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她話落,其他幾個年紀小的都很是聽話的隨着她的動作移到一邊。
看來這個叫做娉婷的女子,在這羣人中很是有號召力的。
隨後駱明詩也在她們的相處中看出了其中的原因。娉婷是那羣人中年紀最大的,再者她脾氣很好,不敢是誰覺得害怕得哭出來還是誰又出了什麼狀態,她都會耐心的哄着安慰着,或是爲她們解決,很是好脾氣的模樣,也比一般的人更顯的鎮定,而不露出慌張。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距離晚上的時間也是越來越近了,而駱明詩沒聽錯了話,那人確確實實的說了,今夜就會送她們走,會送到哪裡去她也不會知道,但是她猜測着,興許會離開這個國家也說不定。
也不知以後會遇到什麼,興許以後遇到的守備會更加嚴格也說不定。
左思右想了一陣,駱明詩終於下定決心。
她站起身來,因長時間的跪坐的姿勢,連帶着腳已經有些充血和發麻,才站起身,就帶動着渾身一個咧咀,差點就要跌倒一般。
又因着駱明詩是新來的原因,不論她做什麼,都備受關注,一時衆人也都看了過來,一時六雙眼睛都盯着看了過來,就見着駱明詩一瘸一拐的慢慢走了過來,甚至有些見了都還怕的躲到了那娉婷的身後去。
終於駱明詩走到了娉婷的面前,緩慢而又堅定的開口道,“我叫駱明詩。”看着幾人皆是一臉防備看着她,她繼而緩緩的開口道,“我問你們,想不想逃出去?”
之後的事情,駱明詩也不願再多回想,只知曉那種窘迫而又令人絕望的境地她再也不要再遇見到,那種對自由的渴望,以及在性命相關的時刻那種爆發出來的無限的生命力都帶着刺,每每欣喜自己還能撐下去的同時,都伴隨着倒刺拉出來的錐心的痛苦,讓人無法忘卻,卻也不敢輕易去回想。
駱明詩只知曉,那日的夜裡,她同娉婷二人同時從那艘船上跳了下來,二人皆是在深秋的夜裡,在刺骨冰涼的寒水中一同遊了將近四五里的路,才終於游上了岸。
多少次遊着遊着忽而發現身邊的人沒有動靜了,如同沉下去了一般她不敢回想。只知道在最後爬上岸的那一刻,二人都已經精疲力盡的沒有一絲的力氣。
二人似乎在那片*的土地上躺了許久,直到駱明詩起身,娉婷仍舊躺在地上不肯起來,而眼睛卻是睜着的。
駱明詩知曉那時的娉婷許是在惋惜船上的那五個女孩,或許還有自責,只是在駱明詩看來,完全沒有必要。
死裡逃生,且不說她同她們也不過是萍水相逢,是完全不相干的人。她們二人能夠逃出來已是難得,又哪裡還顧得上別人?況且也並非是說她們故意不去救其他的人,且不說那幾個孩子還不會游泳,就算是會,又如何能夠在這寒夜寒風寒水中,撐得過四五里水路?
駱明詩心中還惦記着家中的姨娘和弟弟,並不打算同她多說什麼,就那麼離開了。
直到她走,娉婷都沒有開口同她說一句話。
許是累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罷。
那天夜裡,駱明詩藉着稀薄的月光,大約估測着皇城的方向,獨自在沒有一個人的路上走了一夜的路。直到感覺到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寒風吹乾,直到感覺到柔嫩的腳底已是長出了一個又一個的水泡,直到太陽升起,皇城近在眼前,駱明詩這才能靠着一旁的牆壁歇上一歇。
前世姨娘只知道被趕出來駱府之後的不久的某一天,駱明詩曾一夜未歸。卻並不知曉那一夜,駱明詩去了何處,經歷了什麼。她什麼都不知道,卻是知曉駱明詩在次日清晨回到了家裡,帶着一些銀錢和一雙長了滿腳的水泡,而她昨日身上的那一身好看的衣裳,已經換作了一身樸素得不能再樸素的布衣,聽說是把那身素錦雲緞的料子裁的衣賞給當了,因着料子金貴少有,衣裳還值些銀錢。
在那之後,駱明詩從未再聽誰說起過清風茶樓,直到重生之後,也將記憶深處的那件事情完全忘卻了,直到這時猛然聽到靈蛇提起,纔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直到靈蛇和赫連靜宜的面孔赫然出現在眼前,駱明詩這纔回過神來。看着赫連靜宜擔憂的目光,駱明詩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赫連靜宜聞言,這才又看向靈蛇道,“你接着之前的說,快說那個清風樓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駱明詩眼色倏地轉冷,還能是個什麼地方,清風茶樓,自然是個倒賣人口的地方。
“清風茶樓,明面是做正經生意的茶樓,而實際上,卻是個拐賣女子的交易場所,而那些被他們誘拐到手的女子都會被暗地裡偷偷倒賣到其他的國家。”
駱明詩在靈蛇說出真相之前就想着是不是要讓老夫人避讓一下,直到看到老夫人兩眼直勾勾的盯着靈蛇瞧,就也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她想避免,就真的能按照她的意願來的。
就好比現在,明明她早已經知曉了真相,也不願叫老夫人再親耳聽着遭受打擊,然而駱明詩卻是差點忘了,她不是別人,她是大周朝唯一的一位公主,她能活到今日也不是稀裡糊塗的活過來的,她若真的想知道的事情,又哪裡瞞得住她?
直到這會兒真的知曉了真相,駱明詩以爲赫連靜宜會激動的暈倒,或心疼的難以自制。
只見着赫連靜宜果然有片刻的潸然,卻是很快便鎮定下來,轉而看向駱明詩道,“詩兒,你可有什麼想法?”
不怪赫連靜宜忽而這般發問駱明詩,實在是駱明詩鎮定自若的樣子太過明顯,讓赫連靜宜不由得懷疑,駱明詩是不是有了良計。
駱明詩稍愣,卻也很快反應過來,想了想,也直言不諱道,“祖母,我想親自去那清風茶樓走一趟。”
赫連靜宜本是滿心期盼的等着駱明詩的計策,卻是不想駱明詩會這般說,她才失去了一個孫女,若是再丟一個孫媳婦兒,她又怎麼跟雲兒交代?當即也一口回絕道,“不行,你絕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