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是他自己想岔了,原以爲段離忽然出現就那麼一句話:“去教駱小姐毒術。”郝慈悲便心中自編原委,定是這段離想要討好自己心上人便那女子想要什麼他便滿足什麼,完全不考慮他這把老骨頭的感受。
卻從未想過自己心中的那個癡心妄想,覬覦他這一生的毒學的女子竟是自己的主子,並非他以爲的驕縱小姐。
是了是了,段離那個呆木頭樣的人,又怎麼還有心上人?是自己一時生氣想岔了,還入了迷了。
可是待他知曉了真相再清醒過來,他又不知所措起來,這接下來該怎麼辦啊。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便來到了駱明詩必經之地早早的等候起來。
不久只見着駱明詩打扮和裝束都無平常無二,唯有面上多戴了一片面紗只露出一雙眼睛。
眼睛下的臉是你如何可怖的模樣,他昨日是見過了的,想到這裡他心中不安就更甚。
待看到他,駱明詩也僅僅是掃了一眼,又復移開視線,直直地着朝門外走去。
郝慈悲哪裡敢輕易這樣放過?及時的上前來,攔住了駱明詩的去路。
駱明詩瞥了他一眼,眼神並未有閃爍,聲音也平淡無波的。說道:“怎麼郝先生今日這般有空又來與我打賭?”
郝慈悲聞言心中叫苦不迭,然而自己種下的苦果總要自己來嘗的。
因此臉上便是掛着諂媚的笑,嘴裡說的話更是直截了當:“老夫昨夜裡回去思來想去便覺得自己甚是不該,也憐惜小姐年小體弱,就讓老夫給小姐解了這毒可好?”
駱明詩這回倒再次見着這老頭的厚顏無恥的程度了,就連求人也求得這般冠冕堂皇,這回別說三天後,便是兩天也沒完,這般急切,定是昨日夜裡段離喲了動作吧。
不過任他如何,駱明詩都不欲再理他,話也說得極不客氣。
“我勸郝先生還是莫要多費口舌,記着我們的賭約便好,不然郝先生這般的慈悲心腸,日後我若是不忍心對您下手了,那我又多不甘心。還是煩勞郝先生髮發慈悲讓我多痛上幾天,也好牢牢記住郝先生這份恩情。”
郝慈悲聽了駱明詩這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回真是將駱明詩狠狠得罪上了。
駱明詩說完便走,郝慈悲哪裡敢去攔,望着駱明詩逐漸遠去的背影,郝慈悲不禁自言自語道:“臉上還帶着傷呢,這是要去哪。”
誰知一旁的駱伯卻沒有好氣的說道:“自然是去爲了咱們駱家努力去了。”還刻意將咱們駱家那幾個字咬得極重,顯然他也是知道郝慈悲的身份了,雖說兩人同爲駱家的人,卻互相之間之前都未見過。
在駱伯眼裡郝慈悲就是個以下犯上不知好歹的臭老頭,小姐對他禮讓他不領情,初見便向小姐下手,簡直禽獸不如。
郝慈悲心中又是一嘆,向他猖狂不羈的大半輩子,臨老了卻敗在這一個小姑娘手上。若是往常有人膽敢在他面前放肆說算話嘲諷他,他定是讓那人屍骨無存。
然而今日有一有二,之前是看在駱明詩主子的份上便認了,這會兒又遇到這個糟心的管家,郝慈悲重重的吐出一口氣,看在這老頭是幫着主子說話的份上,暫且忍你一回。
郝慈悲又忽而想到駱明詩剛剛再次提到的那個賭約:
“若我贏了,郝先生不但要把畢身所學教與我,還要聽後我差遣,認我作主子如何?”
待他想明白,整個身子爲之一頓,畢身所學教與她本就是他這次所行的目的,然而她也本就是他的主子。這賭約又與她有何得益之處?
原本還帶着些許煩躁的臉上此刻卻露出了個笑容,復而又是一嘆:“老了老了,還不如一個小姑娘看得明白。”
駱伯在一邊還有些狐疑的看着郝慈悲變臉,卻見着郝慈悲忽然熟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友啊老友,咱們兩個老傢伙今後便一起輔佐那小妮子吧。”
郝慈悲想的通透了,心中雖然仍是有些虛覺得對不起駱明詩,然而此刻對駱明詩的感情更多的是心悅誠服。
卻不知他這邊兀自想得好,駱明詩卻還未答應呢。
來到了駱家本部,因着駱明詩今日反常的將面部遮擋了起來,引來了不少奇異的目光,但駱明詩皆是一一忽視了。
然而待她再次偶遇到駱承德時,卻見着對面那人卻明目張膽的打量了起自己,駱明詩心下不喜,這人裝無辜裝忠心裝模作樣了好一陣子,這會兒又開始要原形畢露了嗎。
卻聽着駱承德果然搶先開口,一開口便就直指駱明詩的面紗:“小姐遭遇了什麼毀了容貌不成,怎的這般不小心,我這裡有好些西番買賣來的上好的祛疤去傷的膏藥,小姐可有需要?”
這是幹什麼?炫耀與外通商最肥的那塊產業握在他手裡了嗎?
駱明詩又怎會容他猖狂,揭駱承德短的話根本不需要多加思索,張嘴就來,一開口便是正中了駱承德的硬傷:“勞大公子好意,祛疤的西番藥我若是想要自是有人送上來,西區的那片還有事等着我去處理,就不多陪大公子閒聊了。”
不待駱明詩走遠,駱承德的臉上表情就沉了下來。
與西番通商那邊現在雖是他再管,然而那些西番人不知哪裡得的消息,說是駱明詩更有可能是下一任家主,竟然主動與駱明詩接觸交好,讓他這個現在正經的接頭人很是沒有面子。
再就是西區的那片地方乃是江南的第二繁華的地方,故有第二江南別稱,原先也是由他在管,前幾日因着他處理不當犯了錯,便被駱明詩爭了去。
駱承德不禁握緊了手中的拳頭,他承認他現在已經開始慌了,今日貿然上前來藉機炫耀西番通商仍在他手上也不過是因爲心虛。
駱明詩的能力不容小覷,駱長老也逐漸認可。再這麼下去駱家哪裡還有他這個養子的一席之地?
駱承德心中萬分算計,駱明詩皆是不知,此刻她正在書房內處理今日的事物。
西區那邊並無事,那般說頭不錯是用來氣氣駱承德的。西區的各個駱家產業的掌櫃皆是老資格了,行事也都頗爲穩重,若不是駱承德自視甚高將那片區的掌櫃們都得罪了個遍,如今已有選擇,他們當然會聯合起來爭取自己的利益。
前些天也本就是一些小事,駱承德去處理時如往常一般態度傲慢,不將那老掌櫃放在眼裡,那老掌櫃卻是個有威望的,遂聯合一衆人將這事鬧到了駱長老面前去,才終將駱承德在西區的管理上打了下來,駱明詩去頂上,順理成章。
駱明詩不費一兵一卒,只是在接手後將一干人等皆安撫了一番,特別又很是照顧那個與駱承德起衝突的老掌櫃,贏得一大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