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慕臨很聰明,並沒有將剛纔的話挑明,他想讓木鳶兒變成他身邊的人,他身邊的人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他的女人。
“四王爺,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我還沒有能力成爲四王爺的敵人。”木鳶兒依舊漫不經心的把玩着手裡的花骨朵,“四王爺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我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既然四王爺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就應該盡力討好我姐姐纔是。”
兩世爲人,就算她知道她終究逃不脫世俗的規則,但是她也不想草草就將自己這麼交代給一個男子。
對於南慕臨,她說的已經夠明白了,若是他想要得到他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東西,最好去依賴木江州的勢力和扶持。
南慕臨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逼迫木鳶兒,就連皇帝都沒有辦法讓她服從,他現在又如何能讓她遵循自己的意思?
“那咱們可以做朋友吧?”這是南慕臨最後的底線,他絕對不能讓木鳶兒成爲他的敵人,至少,現在還不能。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臉上已經又掛上了平日裡的微笑,聲音也一如既往豔麗妙曼。
這一刻,他又變成了往日裡的南慕臨。
將手裡的花骨朵揉碎,嫩白的小手上便留下一抹嫣紅,木鳶兒雖然在笑,但是笑意卻沒有抵達眸底,“四王爺,我跟其他女子不一樣,既然四王爺想要跟我做朋友,那必然有做朋友的條件。不過,如果四王爺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那也得先看看能給予我什麼。”
這句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就算他們當朋友,也不過是互相幫忙而已。
在這個世界,木鳶兒不僅要代替這具身體好好的活下去,將之前別人欠她的千百倍討回來,而且還要活出一番天地來,僅僅需要自己的力量是不可以的。
而南慕臨野心勃勃,也需要別人幫助。
“好了,四王爺,言盡於此,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沒有了再交談下去的***,木鳶兒揚揚手,手中花骨朵的碎末很快就隨風飄揚,“四王爺明天還要盡心盡力,也早些歇着吧!”
也不等南慕臨答應,木鳶兒就偕同如意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目光追隨着她的身影,南慕臨在原地站了很久,眼光也越來越深邃,如同這臘月清冷的夜空一般。
等他離開之後,不遠處緩緩站起一個身影,若有所思看着南慕臨的背影。
第二日,是木蘿兒的生日,丞相府早早就忙活了起來,到處張燈結綵,下人們像陀螺一樣來回奔忙,將今日需要的各樣東西都在最短的時間內準備好。
用過早膳之後,便開始有客人陸陸續續到來,一般都是當朝官員極其家眷,或者京都的富豪鄉紳藉助這個機會來討好木江州的,一時間整個丞相府就已經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整個丞相府都忙成一團,就連木鳶兒都不得不出來一起應付。
等到半晌午的時候,二皇子南慕風已經來到了丞相府,木江州和一干人自然要親自去迎接,那些一心想要攀附富貴的官員和富豪們自然也不肯錯過這個機會,都巴巴趕着去門口迎接。
這樣一來,已經用掉了小半個時辰的時間。
而且,很快六皇子南慕宸和八皇子南慕哲隨後就跟着來了,自然又少不了一番迎接寒暄討好。
站在迎接南慕宸和南慕哲的隊伍裡,看着一身紫色暗紋錦袍的南慕宸,木鳶兒不由多看了兩眼。
一頭墨發隨意束起,映襯在紫色錦袍上,無端的便多了幾分魅惑,象牙白一樣的俊美臉龐上,永遠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神情,如黑色琉璃一樣的眼眸也盈滿了冷意。
他的神情,像是根本不喜歡參加這樣的場合。
可是,他偏偏又來了!
似乎看覺到木鳶兒的目光,南慕宸微微擡頭看向她,黑眸彷彿盛滿清冷光芒的湖水,微微掠起一絲波紋,但是瞬間就恢復了平靜。
無端想到那日在大殿外兩個人的對話,木鳶兒飛快的垂下了頭,若無其事的將他們兩人迎接進了丞相府。
等賓客們來的差不多的時候,已經將近晌午時間了。
“二小姐,我今日可以特意來找你的,你可不能再找藉口打發我。”八皇子南慕哲看周圍沒有人注意自己,便擠到木鳶兒身邊,靈動眼眸中全是熱切和討好,微微撅起的粉嫩嘴脣,卻更像無賴的孩子一般。
要不是爲了見到木鳶兒,他纔不願意參加這什麼勞什子木蘿兒的及笄生日呢,他跟她又不太熟。
不自覺看了看南慕宸總是冰冷沒有表情的一張臉龐,木鳶兒嘆口氣笑了笑,“八皇子,我答應你的事情,絕對不會食言的,你放心好了。”
“你不會又是敷衍我吧?”已經被木鳶兒推脫了好幾次,南慕哲可不會再輕易上當。
雖然南慕哲自認爲沒有人注意自己,但是他卻根本沒有注意到,在他跟木鳶兒交流的時候,早就已經吸引了很多人,尤其是待字閨中的女眷們注意。
看着女眷們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的目光,木鳶兒真的有些頭大,本來她就不太喜歡這種熱鬧虛假的場面,如今被趕鴨子上架忙活了大半上午,腦袋早就嗡嗡作響,此刻又被南慕哲纏着不放,她心情少有的煩躁起來。
還好,很快就到了早就佈置好的待客廳,因爲男女要設防,南慕哲便沒有了跟木鳶兒說話的時間。
“二小姐,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臉怎麼這麼紅?”趁衆人都眼巴巴等木蘿兒進去換衣服的時候,如意小聲對木鳶兒說道。
經過如意提醒,木鳶兒才感覺到了身體的異樣,前世她經過了嚴格的訓練,已經將感情和思維都訓練成了冰凍的模式,很少會有情緒波動的時候。
但是,就在剛纔南慕哲纏着要學御獸術的時候,她竟然開始沒來由的莫名其妙心煩意亂起來。現在坐下來之後,更是感覺口乾舌燥,臉頰發燙,渾身有一種莫名的衝動。
“如意,你待會兒……”很快意識到不對勁,木鳶兒讓如意附下身來,悄悄交代了一番。
“二小姐,你……”雖然滿臉都是震驚,但是如意還是緊緊咬着下脣點了點頭,“好的,二小姐,我待會兒會按照你的吩咐照做的。”
那邊的木蘿兒已經換了一身嶄新的衣裙款款走了進來,她一身大紅織錦雲霞衣裙,身姿窈窕妙曼,烏髮如雲,妝容更是經過了精心修飾,更顯得肌膚賽雪,豔光四射讓人不敢直視。
她是今日的主角,也會按照傳統的規矩每到一個時刻就去換一身嶄新衣裙,將最美好的一面呈現在衆人眼前,以示成人之意。
柳煙煙從一個月之前就開始張羅準備,自然是給木蘿兒準備了最上乘的服侍和首飾,光木蘿兒現在頭上帶着的雙鳳玉簪,就是柳煙煙挑選了京都數十個珠寶店,最後以一千兩的高價買來的。
及笄生日,本就是待字閨中的少女以最容光煥發的姿態展現在衆人面前的絕佳機會,一心想要女兒攀龍附鳳的柳煙煙,怎麼會錯過這次機會?
如今看到衆人的眼光都直直盯在木蘿兒身上,那些同樣待字閨中的少女眼光則是又嫉又羨,她當然開心的很。
“哎呀,二小姐,奴婢該死,奴婢一時看大小姐入了神,居然把茶水撒在你身上了!”就在柳煙煙滿臉自豪的看着木蘿兒款款走進待客廳的時候,卻忽然傳來了如意的驚叫聲。
不悅的朝兩個人方向看去,卻見木鳶兒嶄新的衣裙上早就泅溼了一片,小手上也一片被燙傷的紅暈,見衆人的目光都朝木鳶兒看去,她剛纔還滿是笑容的一張臉立刻沉了下來。
“既然灑了茶水,還不趕緊跟你家二小姐去換一身衣服回來?”木江州聲音雖然嚴肅,但卻露着淡淡的關心。
“爹爹,那女兒便失禮,先去換衣服了。”低頭施了一禮,木鳶兒將已經滾燙的小臉很好的掩飾住,又垂頭退了出去。
在場的人都認爲只是意外,只有南慕宸一雙黑水晶一般黑眸中,露出淡淡的沉思來,渾身卻依舊帶着疏離的冷意。
被如意攙着從待客廳走出來之後,如意感覺身上變的更加難受,臉頰也更加滾燙不安,即使現在已經是冬日,她甚至還沒有穿披風,卻絲毫感覺不到寒冷。
“二小姐,你這是怎麼了?”眼看着木鳶兒的小臉越來越紅,如意也意識到了異常。
“如意,我可能被下藥了。”被冷風吹了一陣之後,木鳶兒只是僅僅有片刻感到緩解,很快就感覺那種燥熱不安又重新涌上了全身,“而且,要是我猜的不錯,有着如此強烈藥性的,應該是合宜香!”
如意猛然瞪大了雙眼,滿眼的不敢置信,“合宜香?怎麼可能,二小姐的飲食用度都是我親自經受的,怎麼會……”
“如意,現在來不及追究這些了,你快扶我到不遠處的側房。”感覺到身體越來越難受,似乎只有除去身上的衣物纔可以得到緩解一般,木鳶兒當機立斷的吩咐如意。
如意不敢怠慢,趕緊扶着木鳶兒朝不遠處的側房走去,四顧無人,便挑簾攙扶着木鳶兒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