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檬程瞪了半天的眼睛,壓低了聲音說道:“既然不想打擾聽兒休息,咱們走。”
說罷,帶着人扭頭離開。
沐雲辰瞧了瞧房間的方向,跟上薛檬程的腳步離開。
“我兒子是你打的受內傷的?”
沐雲辰瞧薛檬程問的理直氣壯,心想,那日天色大黑,他怎猜出來的該?
就算他猜出來了,他對聽兒是出手,要至她於死地的,他怎會提及此事,呵,必定是薛檬程想以這話茬爲藉口,攆他出薛府去。
打從進了薛府,沐雲辰早已敏銳的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敵視,尤其那日,薛檬程竟然還練了幾分看家本事,開弓也有回頭箭,有此說出些人生的問題蹂。
沐雲辰眼神冰冷,脣邊一笑,“薛詹受的內傷與我無關,我此番隨我夫人回來,不過是想讓她找東西罷了,別打什麼無干緊要的主意在我們夫妻身上。”
沐雲辰極爲冷靜,冷靜的對面的薛檬程狠狠皺了眉頭。
你說說,就這冷靜的氣度,能是獵戶嗎?
薛檬程蹙了半天的眉毛,一伸手,立刻,身後跟着的人將他的兵器拿了過來。
薛檬程舞着銀槍,一副他與自己在此事上就沒有說的通的可能的表情,氣勢濤然的大聲喝道:“狡辯,你打傷我兒子,今日,定給你逐出薛府去不可。”
沐雲辰冷冷一笑,捏了柄軟劍,以一敵衆,氣勢銳不可當的由周身散出。
玄色的氣流吹拂着靠近他身邊的落雪,落雪簌簌的落在他的四周圈,地上堆積的雪,也跟着撲簌簌的而起。
他掩映在飛舞的雪花中間,冰冷的眉眼,讓人望而生畏。
薛檬程驚駭的握着手中的銀槍。
這個男人,好厲害。
劍花甩出,並沒有靠近衆人身側,然而所有人倏然一個個被打了出去,好在慶幸的是,並沒有受什麼傷。
薛檬程啃了一嘴的雪,心裡驚濤駭浪。
沐雲辰瞧過起來的這些狼狽膽怯的人,淡淡的說道:“這薛府,我豈能讓我夫人獨自一人住着,實在是不放心。”
說罷,瀟灑的一轉身,欣長的背影踏着落雪,優雅神秘的揚長而去。
薛檬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緊抱着他的銀槍,轉變了思路琢磨,若是這個人因着聽兒倒戈於自己,這不是,挺好的嗎?
瞬間,他打定了這個將沐雲辰拽過來的目的。
……
清淼睡醒覺,房間裡空無一人,安靜的檀木桌子上,擺着一個算盤。
清淼嘴角抽了瘋,記憶封住,秉性倒是不變。
她伸手將桌子上的算盤珠子拿了過來,又躺回軟椅上,好在拿的時候是直接端着的,清淼的目光便定在了算盤珠子上的數。
怎麼這麼多銀子?
沐雲辰又是上哪扣過來的?
清淼喜笑顏開的捧着算盤珠子,堅決不能毀了這上面,雲辰辛辛苦苦扒拉出來的數。
銀子,銀子。
自己什麼時候都被他帶壞了,竟然這麼財迷。
清淼正笑呵呵的捧着銀子的時候,沐雲辰推門走了進來,目光直接瞧向她,以及,她手中四四方方端得甚好的算盤。
“你怎麼端着它?”沐雲辰還真是有幾分詫異。
清淼擡頭看着他,“當然得端着,的虧剛纔我拿着得時候,沒瞎亂拽,剛一端過來,我就瞧見上面的銀子數了,雲辰,這兩千兩的銀子,你是從哪摳的?”
沐雲辰瞧着她喜氣愉悅的模樣,眼中帶起了燦爛的笑,他端雅的坐在她的身側,認真至極的告訴她道:“你方纔打了半天的呼嚕,影響這個房間的安靜,按照你打呼嚕的數,我算出了這麼個銀兩數,你自該記得,早早給我銀子。”
“什麼?”顧清淼傻了眼,瞠目結舌的看着他,“喂,你居然算這個,你……你……”
清淼氣急敗壞,手直接將算盤珠子扒拉到原地兒,“什麼銀子?!你知道數嗎?你瞧瞧,是零,是零。”
清淼差點想將算盤珠子摔回到他懷裡,不過鑑於這東西實在是太沉,若是傷到雲辰,實在是心疼,遂,清淼將算盤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噘着嘴,狠瞪他。
沐雲辰翹起了二郎腿,目光看向桌子上的算盤,纖長好看的手指頭指着說道:“到蹦成五千兩了。”
清淼一瞧,淚流滿面,這算盤珠子也太不配合了吧。
“薛盟主剛纔過來了。”沐雲辰淡淡道。
“過來了?”
“逼我出薛府的。”
“啊?”清淼吃驚,“你現在是他的姑爺,他是怎麼就這麼理直氣壯的逼你出府的?”
沐雲辰一笑,“他將薛詹受傷的事怨在我身上。”
清淼一想,這是來無中生有的。
沐雲辰見清淼蹙了眉,忽然說道:“谷天狐傳了信兒,沐梓琉
已經回了益城,就在顧府。”
清淼乍然聽見這話,差點從搖椅上掉到地上,她當真是震驚不已,心不受控制的砰砰狂跳,“琉兒回了顧府?”
“嗯。”
清淼見沐雲辰嗯了聲,連忙問道:“我師父什麼時候傳的信?”
“昨個兒。”
“昨個兒?”清淼這個氣急敗壞,你倒是早早告訴我啊。
清淼心裡這個冒火。
沐雲辰視而不見的說道:“你現在若是收羅了差不多和薛聽兒身世也許會有糾葛的東西,咱們大可現在離開。”
清淼收羅的包袱裡,有不少的金銀首飾,也許有哪個會有什麼認祖歸宗的作用,這是清淼說的。
在沐雲辰眼裡,她這分明是捧着銀子。
清淼激動的想着她兒子,直接將什麼林雪的背後之人是誰,以及薛詹的古怪拋之腦後。
直接起了身,從櫃子裡拽出之前從薛聽兒的閨房拿回來的包袱,自己帶的那些也顧不得打好包袱什麼的,直接推了門就揚長而去。
沐雲辰瞧着她這麼迅速的離去,嘴角抽風,好有速度呀。
他起了身,只拽了一件清淼的絨裘,追了出去,連着林雪好心炫耀刺激她以相贈的雪綢完全都是置之不理。
兩人直接出了薛府的大門。
扯了匹馬,清淼也不顧在沐雲辰眼裡,他自個兒此刻正美人在懷的思維,而不是老夫老妻的思維,乘着一匹馬,奔着益城的方向揚長而去。
薛府的人見着二小姐夫婦這麼匆忙的離開,連忙前去告知薛檬程。
他們盟主逼姑爺走的事人盡皆知,這二小姐這是記恨了,走的如此迅速啊。
當真就是前後腳,前腳知道,後腳立刻就走。
……
益城城門如今仍在緊閉,前幾日可只進不出,到清淼這個皇上不知所蹤開始,不可進也不可出了。
谷天狐告知了杜淵非等人清淼的蹤跡之後,杜淵非並沒有就此撤掉關閉城門的王旨。
對於小太子回了顧府,在外面的人,也是一無所知。
由此一來,清淼被攔在城門之外抓耳撓腮,當時被雲辰帶走,也沒在身上塞個皇帝令牌之類的。
不過,當時益城只可進不可出,雲辰是怎麼進出自由的呢?
清淼目光向後望去,沐雲辰的雙眸正平淡無波,兩雙眼眸近距離的注視着彼此。
清淼臉色泛起了紅。
這是你夫君,這是你夫君,不是外人,不是外人。
清淼心裡使勁兒的嘀咕着,低聲問道:“咱們怎麼進城去?”
沐雲辰瞧出她的意思,攬着她,拽着馬繮說道:“咱們若在這正經的大城門喊人,實在是惹人注目,先去偏城門,你只需告知他們身份,自可進去。”
清淼一聽,哼了聲,倚在他懷裡,小聲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就不能帶着我飛檐走壁了?”
沐雲辰拽着馬,邊走邊道:“飛檐走壁也得晚上,可不是大白天。”
清淼轉了轉眼睛,“這到有理,這麼亮的大白天,飛檐走壁,實在是太乍眼。”
兩人到了偏城門,還沒等幾步就近到跟前才發現,不知何時,竟有人在此已是安營紮寨。
原來,杜淵非雖想引蛇出洞,但不能太耽擱大家,讓偏城門每隔一日開兩個時辰,是可進可出的兩個時辰。
而這兩個時辰,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點點過去的。
這方法,有可能也能尋出那些帶走小太子之人。
城門所開時辰乃是還得等上幾個時辰之後,清淼瞧着杜淵非命人準備的溫暖帳篷,笑了笑。
一處帳篷,有人挑簾走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