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緣無故說這個幹嘛?莫非是玄九?謝婉心下一驚,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恰到好處的皺眉三分,頗爲緊張的望着荀徹,“將軍府進了賊子?可是偷東西的?有沒有同夥兒?將軍可丟了什麼貴重物品?”
呵,昔日裡阿徹、夫君什麼叫的緊,近來卻開口閉口將軍?荀徹嘴角一彎,眯起了眼睛,高深莫測的看着她,輕聲道:“同夥兒大抵是有的,不過尚未確認是誰,是偷東西還是偷人尚且不知,因爲那賊子剛進府裡就被管家發現了,至於貴重物品……”
“丟了貴重物品?將軍放寬心。”謝婉微微挑眉,有些放心,若是偷東西,便應該不是玄九,只是不知道此時他身在何處,是否受傷。
“怎麼會?”荀徹輕笑出聲,一雙鳳眸水光瀲灩滿是溫柔的看着她,聲音低沉喑啞,“全將軍府最珍貴的就正在這馬車裡坐着,我又有甚放不寬心?”
謝婉看着他少有的笑意,忍不住想起了長崎公主,心不在焉的附和點點頭,也是,全將軍府上下再多珍寶,又怎麼比得上他荀徹的命,“將軍說的對,錢財乃是身外之物,只要將軍好好地活着,就行了。”
荀徹嘴角的笑意一頓,收了回去,陰晴不定的看了謝婉好一會兒,確定她不是在裝傻故意氣他之後,恢復了面無表情,閉起眼睛假寐,決定不再搭理她。
謝婉回過神兒就看到荀徹面無表情的閉着眼,像是睡着了,她忍不住皺起眉頭微微搖了搖頭,這人的性情倒真是三月天娃娃臉,說變就變,不過也對,他要是性子正常,又如何辦的出那種狼心狗肺的事兒?
想了想,謝婉不動聲色,躡手躡腳往門口移了移,離他遠了一些,剛坐直身子,就看到荀徹正面無表情的看着她,一雙眸子黑的驚人,有些冷意。
“我吵醒你了?”謝婉乾乾一笑,“快到家了,回家再睡吧。”
荀徹面色似有緩和,擡手揉了揉眉心,閉上了眼睛,沒有搭理她。
謝婉的笑意收放自如,見他如此,
也沒有在自討沒趣,暗自開始盤算起錢財一事。
馬兒一聲嘶鳴,伴隨着車伕的訓斥,整個馬車極爲不穩的顛簸一下,然後停了下來,謝婉因爲慣性的原因整個人被甩向了車門。
謝婉心下一驚,堪堪護住臉,眼見得要破門而出,腰間驀然多了一雙大手,力挽狂瀾將她裹了回來。
謝婉心有餘悸的放下手,擡眼望去,卻只瞧得見他有些尖潤的下巴。
荀徹眉頭緊蹙,嘴角抿着,眼神冰冷的看着馬車門,向來不辨喜怒的臉上難得有些表情,一雙大手牢牢的抱住了謝婉的腰,越抱越緊。
謝婉定了心神後感覺有些吃痛,微微掙扎想要坐起來。
“別鬧,”荀徹低斥,眼角眉梢皆是不耐,抱着她緩緩站了起來,坐回了矮榻,將她放在膝上,低聲問:“嚇到了?可有傷到哪裡?”
謝婉這才發現剛纔他是單膝下跪才接住了她,突然有些忌憚他怎的出手幫她,謹慎的搖了搖頭,“我沒事兒,好像是馬出了什麼問題。”
荀徹將她放到矮榻上,“我出去看看。”
謝婉見他出去,心下沉思,掀起了馬車簾子偷偷向外張望,卻只瞧見一個一身黑衣,面帶黑巾,像是飛賊的男人跪在荀徹前面,謝婉凝神,想要聽清他們在說什麼。
“再急也要看清情況,下次莫要再貿然攔車,自己去領罰。”荀徹微冷的聲音傳來,謝婉立刻想像出他此刻略微狠辣的神情。
跪在地上的暗衛似是要說話,被荀徹擺手制止。
他轉身走向馬車,目光穩穩的對上她。
謝婉不急不緩的放下窗簾,看着門口,卻沒想到他沒上車,從外面掀起了她剛掀開的簾子,突然出聲兒嚇了她一跳,根本沒注意聽他講了什麼。
荀徹淡淡的看着她驚疑不定的神情,放輕了聲音,“夫人聽到了嗎?”
“啊?”謝婉一愣,隨即順其自然的點了點頭,若無其事道:“嗯,我知道了。”
“知
道什麼?”荀徹語氣淺淡,氣定神閒的看着她。
“知道你剛纔說的話了,”謝婉臉不紅心不跳的敷衍他,只想讓他有事兒趕緊走,自己好回家喝喝茶壓壓驚。
“哦?”荀徹定定的看着她,“我剛纔說什麼了?”
“你……”謝婉眨眨眼有些詞窮,不知道說什麼好。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荀徹目光不轉,卻是鬆了手,藍黑色的窗簾隔絕了兩個人的視線,“你莫怕,回去後讓流雲陪你過夜,我臨時有事兒要出去幾天,多則半月,少則五天,別亂跑。”
“哦,知道了,”謝婉怔怔的應了聲兒,他這般多此一舉的跟自己費這麼多話,莫不是又是暴風雨的寧靜前夕?要對謝家手啦?想到這裡,她心裡多了一份沉重,看來必須要多開幾家店鋪了。
荀徹走後,車伕將馬車停在了將軍府大門口,引着謝婉下車,“夫人,將軍讓我將您送到門口後立刻去見他,小的去叫守門的給您擡個小轎子過來。”
“不用,我自己回院子就行了,”謝婉看了車伕一眼,出乎意料的年輕、眼生,想來不是什麼正經車伕,而是荀徹手底下的暗衛。
謝婉一路走回自己院子,一邊走一邊開始琢磨怎麼利用荀徹不在家這幾天,出去跟各個掌櫃的匯合一下,商量商量開新鋪子的事兒,而且……謝婉至今想不通爲什麼她信誓旦旦指認自己害她小產,這一堆事兒可真糟心。
“夫人。”
謝婉腳步一頓,轉了身,看着身後一路跑來的小暑微微一笑,“來得正好,爹可有話讓你帶給我?”
“咦,”小暑放緩了腳步,到謝婉身邊停下,呼吸平穩,“您跟着將軍上了馬車,相爺便安排人送我回來了,就在您馬車後頭不是特別遠,相爺說讓您安心,所有事情他來處理。”
謝婉點點頭,心裡五味雜陳,卻是打定主意要自己好好查查這幾天一系列的事情,她總覺得今天荀徹是故意給她設了個糖衣炮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