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剛纔以及今日一出門的時候,皆是聽得他說的那些叫人覺得難聽的話,也一直都表現的對陸離看不上今日能爲陸離做到那番,都是大大的出乎了駱明詩的意料。
說不感動也是假的,縱使她之前千百般的顧慮,此刻也皆是煙消雲散。留下的也僅是一個迷糊的人影,在她心中漸漸紮根,且愈扎愈深。
若那人換作了其他任何一個人,她都無法想象,然而一想到待那片朦朧的煙霧散去,愈加清晰的面龐展現在她的眼前。那個人不是別人,正好與現下正滿眼打量着的人臉重合。
若那個人是齊茂雲,那便也是可以的吧。
轉眼又是一個月過去了。
在齊府呆着的日子同駱府沒有什麼不同,只是更加心緒穩定了。
此刻身在齊府,自然是離着她的報仇之日更近了一步,沒有了在駱府時對未來的一切不穩定性而感到心慌。
至於何時出手將那些對不起她的人一個一個除去,駱明詩只覺得,現在還不急。總要等大家都齊聚一堂後再動手,那畫面才叫熱鬧。
也快了,不過百日內而已。
現下已是五月初四了,明日便就是自家的大姐駱明雪大婚的日子。
今日一早,駱明詩便在收拾着包袱欲回駱府。好歹也是她名義上的親姐姐出嫁,她作爲妹妹,自然是不能同那些賓客一般,當日纔去的。
齊茂雲一走進房內,便見着,駱明詩正指揮着見夏爲她整理衣物。
撇了一眼便道,“你可是今日回駱府?”
“是啊。”
齊茂雲見駱明詩答得理所當然的模樣,不禁伸手輕輕在駱明詩的額頭敲了一下這才說道,“竟然也不通知我一聲,就私自收拾行李了,難道你還準備一個人回去?”
雖說齊茂雲下手並不重,駱明詩卻是忍不住皺了眉頭,伸手去撫齊茂雲方纔敲打過的地方,口氣帶着些埋怨,問道,“難不成你也要跟着一起回去?”
見駱明詩問出口的話,齊茂雲不禁樂得笑了,“瞧你說的傻話,爲夫跟着你回去,你也有面子些是不是。”
駱明詩聞言下意識道,“我不在乎這個。”
齊茂雲聞言,更是哭笑不得,“那就當爲夫我離不開你,非得跟着你一起行不行?”
駱明詩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隨即故作一般正經的模樣道,“哦,既然你也跟着一起,那我便讓靈韻爲你收拾收拾。”
齊茂雲連連點了點頭,隨即又再次看了眼見夏手中的駱明詩吩咐帶上的換洗的衣裳,略微皺眉道,“那個太薄了,春末的氣候還是有些冷,帶件厚一些的。”
駱明詩聞言,又是一陣不願,趕緊出聲止住了見夏聞言要將那衣裳拿出來的手,“不要不要,”見見夏依言停住了手,這才轉身看向齊茂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穿得太多。”
見齊茂雲面上誠然是一分也不容商量的強硬,駱明詩語氣不自覺又是氣短了幾分,帶着自己還不知的示弱,雙眼睜得大大的期盼的盯着齊茂雲看,那雙似乎會說話的眼眸彷彿不停地在說:答應吧,快答應吧。
齊茂雲一把別過頭,正在駱明詩暗自失落的時候,卻是瞧着齊茂雲的面頰有些紅了,疑惑的看過去,便是接而聽到齊茂雲聲音道,“那便帶着吧,只是穿的時候可要記得加上一個披風纔好。”
駱明詩一聽不禁大喜,還不忘立即囑咐見夏道,“披風記得拿那件薄一點的。”
至於一貫自我的駱明詩爲何會變得這般畏懼齊茂雲也是有緣由的。
只因着,駱明詩這般貪涼也不是第一次,前不久也是因着如此染上了風寒,本來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煎了生薑水喝上一壺,將寒氣驅散便也就好了。
只是偏偏駱明詩一病的身子軟在牀上的時候,齊茂雲樣樣都不假手於他人,全都爲駱明詩服侍的妥妥帖帖的,不說端茶送水,就連擦汗降溫的事情也全是齊茂雲一手包辦。
不是駱明詩身邊沒人伺候了,而是齊茂雲不讓。
駱明詩也嘗試過抗拒,卻是皆被齊茂雲冷着臉給無視了。
她雖也氣齊茂雲給她冷臉,偏偏又是對她各方各面呵護有加對她好得叫她欲罷不能。想要惡言相向卻又狠不下心。
生生折騰得駱明詩只有對他撒嬌說軟話,纔有商量的餘地。
駱明詩也算知曉了,齊茂雲這人表面上看着什麼都很好說話的模樣,實則內心堅如磐石,只要是他認定的事情,便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你姐姐大婚,你可有準備好賀禮?”
似是隨口一問一般,駱明詩朝他看過去的時候,他還在漫不經心的撿起手中的書在看。
“已備好了,這個你就不用管了。”
齊茂雲看似隨意的點了點頭,繼而又道,“前些日子得了一對上好的糖玉,你若是覺得需要,便也捎上。”
駱明詩聞言,面上不顯,淡淡應了一聲道,“知曉了。”心中卻是翻騰不息。
糖玉也是極爲珍惜的品種了,且價值不菲,若不是有心去謀,哪裡會那麼多無意間的得?
駱明詩知曉齊茂雲這般有心去做這些並非他真的多麼在意那駱明雪或是誰家的誰人出嫁,而是全因爲她。因爲是她,是與她相關的的人,他纔會分出那麼一些耐心來做這些事情。
這下說着還故作滿不在乎的模樣怕也是爲了叫她莫要心有虧欠有壓力罷。
這樣一個輕易全新全意爲她着想的人,她又怎麼可能輕易辜負?
這般想着,雖是也故作着不在意的模樣,低頭撥弄着手中的梨花杯盞,嘴角溢出的那一抹笑意卻是如何也再掩藏不住的被不斷放大。
見夏和靈韻雖各自忙活着手中的活計,卻是也感受到了不遠處的齊王和王妃只見的暗涌流動,一下子只覺自己真是太過礙眼。
兩人相對視了一眼,這才又都不約而同的加快了手中的動作,不一會兒便是立即退了下去,只將那被陽光照的溫暖的屋子留給那情意綿綿的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