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了京郊的一處不起眼的院子前,還沒有等安長溪徹底恢復,她便被人用力的拉扯了下來。
琥珀此時就坐在窗邊,看着緩緩走進的安長溪,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自她在大殿之上見過藍北墨的第一眼之後,她就徹底的被這個看起來清冷的男人征服了,她無時無刻不在幻想着能夠嫁給他,可偏偏無論她怎麼做怎麼說他都從未曾將她放在眼中。
在她的心裡,安長溪根本算不上什麼東西,雖然有個郡主的名號,可卻從不是真正的金枝玉葉,琥珀公主一向自詡高貴,自然是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喜歡的男人與別的女人走在一起,特別是這個女人還是她極其討厭的人。
一步一步的走進了屋中,安長溪知道,這一晚,她是不會安穩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擡頭看向了正坐在窗邊的琥珀公主。
兩個人四目相對,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琥珀公主冷冷的掃過安長溪的身上,因爲是夜裡被帶過來的,所以她只着了內衫,一頭烏黑的長髮更是披散在腦後,未施粉黛的臉在夜色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的出塵。
安長溪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眼中沒有她那樣的凌厲與怒火,只平靜的站在那裡,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
“安和郡主。”琥珀最後還是按捺不住率先開了口。
見她開口,安長溪不由得淺笑了一下道:“琥珀公主,天色這麼晚了,不知你用這種辦法邀請我過來可有什麼事情嗎?”
看着安長溪臉上的淡然,琥珀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她原本以爲將她這樣綁過來能夠看到她驚慌失措的樣子,那樣至少能夠讓她的心裡有個小小的安慰,只是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她仍舊是那一副淡漠到極點的模樣。
安長溪也在看着琥珀,她看着琥珀臉上變幻莫測的神情,不由得淡淡的笑了笑,她自然是明白她爲什麼要將她綁過來,一切的原因歸根結底就是爲了藍北墨。
“安長溪,你以爲你這樣我就會輕易的放過你嗎?我告訴你絕對不可能的,我不是我哥哥,會因爲你所說的什麼話而有所顧慮,你搶了本屬於我的王爺,我就讓你嚐嚐我翼國最殘酷的刑罰。”琥珀臉上浮現出一抹陰狠的笑容,在燭火的映照之下顯得有些猙獰。
聽了琥珀的話,安長溪暗自好笑,這個高高在上的公主有些太過自以爲是了,低頭看着她,微笑道:“公主,想必你還沒有弄清楚這從屬關係吧,王爺從來不屬於任何一個人,他喜歡誰不喜歡誰也不是你我能夠決定的,你又爲何要把這原因歸結到我的身上呢?”
琥珀輕哼一聲,手腕一翻,突然轉出一把極短的匕首,那匕首在暗淡光芒的照射下散發這逼人的寒光,她對着安長溪擺了擺手中的東西,笑着道:“若是沒有你,王爺怎麼會拒絕我呢
?安長溪,你縱使有三寸不爛之舌也是沒用的,我不吃你這一套,那澤,將東西給我帶上來。”
房門“嘭”的一聲被推開,只見那澤的手中拿着一個透明的盒子,盒子中的東西還在不斷的翻滾着,安長溪心中有些打鼓,因爲看不真切,她根本就不清楚拿東西究竟是什麼,但她知道,一定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自那澤手中接過盒子,琥珀慢慢的走向安長溪,手裡的盒子在不斷的被她旋轉着,待走到面前的時候,安長溪這才發現那盒子裝的東西不是別的,而是專門吸血的蜱蟲。
眉頭不由得皺在了一起,這蜱蟲雖然體積很小,卻是極其狠毒的東西,一旦被它叮住,沒有專業的工具是無法將它拔出來的,而它會在身體之中無限期的停留,不斷的吸血,直到宿主的死亡爲止。
“聽聞你懂些醫術,你該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東西,不過你放心,我沒有狠毒到將這一盒子的蜱蟲都放在你的身上,不過三四個還是可以的。”琥珀看着盒子中密密麻麻的蜱蟲笑着說道。
安長溪目光看向了她,卻沒有一絲的懼意,一直保持着淡定的模樣,看了她手中的盒子一眼,淡淡道:“翼國果然是邊陲小國,就連這刑罰都是如此的見不得人,今日我倒也算是開了眼界了。”
翼國雖小,可卻也是琥珀的家鄉,聽安長溪這樣說,分明她就是看不起翼國,將手中的盒子重重的放在了桌上,琥珀擡眸看她,厲聲說道:“安長溪,你這是什麼意思?縱使我翼國沒有云國強大,卻也不是你能夠詆譭的。”
“我從未有過詆譭翼國的意思,我不過是覺得你堂堂的公主竟然會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真是丟盡了翼國的臉面。”夜風順着窗縫吹了進來,安長溪緊了緊身上的衣物,抱着雙臂說道。
聽了安長溪的話,琥珀公主臉上的陰沉竟是突然好轉了幾分,又將那盒子拿在了手上,眼神在安長溪的身上掃來掃去,她覺得安長溪之所以會這樣說,無非就是在拖延時間,利用激將法去刺激她,讓她放棄對她的懲罰,可惜啊,她是不會那麼輕易的就上當的。
“你以爲你這樣說就能夠逃過這一劫嗎?簡直是癡心妄想,當初哥哥沒有動你是因爲他有自己的原因,可現在你在我的手上,你的生死是由我說了算的,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這麼輕易的就讓你死的,我要看着你的生命一點一點的消逝才能夠讓我解恨。”琥珀這樣說着,已經將那盒子的蓋子掀了開。
看着琥珀手中的動作,安長溪微微眯了眯眼,她知道,影這個時候是不會蟄伏在她的身邊,如今只能夠靠她自己了。
“我從沒有想過要逃脫,只是讓我不明白的是,你爲何會如此的怨恨我?我與你沒有深仇大恨,難不成就因爲王爺?”安長溪盡力與她談話,能夠拖延一些時間
就拖延一些,一旦到了早上,雲意她們發現她不見了,一定會去尋找她,現在她能夠做的,就是儘量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
琥珀的手微微的頓住了,擡頭看向她,目光之中的怨恨昭然若揭:“你這雙眼睛我不喜歡,你的所有做派我不喜歡,你這個人我更不喜歡,所以,我不想讓你留在這個世界上,我這樣說,你可明白?”
“若是不喜歡一個人就要讓她去死,那公主有沒有想過,你已經死了很多次了?”安長溪搖了搖頭,她倒真是沒有想到琥珀公主會說出這樣的話。
“安長溪,你我之間多說無意,今日我便把話說明白了,你當初沒有按照哥哥的意思嫁給他,就註定了你我是敵人,更何況,也是因爲你才讓王爺連正眼都不看我,這樣的氣,我怎麼能夠咽的下!”琥珀的臉上已經帶上了明顯的怒意,手中的夾子已經夾起了一隻蜱蟲慢慢的接近了安長溪。
那蜱蟲的體積很小,安長溪知道這是它們餓了太久的原因,看着那黑褐色的小蟲子就這樣到了自己的面前,她的臉上仍是沒有任何的表情,彷彿這蟲子即將要吸的並不是她身體的血液一般。
一陣冰涼的觸感在手臂之上傳來,安長溪靜靜的看着已經鑽進了她皮膚下面的蜱蟲,除了有些痠麻之外,似乎並沒有其他的感覺。
緊接着,琥珀公主又拿出了第二隻,第三隻,一一放在了安長溪的手臂之上,安長溪並沒有反抗,她很明白眼前的這個公主已經有些喪心病狂了,若是她在這個時候反抗,那她的下場遠比被蜱蟲吸血要慘烈的多。
“這五隻蜱蟲夠你玩一陣子了,那澤我們走,明日一早再過來,還有很多的刑罰等着她呢,我倒是要看看,她是不是能夠一直這麼淡然。”將手中的夾子隨意的丟在了地上,琥珀公主看了安長溪一眼快步的走出了房間。
見她離去,安長溪這才跌坐在了凳子上,看着手臂之上越來越腫的紅色小包,她很清楚這是蜱蟲開始吸血了,五隻,不多不少,既不會要人的性命,也不會讓人好過。
半個時辰之後,安長溪的手臂之上已經腫起了五個巨大的鼓包,而她的臉色也開始變得蒼白了起來,失血過多卻死不了,這種感覺還真是有些奇怪。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只能夠聽見偶爾吹過的風打在窗框之上的動靜,看着忽明忽暗的燭火,安長溪只感覺頭暈腦脹的,手臂上還會不時的傳來一陣陣疼痛,她的意識很是清醒,這個時候她是絕對不能夠暈過去的,一旦暈了過去,就沒有辦法看着手臂上的蜱蟲,若是它們在皮膚之上游走起來,那就真的是沒得救了。
然而失血過多讓她的意識越發的渙散起來,大腦昏昏沉沉的很是沉重,靠在椅背上用力的支撐着,只是沒過多久她還是徹底的暈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