她剛剛下馬車,就碰到了府內匆匆走出來的沈容煜。
兩人正好迎面碰上,讓她想躲開都不行!
“瑞王。”秦歌不去看他,矮了身子,簡單行了一個禮。
沈容煜似乎走的很急,只略略瞥了她一眼,就從他身邊走過,並沒有理會她。
秦歌鬆了一口氣,立刻直起身子,轉頭時,聽見一聲馬鳴,瞧見冷峻的沈容煜一個縱身,乾脆利落地上馬,十分瀟灑,一拉繮繩,縱馬離開。
秦歌皺眉。
宮裡又出了什麼事了嗎?
秦歌撇撇嘴,懶得管,只要有人不找她麻煩就好。
收回目光,朝着走到大門那裡,與守門的小童說了幾句,那小童便放了二人進了府內……
藥爐前,蕭景琰看着面前神情怔怔地女子皺眉,那平靜的神情,就像是木頭人一樣,沒有任何人該有的反應。
“師父~”少女靈動的聲音傳來,蕭景琰一愣,轉身,走了出去,沒有注意到,原本坐在牀上的女子的目光閃了閃,落在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