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齊綻,華燈初上,陣陣微風吹動燈籠,盞盞紅燈連接長廊,恍若紅色的波浪隨風起伏,槐香四溢,一如她當初出嫁那般美好……
謝婉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收回視線,提着裙角,低眉順目的跟着荀徹往前走。
“喲,這不是荀將軍嘛,是要去御花園嗎?真巧阿!不若一起?”
謝婉聽得耳邊傳來一聲低笑,緊接着便是他富有磁性的一聲好,不由得感到幾分好笑,是真的很巧,還是長崎公主故意制巧?
謝婉佯裝驚訝的擡頭,入眼的便是長崎公主巧笑倩兮的眉眼心中頓時冷笑連連。
長崎公主本就是極爲明豔的長相,又常常穿着一身盛裝,在謝婉的記憶裡一直都是盛氣凌人而又高高在上的,卻還從來沒有見過她這般小意溫柔的模樣。
“見過長崎公主殿下。”謝婉微微福身,對着長崎公主便行了一禮。
長崎公主好似才發現謝婉的存在,撇了撇視線,淡淡道:“原來是荀將軍的夫人,起來吧。”
待轉向荀徹時,立馬又換上了嬌笑的模樣:“荀將軍這是要去哪兒?可是要去御花園?”
荀徹脣角微動,輕笑道:“正是,公主這是要往何處去?”
“我也是要去御花園拜見父皇母后呢,不若一起?”長崎公主順勢道。隨即,蓮步輕移,不動聲色地擋在了謝婉面前,靠在了荀徹的身側。
荀徹瞧着她的動作,黝黑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精光,面上卻不動分毫,只輕聲應允道:“好。”
說着,兩人便相視一眼,極有默契地並肩前行,卻是看也沒看身後站着的謝婉。
謝婉從始至終都低垂着眉眼,雖沒瞧見兩人的眉來眼去,她最是瞭解荀徹,他向來冷情,即便是對着千嬌百媚的女人們,也是帶着冷淡疏離的,輕易不會帶上情緒。可方纔聽他同長崎公主說話,尚未言語便帶了兩三分的笑意,這已經是少見的和顏悅色了。
謝婉心思
紛雜之際,長崎公主和荀徹早已經走遠,帶進來的丫鬟早已經知眼色地跟了上去,只有流雲還站在謝婉身後,有些擔憂地瞧着謝婉。
“小姐,我們也去御花園麼?”
謝婉輕笑道:“自然是要去的。”
流雲點了點頭,跟在謝婉身後,見四處無人,壓低了聲音問道:“小姐,你吩咐的事情我都辦好了,我們還要做什麼?”
謝婉輕輕搖了搖頭:“不着急,從這裡到御花園的路上風景頗好,我們何不慢慢前行,不辜負這一路上的好風景?”
流雲一怔,這……答非所問吶,快走幾步跟上謝婉,不解道,“那等柳姨娘的奶孃回來,我們豈不是白忙了?”
“劉姨娘的奶奶也不是個好相處的,等她回來後發現孫嬤嬤頂替了自己的位子,那更是一場戲。”
話音剛落,謝婉便已經擡了腳步,走到了一旁的小彎道上。
這皇宮她來過許多次,對這裡的道路頗爲熟悉,眼前這一條道路直直通向了御花園,可在這條筆直的大路旁卻也有許多小彎道,穿插在修建花園之中,雖然繞的極遠,但是最終卻還是能夠到達御花園的。
如今這時候,御花園肯定熱鬧的厲害,她纔不想去湊這個熱鬧,更何況長崎公主擺明了想要把荀徹從她身邊搶走,她若是就這樣巴巴地跟了過去,指不定要被怎麼刁難呢。還不如慢慢地走過去,倒讓自己落得片刻清淨。
流雲見謝婉自顧自地走了,連忙跟了上去,佯裝抱怨道:“小姐,奴婢可是不記路的,到時候迷路了,你可怨不得奴婢。”
“有我在呢,用不着你記路。”謝婉點了點流雲的腦門,狡黠一笑。
兩主僕嬉笑着走遠,少頃,他們方纔站着的假山後緩緩走出一道頎長的身影,瞧着那抹纖細的身影在拐角處消失,眼底流露出點點笑意。
“這女人,還真是好心態。”
“王爺,皇上那邊怕是等的急了,您還是早
些過去吧。”男人身旁的侍衛垂着頭,面無表情地說道。
楚澤止這才收回視線,頗有些無奈道:“忙了這麼久,好不容易偷個懶,卻被你給逮到了,真是叫人頭疼。”
侍衛面容一訕,卻仍舊堅持地跟在楚澤止身側,分毫不動:“今日是陛下陛下壽宴,魚龍混雜,屬下不得不防。”
自從上次楚澤止遇險,他們這些侍衛便加緊了防衛,恨不得每時每刻都跟在楚澤止身旁,以防再次出現上次的失誤。
楚澤止知曉他們的心思,雖然心中頗爲無奈,但也不好說些什麼,也就隨他們去了。今日皇帝大壽,來往的達官貴人頗多,下人宮女們也多,難免人多手雜,很容易就生了事端,多注意一些總歸是沒錯的。
這般想着,他便輕聲囑咐道:“花園小徑人煙稀少,多少有些不安全,你去找兩個侍衛來,跟在謝小姐身後,暗中保護着些。”
那侍衛方纔也瞧見了謝婉同她的貼身丫鬟單獨走上了小道,也知曉楚澤止同謝婉之間的淵源,因而也不多說什麼,只低聲應是。
楚澤止這才轉身,順着大路朝御花園走去。
因爲繞了遠路,謝婉又故意放慢了腳步,所以等到謝婉來到御花園的時候,爲皇帝祝壽的大臣和家眷們幾乎已經到齊了。
世家貴婦的聚會向來如此,男人們聚在一處商討大事互通有無,而女眷們則三五成羣聚在一處,各分派系。
謝婉從來不喜歡這樣的聚會,太過虛假也太過勢利,每人臉上都掛着一抹笑意,說着看似妥帖的話,誰知道那心裡又是打的怎樣的主意?
雖然心中不喜,但這並不影響謝婉掛着虛僞的面具同那羣貴婦貴女們周旋。
一雙美目在場內逡巡片刻,最終落在了聚在一羣的婦人身上,瞧她們身上穿戴和言談舉止,便是極爲富貴的世家貴婦。謝婉對她們的印象不深,但是在那羣婦人之中卻也有一兩個眼熟的,想來就是朝廷重臣的家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