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空一雖然年歲大你許多,人也愛計較,吃相較難看,人也醜了些,若是隻要你不嫌棄這些,嫁給他還是個不錯的選擇,起碼他算得上是個君子,不會欺你負你。”
“我左右想了想,段離真的不適合你,他從小在暗衛的培訓下,對情感的捕捉很是遲鈍,女子若是想找個合適的人,可不就是要找個知冷知熱的人嗎。段離做不到,白空一倒是正好。”
望春起初還潮紅滿面,此刻聽着駱明詩的句句真心,望春也完全冷靜了下來,仔細思慮着駱明詩的話。
“小姐希望我嫁人嗎?”
“自然是想見着你好的。”說罷又是站起身,嘆了口氣道,“你不需要覺得對不起我,在我身邊勤勤懇懇的伺候了這麼久,即便當年是賣身進的駱家,也足夠彌補了。”
一說完,意思已經傳達得足夠清晰了,駱明詩也覺得有些倦了,便朝着內室去了。
龍涎香,明黃帳。
一個叼着些許白鬍子的老太監,微佝僂着腰一手拿着浮塵,一手提着夜燈,就往着着御書房走去。
待到了那門口,也不進去,只間斷的在那門上敲了三下,這才又站在門外的一恭候着。
旁的太監見了給他躬身行禮,他坦然的受了,又隨意的揮了揮手,那原本在站在門口侯着的二人,這才雙雙退了下去。
約莫了又過了一刻鐘,裡間才傳來一個穩重威儀的男聲道:“福喜進來。”
那原本還稍稍站直的老太監一聽聞聲音,便是先佝僂着身子應了一聲,“喳。”這才能推門進去。
一入內便見着那身着明黃色龍袍的天子,略顯疲憊的撐着桌子扶額,一副疲憊的模樣。
“皇上今日處理公文,怕是累着了?”邊問着,便上前一步,接替了那自己按着的手,力道熟練的般是替皇上按摩了起來。
那濮陽帝見狀這才又將原先還架在額頭上的手放了下來,擱在桌子上,無意識的敲打着桌面,這才道,“哪天不是這樣,都習慣了。”
福喜聞言,手上動作不停,眼神卻是偷偷的往那桌上正被濮陽帝敲打着的文案看了一眼,幾個關鍵的詞彙入眼,心中便也立即明白了濮陽帝再憂慮什麼。
想了想,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道,“皇上,可要傳膳?”
濮陽帝閉着眼睛,語氣裡是滿是疲憊,“不了,不想吃。”
“長公主的壽辰眼見着就要到了,皇上您看這壽禮是讓奴才去庫裡挑,還是您親自去?”
濮陽帝聽了,這才睜開眼睛,作勢思索了一番這才道,“這件事情你不用管,屆時提醒我便就行了。”
福喜又是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再不敢說其他。
又過了許久,這室內明明出了濮陽帝之外還站着三個人,可卻就是靜的連一根針掉地的聲音也能聽得見。
濮陽帝才又嘆出一口氣道,“福喜你說,朕這個位置坐的可有多累。”
福喜萬萬不敢答的,只是含糊的說着寬慰的話道,“皇上累了。”
“何止是累。”說罷又是止住了話頭,轉而說道,“老祖宗都說,多子纔多福,我翻到覺得恰恰相反,兒子越多,麻煩事反倒是越多。”
福喜不敢接話,只專注的手上的動作。
濮陽帝也不怪罪,若是福喜真的對他的衆多兒子一個個作出評價,那他還真要懷疑福喜是誰派來的了。
又自顧自說道,“老大文賦是靠不上了,那孩子現在整日裡就像是出了家一樣,整日裡鑽研那些,老二身體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若是除去了這一點,必是他繼承大統無疑了,再說老三,整日裡在下頭坐的那些小動作還以爲我不知道,整日裡與我玩心計,哪裡還像是我的兒子。況且,以他的性格,着實擔不了這麼大的簍子。”
然而回應他的終究只是一片長久的沉默。
這便最是帝王孤苦了,曲高和寡,高處不勝寒變就是如此了。
福喜仍是勤勤懇懇的爲濮陽帝揉着他有些疼痛的腦袋,一絲懈怠也無,便是濮陽帝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然而即便福喜是濮陽帝身邊的第一人,也就是按摩和聽濮陽帝說話而已,若是讓他說話,也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
濮陽帝還想再說什麼,遂還是忍住了,只得又留下一聲嘆息。
“朕要就寢了,回乾清宮。”
濮陽帝推了推福喜的手示意,福喜便也立即收了勢,轉而爲濮陽帝的動身打點起來,臨近出發前後又問道,“皇上今夜可要翻牌子?”
許是之前提到了二皇子,讓濮陽帝想到了齊皇貴妃,因此也只是訕訕道,“不用,朕要獨自入眠。”
說罷便是提步上前,身後的福喜變追上去邊提醒道,“更深露重,皇上要保證龍體啊。”
直到扶着濮陽帝上了龍輦坐穩之後,這才用他那太監獨有的強調高唱道,“起駕。”
待到天一亮,望春還是如往常一般算時辰慢慢走入了駱明詩的內室,纔要踏腳入內忽而想起駱明詩昨日要較於平常睡得晚些,再加上白日裡有經歷了那麼多事,定是要睡會兒纔好。
這般想着,原本要入內的腳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不小心碰出了一聲響。
“是望春嗎?”內室裡傳來聲音,倒是駱明詩已經被驚醒了。
望春見此也不避諱的走了進去,這才道,“小姐醒了?”便說着,邊忙活着爲駱明詩找衣裳。
駱明詩見了望春在衣櫃裡翻找,瞧着那滿目琳琅的衣裳便是一陣眼花,道,“就挑件素淨的罷。”
望春聞言回頭又是朝着駱明詩看了看,這才道,“小姐這幾日氣色不太好,穿素淨些的反倒是顯得有些憔悴了,還是穿添點顏色的好。”
駱明詩失笑道,“別人都說越是素淨的臉,穿的越是豔麗,反倒越顯得平庸了。”
望春一聽便是反駁道,“小姐的臉哪裡素淨了,小姐即便是粉黛不施也好看的緊,望春倒是覺得,用帶些顏色的衣服襯一襯,便也能給小姐加點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