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那皇后是如何生活過來的,竟然過得這般落魄。
就見着皇后款款走出來,卻是如同一個會行走的骨頭架子一般,毫無任何美感,就那麼直直的走到二人面前。
按規矩該是駱明詩同赫連靜宜二人朝她見禮,只待二人行禮後她當即親自上前將二人攙扶起來。
一雙淚眼婆娑的眼睛還不待她開口,就一滴又一滴的淚水掉落下來。
赫連靜宜看的出來面色不是很好,即便是被皇后娘娘如同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雙手抓着也沒有半點好臉色,脣瓣也緊抿着,只等着皇后開口。
皇后暗自垂淚許久,很是艱難的張了張嘴卻還什麼也說不出來,衆人唯有看着她,好半晌才終於開口道,“皇姑母,是本宮怠慢了您,本宮不該如此,還望皇姑母不要同本宮置氣。”
赫連靜宜聞言,神色終究是不耐起來。不見皇后也不過兩年的時候,又何嘗會想到僅僅是兩年,皇后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即便是知曉了大皇子出走的一事對他打擊頗大,卻也未曾想到會讓她變成這般。
赫連靜宜伸手拂開了皇后的手,冷聲道,“本宮問皇后一件事,皇上究竟有多久沒來您這裡了。”
想來,濮陽帝可曾知曉自己的結髮夫妻今日過着這種生活?又怎麼會對她置之不理,因而實在費解。
那皇后聞言卻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般連連搖頭道,“不,這不關皇上的事情,是本宮不見他的,本宮不願見皇上。”
聞言,不僅是赫連靜宜,就連着駱明詩也跟着皺眉,二人相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可能到了疑問。
這皇后,莫不是瘋了?
那一旁的婆子和太監卻是謙卑的低下了身子,只將頭埋得更低,似是不敢多聽的模樣。
赫連靜宜見着皇后只知道哭哭啼啼,卻是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眼神一轉落到那一旁將頭故意埋得極低的二人道,“你們來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主子怎麼神神叨叨的,這哪裡還有個皇后的體統?”
那二人聽到赫連靜宜親自點他們回話,也不敢推脫,只恭恭敬敬的一叩首,這才解釋說道,“我們主子,自從兩年前大皇子消失之後,就一直精神不好,也經常夜不能眠,時間一長,竟然還患上了頭疼的病症,便也愈發不清醒起來。”
聽得這話,赫連靜宜神色卻是憂慮的皺了皺眉。
而駱明詩卻是去看皇后的臉色。
聽得身邊的人說她不清醒,有些失常竟然也毫不避諱的當着皇后的面說,而那皇后竟然也毫無所覺一般不反駁,居然默默受了。
駱明詩眼神微微眯起,精光一般的眼神在皇后面龐上掃射,只一眼便瞧出了端倪。瞧着那雙眼清明,故意沉下去的作出呆滯的表情的臉龐也遮蓋不住那雙眼透露出來的精光。
擁有這樣一雙清亮的雙眼的人,又怎會神志不清?
赫連靜宜聽了那下人的話見皇后絲毫沒有反駁,便也信了大半,也沒有細看那張呆滯的臉,只長嘆一聲,“真是作孽啊。”
對於赫連靜宜來說,濮陽帝是她看着長大的,這皇后選的時候,她也是點了頭了,因而對於這個皇后,赫連靜宜還是有一定的情分在的,卻不想是看走了眼,竟是個這麼不爭氣的。
赫連靜宜似是真的信了那皇后已經癡傻,問話也不再問皇后,反倒問皇后身邊的兩個下人,“你們主子變成如今這般,可是受了欺負?本宮瞧着這宮裡也就你們兩人了,其他的人呢?都哪裡去了?”
那婆子聞言,又恭恭敬敬正要說話,赫連靜宜卻是看不過眼了,大手一揮帶着袖袍翻飛,在那婆子說話之前截口道,“你先起來說話,你一個皇后貼身的婆子,隨便這般跪人成什麼樣子,還不快起來,你們主子的尊貴就是被你們這些奴才這麼輕賤的。”
經得赫連靜宜這麼一說,那婆子哪裡還敢跪着,當即一個激靈的站起身來,那太監還不敢動,赫連靜宜又補了句道,“你也起來。”
待二人恭恭敬敬的站好,見着三人竟是排在她面前站好,那二人恭恭敬敬的模樣就算了,皇后也恭恭敬敬的站在她的面前算怎麼回事?
方纔還知道哭也會說話,這會兒竟是目光呆滯愣愣的望着一處,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赫連靜宜瞧着只覺得很是糟心,“先將皇后帶下去休息罷,稍後出來我有事情問你。”
那婆子聞言,又是依言去扶皇后,正要接觸到的時候,駱明詩忽而嘴角勾起一抹壞笑,又很快掩去,順勢出聲道,“慢着,”滿意的見那婆子動作停了下來,又繼續道,“既然祖母有話問你,你就候在這裡好生回話便是了,至於皇后娘娘,由我攙扶着去內室便好了,若是嬤嬤信得過我的話。”
駱明詩話雖是對着那婆子說的,而目光卻是緊緊盯着皇后不放。待隨着她的話落,那皇后原本呆滯沒有生氣的目光忽的精光一閃,很快又恢復到之前那般呆滯沒有任何表情的樣子。
雖然稍縱即逝,卻也被一直盯着皇后不放的駱明詩一眼瞧到了。
果然是裝的。
那婆子似是也發現了自己主子的抗拒,正要出聲拒絕,卻是又被赫連靜宜一口否決了。赫連靜宜沒別的想法,就是在聽到駱明詩的那句“若是信得過我的話”眉頭就不可避免的輕皺了起來。
“就讓詩兒丫頭去,難倒還不信本宮嗎?”這便是拿着自己給駱明詩作擔保了。但是赫連靜宜說這話的純粹只是爲別人對駱明詩的懷疑不喜。在她的認知了裡,詩兒那麼良善那麼貼心的一個丫頭,連皇帝都喜歡的不得了,誰敢說她一個不好?
無奈那嬤嬤一雙伸出去卻還沒來的及碰到皇后的手,一時也愣在那裡不敢動作。
駱明詩借了老夫人的淫威,見終於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這才上前親手攙扶起皇后的手臂,面上是一片純善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