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年十一月二十三,壽康宮太后扮下懿旨,封安國公長女安長溪爲安和郡主,賜自由出入皇宮的權利,至此,國公府的地位更上了一層樓,即便是其他人眼紅,卻也是隻能夠在心中嫉妒,安氏一族在前朝後宮的根基十分的穩固,沒有人能夠動搖。
自宮中回到國公府後,安長溪的地位從嫡長女又提升了一個層次,府中的上上下下見了她也不能夠再稱呼大小姐,全部是以郡主的名號稱之,而當初藍紀離退婚那件事情的流言也都隨着時間消失不見。
回想起在壽康宮與藍北墨相處的那幾日,安長溪只覺得像是一個夢,十分的不真實,這幾日兩人也偶爾會見面,可是兩人都對那幾日發生的一切閉口不提,安靜的時候,她自己也會想,是不是真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兩個人都揣着不同的心思,一個淡然通透,一個心思縝密,卻是誰也看不透誰。
因着太后的身子還沒有大好,安長溪便會經常進宮,這日一早她便來到了壽康宮,剛一進門,就聽到了內殿之中談話的聲音。
伸頭一看,竟是許久沒有見到的人,藍北墨與藍靳唸的母妃,寧貴妃。安長溪有些愣神,自幼她就知道,寧貴妃是整個後宮之中最美的妃子,無論軒帝身邊的寵妃怎麼換,對她都是一如既往的寵着。
看着寧貴妃坐在牀邊,絕美但並不妖豔的臉上不時的流露出一絲淡然的神色,安長溪心中隱隱想到了藍北墨,他身上的那股淡然,竟是與寧貴妃的如出一轍,果真是母子連心的樣子。
“太后娘娘,貴妃娘娘。”安長溪邁進了內殿,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對着面前的兩人福身一拜說道。
“溪兒來了,畫眉,快賜坐。”太后方纔被寧貴妃說的已然是十分的開心,如今又見到了安長溪,臉上已是笑的合不攏嘴了。
“太后娘娘,今日您感覺怎麼樣了?”安長溪坐在椅子上,看着太后漸漸紅潤起來的臉龐問道。
太后將手中的暖爐放下,看着安長溪道:“哀家覺得已經大好了,方纔寧貴妃跟哀家講着傳聞趣事,倒是着實讓人開心的很啊。”
“太后娘娘開心就好。”寧貴妃從不像宮中的其他妃子一樣,見了太后就是一副討好的樣子,也正是因爲這樣,太后對她倒是十分的喜歡。
說話之間,畫眉便將煮好了花茶端了上來,太后端着花茶,淺淺的喝了一口,然後道:“哀家聽說這兩日你總去太醫院?可是有什麼事情?”
“沒有,太后娘娘,是溪兒一直在跟着何太醫學習醫術,不過卻又不能夠進入太醫院,只能夠以生病爲名去尋找何太醫。”安長溪早早的告訴畫眉,讓她將她去太醫院的事情告訴了太后,她知道太后知曉了以後定然會問,趁此機會說不定能夠得到太后的支持,那她以後說不定就可以自由出入太醫院了。
聽了安長溪的話,太后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之間只是靜靜的
喝着茶,並沒有說什麼。
寧貴妃看了安長溪一眼,心中有些驚訝,在她的記憶之中,這個國公府的長女一向不沉穩,卻偏偏寧悠然願意同她一起,也是因此她並不是十分喜歡她,只是沒有想到,不過短短的一年時間,她就變得這般的穩重,果然是有着國公府嫡長女的氣質。
“太后娘娘,臣妾倒是覺得長溪的想法不錯。”寧貴妃看着太后笑着說道。
聞言,安長溪不由得有幾分驚訝,她記得前世的寧貴妃十分的不喜歡她,怎麼今日反倒是替她說起話來了?一時之間讓她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將杯中的花茶飲盡,太后看了看寧貴妃,又看了看安長溪,這才說道:“哀家自是明白,只是我朝律例規定,女子不能夠隨意進出太醫院,這件事情哀家也是做不了主啊。”
“母后怎麼還有做不了主的事情?”
剛要再開口祈求太后,軒帝的聲音便在門口傳了進來,安長溪急忙起身行禮。
“你們都起來吧。”軒帝看起來心情不錯,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擡頭看向太后,見她面色紅潤,便開口道:“太后方纔說什麼事情?”
“溪兒說,以往她一直跟隨何太醫學習,如今學的也差不多了,想要進入太醫院去看看那些典籍,只是這件事情哀家可沒有權力做主。”太后看了安長溪一眼,笑着說道。
“哦?”軒帝臉上露出了一絲詫異,轉頭看着安長溪,笑笑說道:“長溪竟是如此好學,不知有什麼想法?說來給朕聽聽吧。”
聽到軒帝的話,安長溪一下跪了下去,聲音之中透露出一股堅定道:“皇上,長溪已經跟隨太醫學了很久的醫術,卻也只是皮毛,所以長溪想要進入太醫院,與太醫們好好學習一下。”
“好好學習醫術?朕聽何士儒說,你如今的醫術已經十分精湛,還需要什麼?”軒帝也是沒有想到安長溪會提出這樣的請求,不由得說道。
“皇上,如今京都上下的百姓還處在水深火熱之中,長溪只是想要略盡綿薄之力,還請皇上能夠應了長溪。”安長溪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聽到安長溪這樣說,軒帝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失了,她說的不錯,如今雖然宮中的瘟疫已經消失,可是京中的百姓卻仍舊被瘟疫折磨,藥方雖然在,但是京中並沒有足夠的存量,如今只能夠儘快找到其他的方法,才能夠救百姓於水火之中。
“好,朕就答應了你。”軒帝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如今十萬火急的事情就是要找到能夠快速消滅瘟疫的藥方,見安長溪如此的堅定,他也十分的欣慰。
得到了軒帝的允許,安長溪一連三日每日都在太醫院與何士儒研究新的藥方,經過三日的研製,終於將藥方精簡了下來。
這幾日,因爲安長溪的聰慧,太醫院的太醫們對她更是刮目相看,各自將自己的所學傾囊相授。
走在街上,看着冷清的大街,甚至都見不到一個行
人,往日熱鬧非凡的地方此時變成了一片死寂,讓她油然而生出一種絕望。
那是一種從未曾有過的絕望,甚至看不到一絲的光亮,明明知道馬上就要墜入深淵,卻一點的辦法都沒有,雖然現在有了藥方,可是白頭翁的量若是不足的話,恐怕這瘟疫還要持續一陣子。
“這裡並不安全,你怎麼來了。”藍靳唸的聲音傳了過來,安長溪下意識轉頭,就見他正一臉嚴肅的看着她。
“沒事的。”安長溪並沒有說什麼,擡頭看着藍靳念琥珀色的眸子,低聲說道:“只是覺得很無力。”
很少在安長溪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藍靳念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後說道:“我明白你的感覺。”
“七王爺,爲什麼賑災的銀兩撥了那麼多,可是藥材還是沒有買夠?”安長溪嘆了一口氣,有些疑惑的說道。
聽了安長溪的話,藍靳念猛然睜大了眼睛,他雖然與藍紀離一同治理瘟疫的事情,可是每一筆撥下來的款項他都沒有經手,如今被她這樣一說,似乎是有些不對勁。
“這筆錢並不是我管理的,是大哥。”藍靳念皺着眉頭,心中似乎有了個答案,但是他並不敢說出去。
聽到藍靳念這樣說,安長溪心中便有幾分明瞭,前世就是這樣,他藉着瘟疫的名義私吞了很多的款項,只是那個時候她太傻,太過相信他,並沒有想到他是這樣的人。
“七王爺,這件事不是小事,想必您是清楚的,如果有一天被查到,後果也是不堪設想。”安長溪揚眉,秀美的面龐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的嬌俏。
如果能夠憑藉這件事情讓軒帝對藍紀離起了疑心,那麼他以後的日子定然是不好過的,帝王的多疑會讓他徹底失去信任,到那個時候,即便是他有野心,即便是有皇后的支持,怕也是沒有什麼用了。
“我會讓人好好的查一查,若真是大哥,那他也真是膽大包天了。”藍靳唸的眸子之中閃過一絲厲色,雖然他平日與世無爭,更不想參與到儲君的爭奪之中,但是這件事情實在是觸碰了他的底線。
看着藍靳唸的神色,安長溪有一瞬間的恍惚,這樣的神情與藍北墨真是極其的相似,一時間讓她有些看呆了。
見安長溪怔怔的看着自己,藍靳念不由得輕咳一下,察覺到了不妥,安長溪急忙移開了目光,低聲說道:“方纔,長溪失神了。”
“怎麼,我有那麼好看?”藍靳念笑着說道。
“王爺天生麗質難自棄,實在是讓我這個身爲女子的人汗顏。”安長溪輕笑了一聲,看着藍靳念咬牙切齒的看着她,只覺得十分的開心。
“你這丫頭!算了,本王大人有大量,暫且不跟你計較,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一個人不要在街上亂逛,快些回去吧。”藍靳念一臉的無奈,指了指前面的善堂說道。
見他要走,安長溪便也不再打趣他,點了點頭,也就回去了國公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