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衆人都跟着進去之後,卻見那袖猴靈巧的藉着周圍的八寶格,蹭蹭的爬到了八寶格的最頂層,小小的身子抱着最頂層的翠煙鼻菸壺,扭頭吱吱衝着張方士叫着。
“來人,把那翠煙鼻菸壺拿下來讓方士看看。”這次不用張方士開口,柳煙煙立刻扭頭吩咐身邊的木蘭。
木蘭得了命令,小心翼翼將那鼻菸壺從最頂層拿了下來,恭恭敬敬遞給了張方士。
張方士將鼻菸壺拿在手裡仔細查看了一番,又用指甲輕輕颳了刮鼻菸壺內壁,放在鼻端嗅了嗅之後,立刻神色大變,“有人在這鼻菸壺上動了手腳!”
在他查看鼻菸壺的時候,周圍的人都緊緊盯着他看,此刻他此言一出,周圍所有人的臉色都跟着一變,柳煙煙更是急切問道:“方士,請你仔細說說,這鼻菸壺上有什麼問題!”
木江州的臉色也好看不到那裡去,因爲這鼻菸壺是皇上在上次賞賜青鶴瓷九轉頂爐的時候一起賞賜給他的,平時他根本捨不得用,只是在快要過年的時候才用這鼻菸壺吸上兩口煙。
可是,現在這張方士居然說這鼻菸壺被人動了手腳,這分明就是衝着他來的!
“夫人請看,這鼻菸壺本身沒有什麼問題,卻有人在內壁塗上了一層烏頭汁。這烏頭是一種慢性毒藥,但是味道卻跟菸草的味道沒有什麼分別,一般人是不會察覺出來的。”將自己刮出來的黑色粉末呈現在木江州和柳煙煙的面前,張方士耐心的解釋道。
聽完之後,柳煙煙驚叫一聲,“老爺,這分明就是衝着你來的!”
這句話正說中了木江州的心事,他冷冷哼了一聲,“你確定這鼻菸壺上是烏頭汁?”
“丞相,您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隨意再找別的人來驗證,小的絕對不敢欺瞞丞相您的。”張方士肯定的點了點頭,不容置疑。
等張方士確定之後,柳煙煙立刻冷哼一聲,扭頭問道:“管家在什麼地方?”
“夫人,小的在呢!”一身皁色面緞、瘦長身材的管家走了出來,恭恭敬敬朝柳煙煙行了禮,“夫人,您有什麼吩咐?”
“管家,這存庫的鑰匙,丞相府只有你和二小姐掌管。現在這鼻菸壺有問題,本夫人問你,最近這鑰匙可一直在你身上?”冷冷看了看不遠處的木鳶兒,柳煙煙冷聲問管家。
木鳶兒冷笑,柳煙煙先質問管家,如果管家沒問題的話,那剩下的最大嫌疑人就是她了。
管家恭恭敬敬回答道:“夫人,這鑰匙雖然是小的拿着,但是前幾日回了趟老家,存庫鑰匙貴重無比,便按照規矩鎖在了百寶櫃裡,夫人可以問問看守百寶櫃的小廝就知道了。”
在場的人都知道,這百寶櫃的鑰匙只有丞相木江州身上纔有,而在鼻菸壺上下毒這件事,絕對不會是木江州自己乾的!
“不用問了,管家回去的時候,跟老夫說過了。”點了點頭,木江州白皙臉上全是灰色的陰霾。
這存庫的鑰匙只有管家和木鳶兒掌管,如今管家回老家鑰匙他保管着,那出問題的就只有在木鳶兒身上了!
果然,柳煙煙冷笑着開口說道:“既然管家這裡沒有問題,那剩下的只有二小姐拿着另外一把鑰匙了……”
衆人都齊齊倒抽了一口冷氣,誰都明白柳煙煙話裡的意思,這就是說,在鼻菸壺上動手腳的人,只可能是木鳶兒了!
纔剛剛從木鳶兒以前居住的地方找到了詛咒柳煙煙和木蘿兒的小人,接着就查出這鼻炎會被人動了手腳,而且有機會動手腳的人,也只有木鳶兒一個人!
所有的矛頭,都直直的指向木鳶兒一個人!
“鳶兒,你好狠的心,就算你嫉恨大娘和你姐姐,你怎麼忍心對你爹爹下毒手?”柳煙煙勝券在握,逼近木鳶兒一步,“你不僅掌控了丞相府,而且還跟外人一起串通想要將店鋪奪到手,這一切我都可以不計較。但是,你害你姐姐變成那樣,還要對你爹爹下毒手,我絕對不會饒過你的!”
這幾句話,她說的悲憤異常,讓木江州白皙臉上的霧霾漸漸變成了山雨欲來的暴風雨。
“大娘,你還發現了什麼?”面對柳煙煙的質問,木鳶兒沒有絲毫慌張,態度依舊一如既往的從容淡定,甚至,還有一絲讓柳煙煙惱火的清冷和鎮定。
柳煙煙還未開口,她身邊伺候的木蘭小心翼翼開口說道:“夫人,奴婢記得,這翠煙鼻菸壺和皇上賞賜的青鶴瓷九轉頂爐一直是放在一起的,那九轉頂爐爲什麼不見了蹤影?”
在場所有人本來就認定放火燒祠堂,在鼻菸壺上下毒等全是木鳶兒一個人作做的,現在又聽木蘭指出九轉頂爐,更是都認定這是木鳶兒監守自盜,不僅在鼻菸壺上下了毒,甚至還偷走了九轉頂爐。
“二小姐以前性格溫順柔和,沒想到現在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實在太可怕了。”
“是啊,不僅害了大小姐,而且還想要對相爺下手,這要是傳出去,簡直就是天大的醜事……”
……
再也顧不上木江州在場,在場的下人們都紛紛小聲議論起來,不僅將這一切都歸咎到了木鳶兒身上,而且提到木鳶兒的時候無一不是充滿了不屑和鄙視,彷彿她十惡不赦一樣。
聽到下人們議論之後,柳煙煙並沒有出言阻止,而是滿意的看着木江州臉色漸漸轉爲鐵青,一雙濃眉緊緊皺起,跟木江州夫妻將近二十年,她當然知道這是他盛怒的前奏。
“老爺啊,妾身真是非常痛心,沒想到鳶兒竟然變成了這副惡毒的心腸,老爺對她萬分信任,她卻監守自盜,不僅傷害了蘿兒,甚至還要對你下毒手……”柳煙煙掩面啜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卻是想要再添一把火,讓木江州的怒氣燃燒的更旺,最好能將木鳶兒化爲灰燼!
在場的幾個下人更是滿臉鄙視的看着木鳶兒,似乎只要柳煙煙一聲令下,他們隨時都可以撲上去將她撕成碎片。
看了看鼻菸壺,想到進存庫之前木鳶兒說過的話,他強行將怒意壓制住,聲音卻因爲怒火而微微顫抖,“鳶兒,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說實話,他也不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木鳶兒乾的。
可是,證據接二連三的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鳶兒,你做的太過分了,你爹爹是冷月國丞相,這件事要是傳了出去,你讓他在朝廷怎麼立足!”生怕木江州態度軟化,柳煙煙緊跟着逼問。
若說之前木江州一直有意無意忽視木鳶兒,但是自從她清醒之後,木江州就再也無法忽略她,甚至還有越來越倚重她的趨勢。
現在所有事情的證據都擺在面前,必須逼着木江州趕緊做了決定,要是木鳶兒再想辦法緩和,必將後患無窮!
從始至終,木鳶兒一直淡然從容,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
甚至,在柳煙煙的逼問下,她乾脆選擇了沉默。
柳煙煙自然將她的沉默當成了默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哀聲說道:“老爺,妾身斷斷不會冤枉鳶兒的,要不然的話,她爲什麼一句話都不說?想來,她做了這些事之後,也一定羞愧難當,不知道該怎麼爲自己辯解吧?妾身沒有任何奢望,只想讓老爺爲蘿兒討回個公道,也將後患除去!”
她這跪下之後,她身後的下人們都跟着跪在了木江州面前。
柳煙煙的做法,無非就是逼着木江州趕緊做決定!
“鳶兒,你,你實在太讓爹爹失望了……”見一羣人跪在自己面前,木鳶兒又絲毫都沒有辯解的意思,木江州也終於失望了。
就在這個時候,如意從外面走了進來,衝着木鳶兒點了點頭,悄悄衝木鳶兒比劃了一個手勢,接着不聲不響站在了一旁。
看到如意之後,木鳶兒嘴角浮現出一絲淡笑,清冷的嗓音帶了滿滿的冷意,“大娘,你該說的,是不是都說完了?”
“呃……”原本以爲木鳶兒不會再說什麼,卻沒想到木鳶兒在這個時候竟然突兀開口,跪在地上的柳煙煙倒一時愣住了,等看到她清冷麪容的時候,心底掠過一絲強烈的不安。
今天從始至終,木鳶兒沉靜的有些不同尋常。
可是,所有事情的證據都擺在了面前,她不相信她還有什麼辦法能推翻這一切!
想到這裡,柳煙煙又鎮定下來,冷笑着反駁,“怎麼,你做了這一切之後,還想替自己狡辯嗎?”
“大娘,你找到了這麼多證據,就算是辯解,我也應該爲自己說幾句話吧?”幽冷一笑,木鳶兒直直看着她,“如果我不能替自己辯解,那大娘即便是讓爹爹將我殺了,豈不是更讓人信服?”
幾個下人也都疑惑擡頭,當看到木鳶兒的微笑時,竟然都感覺到了莫名的不安。他們甚至開始後悔,剛纔這麼明確的站在了柳煙煙這一邊,是不是有些太過於草率了!
見木鳶兒終於開口說話,木江州竟然也鬆了一口氣,“好了,鳶兒,你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木鳶兒卻逼近柳煙煙一步,居高臨下看着她,“大娘,你確定要我當着爹爹的面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