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姨娘這個女人,是想逼她嗎?
豆蔻攥了攥拳頭,說道:“姐姐,老爺已是安排了位子,妹妹豈能坐過去,方纔多喝了幾杯茶,妹妹先出去一下。”
靜姨娘聽得她的話,連忙說道:“妹妹,你現在身懷老爺的子嗣,姐姐扶你過去吧。”
豆蔻嬌笑着說道:“姐姐,你還是別扶着我了。”
豆蔻說着,起了身,帶着自己的丫鬟從人羣裡走了出去。
外面的風微冷,豆蔻繫了系大紅的絨裘,從着迴廊離開斛。
南宮黎秀正端着朝折過來,正巧遇着豆蔻,見她一臉嗤笑的模樣,心想着,這位豆蔻姨娘怎麼出來了?
瞧着這模樣,還有些算計的意思。
南宮黎秀進了大堂,繞了繞,到了清淼的面前,將手裡的摺子遞了過去。
“皇上,這是方纔送過來的加急摺子。”
清淼接過摺子,目光瞧着一屋子的人都將目光看了過來,好笑,人怎麼都這麼好奇呢?
清淼將摺子打開,目光看了過去。
這摺子乃是她孃親從栩國送來的。
寫着知曉琉兒回來,特要前來,且算着這加急時日,再等一兩日也就到了。
上面還寫着,祝她爹生日快樂的意思。
清淼將摺子交給南宮黎秀,沒說一句話,表情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衆人瞧着,好奇心便沒了。
等衆人井然有序之時,清淼這纔開口對着顧浩建說道:“爹,我娘祝您生日快樂。”
顧浩建一聽,目光一緊,直愣愣的看着清淼。
他心裡,涌着複雜的情緒。
當年和他舉案齊眉,如今卻歷經滄桑與他分離不見。
顧浩建開口說道:“淼兒,她如今貴爲栩國之皇,爹一雲風王朝庶民,天壤之別豈能得她相祝。”
顧清淼一笑,說道:“爹,孃親既往不咎了,不擔身份祝賀您的,若是擔了身份,您可是朕的親生父親,豈是庶民?”
顧浩建這麼一聽,坦然了不少。
清淼沒將司馬穎要來之事說出,怕有人心懷叵測。
靜姨娘坐在桌邊,聽着他們的話,抿了脣,待壽辰宴吃了一半,便離席而去。
這會兒功夫,南宮黎秀又忙着遞了摺子進來,到了清淼的身邊。
清淼心想,這飯是能不能吃了?
將摺子拿了過來,一瞧上面鳳摯國的字眼,清淼目光一下子瞧向了挨着雲辰坐着的男人。
這男人此刻正和琉兒比着誰將雞腿啃得乾淨。
清淼將摺子遞給了沐雲辰,沐雲辰瞧了幾眼,似笑非笑,回手將摺子敲在了公玉浩的頭上。
公玉浩扯着摺子一瞧,差點被噎着,他弟弟竟然過來了?還要來拜壽?
“皇上,皇上你可千萬別見。”
清淼笑容滿面的說道:“太子師,你怕什麼?”
爲了讓這個鳳摯國的國君有個身份坐在這一桌,清淼將太子師的聖旨給了他。
公玉浩爲了能不必站在一邊幹瞧着,只得無可奈何的接了這太子師的聖旨。
也就是說,日後小太子他們前去鳳摯國,他公玉浩這個君王也是太子師的位子。
什麼義父,做夢。
公玉浩瞧着清淼和沐雲辰這對夫妻的笑模樣,心裡百抓撓着。
“不好了,不好了,豆蔻姨娘的孩子沒了。”
乍然,一道驚慌的聲音響了起來。
顧浩建起身,拔腿就跑。
清淼對着南宮黎秀道:“秀兒,你去瞧清楚些。”
南宮黎秀立刻飛奔了出去。
……
離前堂十分鐘路程的迴廊拐角,豆蔻坐在迴廊下,撫着肚子哀嚎,地上有着不少的血跡。
顧浩建直直衝了過來,吼道:“請大夫!”
身邊站着的小廝提醒說道:“老爺,姑爺就是神醫,小的這就去請。”
說罷,拔腿就奔着前堂的方向而去。
楚莜之穩如泰山的坐着,直至有個小廝請他過去,楚莜之說道;“醫病者本不分男女,不過,豆蔻姨娘乃是岳丈之妾,我這姑爺怎能過去。皇上,不若有勞你吧。”
清淼呵笑了一聲,道:“師弟,你這是冠冕堂皇的耍心眼。”
清淼起了身,甩袖背後,離去。
直奔附近的廂房,南宮黎秀見她過來,近前說道:“皇上,豆蔻姨娘說是孩子要是不保,全是靜姨娘的過錯,說是靜姨娘方纔在大堂靠近她,有陰謀。”
清淼擡步走了進去,裡間,顧浩建心焦的看着哀嚎的豆蔻。
“爹,您先出去。”
顧浩建見她這麼說,只得快步離開,不耽擱時間。
孩子,他唯一的一脈香火,顧浩建的臉一下子蒼老了似得。
裡間的門關上,清淼金光的步搖折着光刺着豆蔻的雙眸。
豆蔻有些膽怯。
清淼坐在一邊,目光看着她說道:“豆蔻,你是不想要這孩子嗎?還是不想要你的大兒子?”
豆蔻雙眸緊緊的盯着她。
清淼不怒自威的絕美臉上,閃着冷漠,“爹和朕已經知道你的大兒子非是爹的兒子,朕和爹並不計較,你再鬧騰,有些自尋死路了。”
豆蔻臉色煞白煞白,目光傻傻的看着她,問道:“是孫慕寧說的?”
清淼一聽,孫慕寧竟然也知道這件事。
“爹膝下無子,對你紅杏出牆不聞不問,一是因爲你生的是個兒子,足可濫竽充數,現在對你呵護有加,也是因爲期冀你生的乃是個兒子。”
豆蔻滿眼帶着膽怯的淚,起身跪在清淼面前,說道:“皇上,賤妾怕此胎不是個兒子怎麼辦?”
清淼看着她,淡淡道:“兒子女兒皆是爹的骨肉,爹豈會出現對女兒棄之不顧的態度?你只要生下這個孩子,就算保住你和你大兒子的未來。”
豆蔻嗚咽了起來。
清淼道:“靜姨娘如今已經吃齋唸佛,悔改當年的過錯,爹的身邊就你一個女人,相安無事,平心靜氣吧。”
豆蔻聽得這話,更是嗚咽,說道:“賤妾知道。”
清淼起了身,讓她回到榻上,出了門,瞧着她爹說道:“豆蔻無事,爹你儘管放心。”
豆蔻躺在榻上,邊哭邊顫抖,原來老爺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兒子並不是他的兒子,好懸她就用着這個能保她命的孩子去害靜姨娘和孫慕寧。
方纔,多虧沒什麼閃失。
她緊緊撫着肚子,後怕至極。
數月後,豆蔻生下的乃是個女兒,顧浩建頗爲失落,對她母女態度一如所有子女,只不過,豆蔻到並不是他身邊唯一的女人。
豆蔻眼瞧着,她這蔻姨娘的後面又多了不少爭風吃醋的姨娘。
……
清淼見過豆蔻出來,公玉浩正和人拉拉扯扯,遠遠一瞧,雲辰楚莜之他們盡在旁邊瞧着熱鬧。
宋夢芫從着那邊小跑了過來,笑嘻嘻的說道:“姐,公玉浩的弟弟竟然過來了,扯着公玉浩要回去。”
清淼道:“壽辰還沒過完,讓他也先留在這裡,等着幾日,帶着琉兒他們一併回去。”
清淼擡步過去,公玉城的眼睛便瞧見了她,見她一身龍袍着身,這個狠狠的一愣。
公玉浩撒丫子就跑到了一邊,混賬弟弟,他這個皇上的一世英名是沒有了。
“你……”
公玉城方纔等在外面,未得雲風王朝皇上聖旨不敢進來,正巧,有個玄色錦袍得男人過來,這冷漠男人讓他大可隨意進來,還指名道姓讓他將公玉浩拽走,不然,決不讓他這個帝王呆的穩當。
公玉城見此人氣勢凌厲,眸色弒殺,這才進來見着公玉浩,說什麼也要帶走他。
人家這裡有人謀逆,斷不能傷到他們君王,傷到他的哥哥。
只是,這先前他認爲的謀逆之人,這是,謀逆成功了嗎?
這也太快了吧,他在益城這些日子,也沒察覺到啊。
瞧着這個穿着一身龍袍的女人走了過來,公玉城說不出話來。
“王爺,先住下吧。”清淼笑着說道:“朕讓人安排好院子。”
公玉城:“……”
……
晚間,煙花絢爛,夜空燦爛。
明亮的燈籠點綴着四周,來往之人仍是絡繹不絕。
清淼換了一身常服,沐雲辰也扯去了臉上不舒服的易容,叫了楚莜之夫妻,加上宋夢芫,幾個人打着麻將。
這一天,纔算是清閒下來。
沐雲辰不愧是最摳門的,玩了半天,別人就沒贏過,這腦瓜子裡的睿智細胞全對付到了他們身上。
“姐夫。”宋夢芫眼睛瞪着他,咬牙切齒。
楚莜之呵笑了聲,說道:“雲辰,你別得意,起來。”
沐雲辰問:“起來做什麼?”
宋夢芫立刻說道:“我坐那裡。”
沐雲辰坐的穩當,毒舌的說道:“何爲點背?坐哪都一樣。”
宋夢芫:“……”
清淼邊吃着旁邊擺着的瓜果,邊聽着他們的話,哼了聲,“點背什麼?我纔不會點背呢。”
沐雲辰瞧着她,道:“夫人,來塊蘋果。”
清淼故意捏了塊香蕉塞到他的嘴裡。
沐雲辰好笑。
幾個人正玩着,南宮黎秀一下子衝了進來,滿臉都是雪,分明是摔在了雪堆裡一般。
宋夢芫一下子起了身,幫她撣雪,“怎麼了?”
“良王妃說我是小偷。”南宮黎秀一下子哭了起來,拔了頭上的簪子,說道:“這是我姐姐的,我還指着它遇到
姐姐呢。”
沐雲辰眼睛瞧了眼湊近在眼前的簪子,神色一亮,說道:“淼淼,這不是你從薛府帶回來的嗎?”
清淼嗯了聲。
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出現,薛聽兒那張臉氣勢洶洶的冒了出來,“南宮黎秀,你飛奔什麼?有沒有摔傷?”
南宮黎秀哭道:“我不是小偷。”
薛聽兒哭笑不得的說道:“師妹,你就沒發現,這簪子是我的嗎?”
南宮黎秀一聽這話,錯愕的瞪着眼睛看她。
薛聽兒將簪子拿了過來,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南宮黎秀彷彿還真瞧過這簪子戴在薛聽兒頭上的時候,年紀太小,記不太清了。
“師姐,你確定就是你的?”
薛聽兒點了頭。
南宮黎秀立刻奔了過去,抱着她大哭,“姐姐,姐姐,你是我失散多年的親姐姐。”
薛聽兒:“……”
師妹是親妹妹?
南宮黎秀將着她姐姐的事一連串的說着,衆人越聽越認爲,薛聽兒和南宮黎秀長得好像啊。
薛聽兒沒想到,自己竟然是南宮太師家的大小姐?
她愣了好半天。
南宮黎秀不顧自己頭上的雪化了滿臉的水,就着眼淚哇哇的流了滿臉。
薛聽兒仍是傻了好半天。
黎雪雪,宋夢芫和清淼幾個女子想着曾經的自己,都跟着眼睛帶着激動的淚色。
正想着,一道男人叫着少主的叫聲響徹雲霄。
沐雲辰臉色一變。
待出了房門,便見有人提着谷天狐出現在了眼前。
前面老者,目光直直望向未易了容的沐雲辰的臉上,帶着冷酷的恭敬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