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卻是有一個人除外,那個人便就是他的主子,她的小姐。
駱明詩便是他的意外,不論他在做什麼,只要駱明詩在,他的眼裡便只容得下駱明詩一個人。
起初她還不經意,後來,發現了也是她未放在心上,只當那是他忠心的表現。直至今日一早,眼見着平日裡顯得有些呆板的他,同齊王爺和鳳公子相爭是的那份認真的勁頭倒還讓他顯得有幾分可愛。
只是,齊王爺和鳳公子相爭都是因爲喜歡小姐,那麼他又是在爭什麼呢?
從前的一切懂得或是不懂的,這一刻都想清楚了,他應是喜歡小姐的吧。
就像此刻他仍在仔細的小心的擦拭着自己的軟劍都不曾曾擡起頭來看她一眼,若是換做了小姐,此刻他定然是要放下手中的一切,盯着小姐瞧纔是。
想通了這一切,再看段離也不復之前那般複雜,反倒是輕輕笑了起來。
同小姐身邊呆了那麼久,總要學會點什麼纔是,恰好那最不善搖尾乞憐的性子她是學了個十成十。
若不愛,便不愛罷。
段離終於也將手中的拭劍收起,再看向不語一直默默的望春,這才又開口問道:“無事嗎?”
望春也不計較,只說起別的道,“你什麼時候走?”小姐可不就是說了讓他去找二少爺,可不是開玩笑的。
段離想了想了,淡淡答道,“就今天吧。”天一黑便動身。
望春似是想到什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別人都是趁着天亮動身,偏偏你是暗衛,做什麼都要等着天黑。”
望春邊說邊笑,段離卻是在一邊木訥的瞧着,無動於衷。
望春見了也不生氣,卻是仍忍不住搖了搖頭,又直白道:“我知曉你是個木頭性子,卻不想你還真是如此,”說罷,又是將頭轉到別處去看風景,像是想到了什麼繼續說道,“小姐果然沒說錯,你的心就是快石頭做的。”
想聽到望春提到駱明詩,段離眼神就亮了亮,竟然主動問道;“她還說了什麼?”
望春驚訝的轉過頭看了段離一眼,段離仍是那副模樣任她打量,那份坦然的樣子倒是讓望春再也不敢看下去,急急移開了眼,又復看向另一處風景,這才說道:“小姐她還說你很忠心,很是讓她放心。”
段離聽了卻是高興的笑彎了嘴角。
餘光瞥見的望春卻是紅潤了眼眶,那是她第一次見着段離笑,沒想到他笑起來竟然是這麼單純,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卻是像一個孩子一般,然而這一切卻也只是因爲那一個人。
嘴上說的再灑脫,心中還是有些難受的,望春忽然就很好奇,段離竟然喜歡小姐,那麼眼見着小姐就要嫁給齊王爺,那麼他呢?他的心中又是怎麼想的。
再看向段離,那抹純然的笑意已然收了起來,然而明眼人一瞧,便也能瞧出他此刻的心情是愉悅的。
“段離,小姐快要嫁人了,等到小姐嫁人之後你要怎麼辦?”
段離看了望春一眼,又復撿起放在一邊的劍慢慢擦拭着,卻也答道,“對小姐好。”
望春狠狠心又復說道,“小姐有了夫家之後,就不再需要別的男人對她好。”
段離擦劍的手一頓,又是說道:“那我就聽主子的話,主子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
“那齊王爺呢,你討厭他嗎?”
望春這般問着,她原想着今日早上的幾人眼紅的場面,以爲段離的答案是肯定的明知是未想。
“不討厭,我知道他能對主子好。”
望春倏地一愣,後復又是輕輕笑了。
即便是他們二人做不了夫妻,在某些方面也是一樣的,做朋友也不是很好。
兩人此刻都是在爲小姐做事,都希望小姐好,起碼這一點上,兩人都是一樣的。
如此,望春也知曉自己該如何做了,一旁的段離也終於起身,“天色差不多了,我也該動身了。”
望春聞言點了點頭說道,“天氣越來越涼,你要注意身體纔是。”一句話純粹只是出於人道主義的關心。
段離難得聽到這種話,先是一愣,又點了點頭。
望春見着段離正提步準備離開,終是不甘心的出聲問道:“你以後可會成親?”
寒風肆虐,吹起望春的髮絲翻飛。讓人看不清她破碎的臉,倒是能聽得出,她這一句問得頗爲豪爽大氣,似乎真的就是隨口一問。
段離又是頓了頓腳步,答道:“暗衛的人不會成親。”
望春聽罷,一愣,隨即再也沒有了言語。
任寒風吹亂了髮絲也不管不顧,眼中只慢慢瞧着那個黑色的身影,慢慢融入這漸黑的天色裡。
“小姐,和你說過多少次只要是站着不動時就算是在作畫也要再身上再披件衣服的。”望春才一進屋,便瞧着駱明詩又在作畫,且顯得身子頗爲單薄。
駱明詩聞言放下毫筆,回過頭,看向望春淡淡笑着,說道:“望春姑娘教訓的是,我這就去披上衣服。”
一句玩笑話也逗樂瞭望春,便去爲駱明詩取披風邊道:“小姐怎麼不問我方纔去了哪裡?”
駱明詩聽罷隨手爲自己倒了杯茶,這才說道:“本是想問的,見你回來還好好的也無事,便就算了,總要給你點自己的空間纔是。”
望春聽了也是灑脫的笑了笑這才道:“也沒什麼不能喝小姐說的,方纔我去見了段離。”
隨着望春話落,駱明詩很快的便轉過頭來,看向望春問道:“你,”想了想又開口道,“你們二人可是說了什麼?”
望春見自家小姐說這番話時的那個小心翼翼的模樣便覺得好笑,也沒什麼不能和自家小姐說的,想了想便道,“我問他未來是否會想要成親,他說大概不可能。”
駱明詩聽罷,皺了皺眉頭,再開口的聲音也帶着一絲自己都未發覺的怒氣,“他便是這麼跟你說的?”
望春見狀也不由得有些感動,段離喜歡駱明詩這件事情,怕是連駱明詩自己也不知曉吧。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點破,徒增煩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