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祥殿中。
清淼翹着二郎腿,眨着眼睛看着沐雲辰殷勤的替她拿着安胎藥。
這東西,她能不喝嗎?
“淼淼,小心燙口。”
清淼撇嘴,若是燙,那就不要讓她喝啦酢。
“雲辰,這安胎藥,聞着怎麼這麼難聞?”清淼挑着刺兒。
沐雲辰笑着望着她鬧心又難以下嚥的表情,說道:“這個對孩子和你都好。牙”
好嗎?
清淼喝了幾口,道:“只對孩子好好了,我不需要。”
剩下的大半碗,直接被她扔到了一邊,然後,在沐雲辰目瞪口呆的表情下,說道:“你莫要聽那些御醫的話,聽我的就好。”
沐雲辰看着被扔在一邊的安胎藥,準備繼續和清淼磨嘴皮子,看誰厲害。
清淼已經伸了個懶腰,扭了身,拿了書看。
沐雲辰:“……”
此刻,清祥殿外,衆妃衆說紛紜,羨慕嫉妒恨的想着,皇上不知對皇后有多好,哎,顧清淼這女人怎麼這麼幸福。
衆人說着,楚蓮眼淚流了下來。
她身邊的丫鬟瞧着她難受的模樣,低聲道:“娘娘,您莫傷心。”又連連更小聲的在她耳邊說了數語。
楚蓮一聽她的話,便明瞭她的意思,皇后這個奪了她們這些女人本該有的福氣的女人……
清淼瞧着書,打着哈欠,耳邊仍能聽見外面嬪妃說話的聲音,納悶的轉過頭,問道:“衆妃還沒回去麼?”
沐雲辰看着手裡的安胎藥,回道:“誰知道呢?我已經讓人攆了她們。”
清淼瞧他可憐的端着藥,只得無奈的接了過來,喝了下去,說道:“就喝這一次,自古以來,在安胎藥裡用毒的數不勝數,我不想因這無關緊要的中毒,若想養好身體,大可營養均衡。”
沐雲辰納悶問道:“何爲營養均衡?”
清淼笑了笑,道:“膳食搭配的好,就可營養均衡,這個我自己瞧着辦。”
沐雲辰點了點頭,答應了這事。
清淼起了身,道:“我去瞧一瞧那些女人,應付兩句。”
沐雲辰立刻攔住她,道:“我去打發這些沒眼力見兒的。”
清淼挑眉,悠哉笑道:“她們最想見的就是你,你也想去見她們?”
沐雲辰愣了下,忍不住笑着道:“讓嫣桃李成他們去打發。”
他朗聲喊着二人,囑咐要如何打發,李成嫣桃便走了出去。
清淼呆在清祥殿很無聊,又懶着動彈,沐雲辰便喚了薛聽兒帶着一鶴進了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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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淼本以爲是來和她閒聊的,誰想?
沐雲辰將手中的摺子放到了薛聽兒的面前,道:“你們自己分份,淼淼如今身懷有孕,朕需三頭六臂的護着她。”
薛聽兒嘴角抽風。
木訥的將面前的摺子分了數份出來。
一鶴一份,李成一份,嫣桃一份。
又請了還養着傷良王過來,見他只有一隻胳膊好着,也沒手下留情,扔給了他一份。
這纔開心的也坐到了清淼的身邊,笑容魅惑的對着沐雲辰道:“皇上,你三頭六臂未必能護得好清淼,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說着,吃起了糕點,極爲悠哉。
沐雲辰滿頭黑線的看着她,又瞧了瞧一邊苦大仇深的衆人,尤其是他十叔冰冷的眼神。
“十叔傷勢尚未大好,淼淼,你忍心讓薛聽兒如此欺負人?”
清淼嗯了一聲,對着正吃香蕉的薛聽兒語重心長的道:“好歹給十叔少分些,你去分擔分擔。”
薛聽兒的香蕉一下子堵在了嗓子眼兒,“你讓我怎去分擔,我日日憔悴,你沒瞧見?”
清淼瞧着她一下子蔫了的神色,問道:“怎的?”
薛聽兒道:“來杯酒。”
清淼:“……”
一鶴瞧着他們這邊,開口說道:“秦侍衛不搭理主子,和主子越加的紅眼。”
清淼吃驚,問道:“爲什麼?”
這邊話還沒等聽到回答,嗚嗚的哭聲就從清祥殿外傳了進來。
沐曉婌衝到她們的面前,痛哭流涕的道:“哥哥。”
薛聽兒看着她哭的要死要活的樣子,好笑道:“他說堵心話時,你怎回的?”
沐曉婌一愣,淚眼迷離的哼道:“我就是嫁不出去,就賴上他了。”
薛聽兒一笑,道:“你知他說我那些堵心話時,我怎說的?”
沐曉婌問:“你怎說的。”
薛聽兒道:“我直接和他大打出手,告訴他,我纔不要嫁給他呢。”
沐曉婌眼睛一亮。
薛聽兒哼道:“我也定要向他二人一般。”她纖細的手指指着清淼和沐雲辰,豪氣的道:“讓他嫁給我,日後也只能等着我休他!”
沐曉婌目瞪口呆。
正批着摺子的人,都呵呵的笑了起來。
杜淵非眼中閃着笑,雲辰他二人還真是,越加活得自在。
沐雲辰看着薛聽兒的表情,嘴角抽風。
清淼好笑,秦嘯竟用了什麼相同的話,頗爲大衆的話打發這兩姑娘?她掂量着,秦嘯是不是有喜歡的人。
若是這樣,這好閨蜜和小姑子的相爭,她就不必擔心偏心了誰,安然的過日子。
沐曉婌擦了眼淚,一瞧另一邊捧着摺子的幾人,問道:“他們怎批着哥哥的摺子?”
薛聽兒閒閒道:“你若想批這些摺子,便從李成那裡拿些,這裡就他最笨,一個摺子都看不明白。”
李成臉色一黑。
嫣桃看着薛聽兒道:“聽兒,你怎能這般說他,李成本就不曾處理過這些。”
薛聽兒嗯了一聲,“嫣桃,你到又護着你夫君。”
嫣桃臉一紅,道:“自該如小姐一般護着。”
清淼無語,三句話不離打趣她。
沐曉婌道:“我纔不去瞧那些摺子,我更看不懂。”
衆人:“……”這公主又說自己笨了,很有自知之明。
衆人邊批着摺子,邊閒聊着,便到了午膳之時。
一張大桌子,衆人倒是坐滿了。
各精緻的菜餚端了上來,衆人無語了,滿桌子的青菜。
清淼愣了愣,問沐雲辰道:“這是什麼情形?”
沐雲辰道:“你現在害喜,定是聞不了那些油膩的味道,朕先囑咐人撤了。”
清淼乾笑,她聞不得嗎?還沒聞一聞,怎就知了?
況且,這滿桌子的人都因爲她吃青菜,不大好。
清淼道:“先端上來,我聞聞再說。”
見清淼這般說,沐雲辰只得令人準備。
不一會兒,一大盆香噴噴的魚湯便端了上來,清淼眼睛放光,越聞越香,笑着說道:“打小我就喜歡吃魚,你瞧,什麼事也沒有。”
清淼吃的大快朵頤,衆人也就吃了起來。
沐雲辰有幾分擔憂的在她耳邊小聲問道:“你不是逞強吧?”
清淼回道:“藍皇后懷孕時,便喜歡喝雞湯,我和她一般。”
沐雲辰嗯了一聲,便又給她盛了碗魚湯,清淼慢條斯理的喝着。
吃完午膳,清淼無聊的在殿中晃來晃去,沐雲辰則跟在她身邊一塊晃。
“皇上皇后若是想閒晃,可去御花園,莫讓我們跟着煩心。”杜淵非冷漠的聲音響起。
清淼笑道:“我只是無聊,怎是煩心,你們的無聊,都被批摺子磨去,該是平穩心態纔是。”
衆人:“……”
杜淵非將摺子遞到了清淼眼前,道:“你也被摺子磨去些無聊。”
清淼呵呵一笑,當真伸手接了摺子,着人搬了椅子,和衆人坐在一起看。
沐雲辰見清淼看摺子,蹙着眉道:“累眼睛。”
清淼嗯了一聲,繼續看。
沐雲辰從她手裡將摺子拿了過來,道:“這摺子是十叔的,你怎能搶着看。”
說着,又將摺子放到了杜淵非眼前,“朕給你撫琴一曲,你便不無聊了。”
清淼無語,瞧了眼,另一隻胳膊還傷着的人,於心不忍,遂,本準備跟着去後殿聽皇帝撫琴的薛聽兒,只得將杜淵非要看的摺子拿了些,百無聊賴的看着。
邊看邊對着面前的杜淵非道:“他們怎就這麼放心,竟讓咱們看這些摺子?”
杜淵非淡淡道:“這便是信任。”
薛聽兒嗯了一聲。
所有人都有事,獨沐曉婌幹瞪着眼,她忍不住走到杜淵非身邊,坐在了方纔清淼着人搬過來的椅子上。
“十叔,這摺子是怎麼瞧的,我學學。”
杜淵非睨了她一眼,微微淺笑道:“婌兒若是無趣,十叔可令人去取鸚鵡過來。”
沐曉婌嗯嗯了聲,撒嬌道:“我想學看摺子,十叔家的鸚鵡嘴刁,現在定然還沒吃食呢,我纔不要哄着它。”
杜淵非無奈。
薛聽兒笑了起來,道:“我且瞧你十叔要如何讓你學會看摺子,你這笨丫頭。”
沐曉婌臉色一綠,甩袖走了。
薛聽兒好笑道:“沐曉婌這自知之明,真是頗可愛。”
杜淵非沒看她一眼,耐心的看摺子。
一個時辰後,他便遙遙領先的先看完了。
薛聽兒一瞧自己手裡的五六個摺子,心裡乾笑,這人摺子看的也太快了,剛纔還比自己不知多了多少。
她立刻將手裡的摺子遞了過去。
杜淵非此刻已經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淡漠道:“這摺子,與本王毫無干系。”
薛聽兒立刻回
道:“我這是幫你批的,本不是我該看的摺子。”
杜淵非問道:“那,哪該是你看的摺子?你初時分的份數,便不曾帶上你那份。”
薛聽兒瞧着他和她較真的毒舌模樣,呵笑了一聲,道:“我初時分摺子時,皇上皇后都置之不理了,便本就沒有我那份摺子可看!”
杜淵非冷漠說道:“方纔皇后,可給你分了。”
薛聽兒眼睛挑了起來,呦呵,她還鬥不過他了?
其餘人瞧着他倆,悄悄說着,要不要將他們的摺子,再重新平分一次。
這麼多,他們怎麼辦吶?
嗯,你倆能別爲兩個摺子吵個不停,回頭瞧瞧慘兮兮的他們麼?
清淼聽完沐雲辰撫的一曲,此刻正和他下着棋,一下子便能聽見一男一女爭吵的聲音。
但後殿和前殿離的遠,也聽不清吵得什麼。
清淼放下棋子,拉着沐雲辰走了出去,待越走越聽清說的是什麼的時候,兩人一下子都停了腳步,摒了呼吸。
隨便吵,只要這摺子不必讓雲辰看就行,多累眼睛。
遂兩人就安靜的找了個椅子,安靜的聽着他們沒完沒了的吵。
兩人一下子覺得,真是不無聊了啊!
杜淵非越看薛聽兒越是開始有了鬧心的感覺,直接拿了摺子,刷的一下扔到了地上。
薛聽兒一看,眼睛一瞪道:“你敢摔摺子?你這是大逆不道!”
杜淵非冷漠看她,“你對本王以下犯上,狂吼亂叫,不曾罰你,便一邊面壁思過去。”
薛聽兒氣急敗壞。
於是,兩人便在清祥殿前殿大打出手,比起武功來。
一鶴問着嫣桃:“主子怎麼不出來?”
嫣桃小聲回道:“不知道。”
李成看着那二人,“可要我去請皇上皇后。”
三人舉棋不定。
突然,薛聽兒叫了一聲。
三人擡頭一看,杜淵非這武功甚高的人,將她打到了牆角。
薛聽兒轉身時,一不小心,額頭磕在了牆上。
杜淵非好笑的笑了一聲,道:“三腳貓的功夫。”
薛聽兒氣急,“我撞了這麼多年的樹,竟今日還撞了牆,杜淵非,我要掐死你。”
說着,一下子向杜淵非衝了過去。
杜淵非本想快速躲開,可瞧她的架勢,等會兒不得撞到這邊牆上?
是的,薛聽兒讓杜淵非連連後退的,從這邊徑直到了遠遠的對面牆邊。
他此刻若躲,薛聽兒大概會撞得暈死過去。
遂,他沒躲開,待薛聽兒衝了過來,一把攬着她,到了一邊。
薛聽兒眼神一愣,對着他冷漠的臉龐。
氣氛一下子溫馨唯美了起來。
再之後,杜淵非揚長而去,迴夢璃殿喂他嘴刁的鸚鵡。
薛聽兒滿頭黑線的看着剩下的摺子,還有那三個笨傢伙遞過來的無數的摺子。
蒼天吶,顧清淼,你怎麼沒出來?
你剛纔若是出來了,這摺子,她完全可以直接還給沐雲辰啊!
此刻,清淼正側身躺在榻上,和沐雲辰繼續下棋。
兩人悠哉的邊在榻上棋盤的左右側身躺着,手中捏着棋子下着圍棋,邊閒聊着。
“十叔年紀理應成家立業,若是娶了聽兒,真是郎才女貌,其樂融融。”清淼笑嘻嘻的道。
沐雲辰瞧着她壞笑的模樣,好笑道:“便是我下了聖旨,他二人也絕對會違逆旨意,淼淼,你怎幸災樂禍的這般想?他二人可都是你的知己。”
清淼閒閒道:“我這不是擔心他二人的終身大事嗎?我可不是亂點鴛鴦譜的人,只是覺得,他二人吵着吵着,難免不會互相喜歡。”
沐雲辰道:“聽兒眼下和秦嘯也吵着,怎麼,你打算偏心婌兒,將薛聽兒嫁給十叔,成全婌兒和秦嘯?”
清淼捏着棋子,落下一子,道:“怎會?若這般,日後讓聽兒知曉我如此偏心,不豈不是再也哄不好她。我見秦嘯拿相同的話應付這兩姑娘,怕是,他已有喜歡之人。”
沐雲辰微愣,道:“看來得問問軒王。”
清淼嗯了一聲。
沐雲辰眸光溫柔,脣笑意動人,道:“我日日慶幸,早早和你定了棋局,與你結成連理,不必感情坎坷。”
清淼笑眯眯道:“你我二人不是感情不坎坷,而是太強悍,可以直接攆了破壞你我感情的人,也可對別的愛慕你我之人,視而不見。”
沐雲辰嗯了一聲,周身彷彿帶着陽光般的燦爛光芒似的。
清淼笑着想,他一笑,真是讓人癡迷。
……
大宴之後,各使臣便要離開雲風王朝。
她孃親進了皇宮。
司馬穎看着面前的女兒,
道:“淼兒,你是皇后,日後孃親會時常來看你。”
清淼笑道:“我是皇后,卻不是足不出戶的皇后,等生了孩子,我會尋時間去見孃親。”
司馬穎嗯了一聲,又囑咐道:“你好生注意,後宮裡到底女人頗多,難免有嫉恨你的。”
清淼點頭。
司馬穎當日留在了皇宮,次日一早,帶着冷風等使臣,依依不捨的和清淼告別。
滿心是淚,卻倔強的沒有出現一點要流淚的感覺。
清淼心裡空落落的,很快,又被事情補了回來。
穆綿回了峰城。
清祥殿內,清淼錯愕的看着他拿着兩幅畫像。
“怎麼成了兩幅畫像?”沐曉婌先問道。
她剛賴在這裡,和她與雲辰用了午膳。
穆綿說道:“懷悟大師說了說顧清蘭小時候的模樣,讓我依言畫下畫像帶回來,讓你瞧。”
清淼道:“一樣麼?”
穆綿將畫像一一打開,清淼一瞧,竟是一模一樣。
沐曉婌打岔問道:“顧清蘭是誰?”
嫣桃道:“是小姐的妹妹。”
“嫂子的妹妹?那爲何要畫兩幅畫像?”沐曉婌又問。
嫣桃解釋道:“小姐在尋妹妹,所以需要畫兩幅。”
好吧,其實懷悟大師只要說一句話也就是了,怎麼偏偏讓穆綿畫了幅畫像帶回來呢?
清淼欣喜的,激動的想,黎雪雪這丫頭,竟然就是她妹妹顧清蘭。
“叫莜之過來,讓他瞧瞧這畫像,嚇死他!”
清淼呵呵的笑道。
穆綿無語一笑。
楚莜之匆匆來了,納悶的看着他們這些人的目光,這目光好怪呀!
“你瞧瞧這畫像。”清淼含笑指着旁邊展開的畫像。
楚莜之走了過去,看了幾眼,說道:“這不是雪雪嗎?怎麼兩幅?”
清淼笑道:“這是雪雪,這個,是顧清蘭。”
楚莜之驚訝,“什麼?”
清淼道:“這是我二哥未看雪雪畫像之時,先讓穆綿畫的畫像,雪雪是我的親妹妹,莜之,你如今是我妹夫呢。”
楚莜之目瞪口呆的道:“雪雪是相府的小姐?”
“是,是我尋了十三年的相府二小姐,沒想到,多年前,我便遇見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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