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慕風如此陰陽怪氣,南慕臨只是站在旁邊靜靜觀看,似乎一切都跟他沒有絲毫關係一般。
瞭解南慕風的脾氣一向如此,南慕宸和木鳶兒也懶得搭理他,甚至連腳步都沒有停下,繼續朝前走去。
“喲,現在六弟不僅是尊碩王爺,而且還領了四弟的職務,如今權勢炙手可熱,連二哥我都懶得搭理了嗎?”南慕宸和木鳶兒不加理會,南慕風碰了個冷釘子,心裡自然更加不舒服,說話也愈發的陰陽怪氣。
南慕臨冷笑着看向南慕宸和木鳶兒的背影,嘴裡卻在勸說,“二哥,你還是少說一句吧,這些都是父皇的主意,要是被父皇給聽到了,說不定又會生氣呢!再說了,六弟要是開始掌管那些事情的話,咱們應該鼎力支持纔是……”
“四弟,人家都快騎到你的脖子上來了,你居然還替人家說話,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懦弱不堪了?刺殺公主的事情本來跟你就沒有什麼關係,你爲什麼要主動讓出那些……”南慕臨一番話,讓南慕風更加憤憤不平。
南慕風的聲音微微拔高,這讓南慕臨大吃一驚,臉色也驟然大變,飛快扭頭看了一眼御書房,見沒有人走出來,他這才衝南慕風使了個眼色,又看看已經漸漸走遠的南慕宸和木鳶兒,趕緊拉着南慕風朝皇宮門口走去。
不管如何,現在南慕風對他還有利用價值,他可不願意這麼白白就將他搭了進去。
“四弟,我之前的時候一直以爲你膽子小懦弱,後來對你有所改觀……哼,可是,沒有想到你果然膽小如鼠,還主動將自己手中的權勢交了出去。”被南慕臨拉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南慕風頓住了腳步,滿臉不屑看向南慕臨。
其實,南慕臨是南君敖跟一個宮女所生,身份和地位自然比不上皇宮內的其他皇子,就連南慕風之前也是看不起南慕臨的。今日發生了這樣的事,讓南慕風以爲南慕臨膽小懦弱,不僅主動交出手中的權勢,而且還毫無怨言,心中又溢滿了對他的蔑視。
南慕臨心中自然明白南慕風的心理,暗暗冷笑一聲,面上卻全是誠懇和哀求,“二哥,現在形勢所逼,咱們不得不讓一步,再者說,現在六弟和弟妹深得父皇喜愛,而且父皇也處處倚仗六弟和六弟妹,咱們應該見機行事纔是……”
“六弟權勢本來已經是咱們這幾個人之中最爲炙手可熱的了,你現在又白白將手中的權利拱手相讓,依我看,要不是皇后還在背後撐腰,這太子之位遲早就會是六弟的!”南慕風更加憤憤不平。
南慕臨大驚失色,趕緊衝南慕風搖頭,“二哥,皇宮內處處都是父皇的眼線,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可千萬不可亂說!”
“你就是膽小,我可跟你不一樣。”南慕風冷笑一聲,扭頭就走,“你還是乖乖任人宰割吧,我斷然不會允許六弟一個人隻手遮天的。”
南慕臨站在原地,冷冷看着南慕風越走越遠的背影,停了片刻之後,他才扭頭衝御書房的方向看了看,臉上露出一個複雜的魅惑笑容。
御書房內。
南君敖終於離開了龍案,負手站在屏風前,心思卻不在這扇剛剛送來的屏風上面,深不見底的黑眸中含了滿滿的冷意,彷彿漫不經心的問道:“羅公公,他們的反應如何?”
“沐南王爺憤憤不平,想向六王爺挑釁,但是六王爺和王妃不加理會,直接離開了皇宮。”羅公公垂首,神態恭敬,將剛纔自己暗中偷聽到的對話一五一十學給了南君敖。
南君敖負着的雙手緊緊攥成了拳頭,停頓了片刻之後才接着問道:“那晉西王的態度呢?”
“晉西王……這個,奴才說不好……”羅公公臉色有明顯的猶豫。
“將你看到的、聽到的告訴朕!”南君敖猛然扭過身來,語氣冰冷,命令羅公公道:“你只需要將聽到的告訴朕,剩下的事情就由朕判斷了!”
在三個皇子離開御書房之後,南君敖命令羅公公偷偷跟在他們身後,將他們幾個人的反應如實反映給自己。他要看看,他這幾個看起來對他忠誠無比的皇子,在背後到底是什麼模樣。
羅公公渾身猛然一個顫抖,這才趕緊說道:“對於沐南王爺的過激,晉西王爺倒是極力勸阻,至少,奴才覺得……”
“有什麼就直說,你覺得怎麼樣?”南君敖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緊緊盯着羅公公,目光冷峻,似乎只要他說出什麼不得體的話來,立刻就會要了他的性命一般。
“皇上,奴才覺得,晉西王爺雖然看起來無比恭順,但是卻是這幾個皇子之中城府最爲深不可測的。所以,奴才斗膽說句話提醒皇上,皇上一定要小心晉西王爺……”說完這句話之後,羅公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誠惶誠恐說道:“皇上,在背後議論主子,奴才罪該萬死!”
南君敖深深看了羅公公一眼,很久都沒有開口說話,眼神冰冷複雜,似乎在考慮什麼。
羅公公見南君敖很久都沒有開口說話,也不敢擡頭,被御書房內的沉默氣氛嚇得渾身瑟瑟發抖,暗暗後悔自己剛纔那番話說的過於冒失。南君敖一向喜怒無常,而且城府一向頗深,若是說錯了話,保不準會丟了性命。
可是,南君敖不讓他站起身來,他也只好跪着。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就在羅公公覺得自己兩個膝蓋都已經跪的發麻的時候,終於聽南君敖說道:“好了,你起來吧!”
“奴才謝過皇上!”羅公公長長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努力站起身來,絲毫不敢表露任何不滿,“奴才一心都想着皇上,若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望皇上見諒。”
南君敖緩緩走到龍案後,擺了擺手,若有所思說道:“你也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朕不會怪罪你的。”
南君敖說完這些之後,羅公公纔算徹底放下心來,垂下頭去,趁着南君敖不注意的時候飛快的擦去了額頭上的冷汗,暗暗告誡自己以後說話千萬要小心注意,一定不可大意。
“羅公公,待會兒你去找歷官,讓他選個黃道吉日,朕要讓公主和太子定親,宴請文武百官!”羅公公的小動作南君敖並沒有在意,他沉吟了片刻之後才吩咐道。
既然紫星國的王后來信催促,那他就乾脆順水推舟,讓寒紫靈和太子南慕天將親事定下,倒也少了很多後顧之憂。
可是,他吩咐下去之後,卻見羅公公還是站在原地,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南君敖皺了皺眉頭,語氣有些不悅,“羅公公,你還愣着幹什麼,難道你沒有聽到朕剛纔說的話?”
“皇上,奴才聽到了,只是……”羅公公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說道:“只是聽說太子最近身子抱恙……”
“哦?太子身子不舒服嗎?前些日子倒是聽皇后提了一句,朕還以爲早就調理的差不多了呢,既然如此,那朕就去看看太子。”南君敖沉吟了片刻,終於站起身來,“羅公公,前方帶路!”
羅公公趕緊恭敬走在前面,兩人朝太子宮的方向而去。
兩人剛到太子宮門前,就見站在太子宮門前的小太監和小宮女都嘩啦啦跪了一地,大聲喊道:“奴才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們都起來吧!”這些太監和宮女們的聲音之大,讓南君敖微微皺了皺眉頭,“太子還病着,你們大喊大叫的,驚擾了太子不好,都起來吧,朕就是來看看太子怎麼樣了!”
爲首的太監慌忙站起身來,恭恭敬敬走在前面,“皇上,羅公公,太子這幾日身子不適,還是讓奴才給您帶路吧!”
南君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出來,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在前面帶路。”
“皇上駕到!”那爲首太監又喊了一聲,這才一路小跑朝太子宮的方向走去。
“皇上,奴才說句不該說的話,莫不是太子的病重了?爲什麼奴才覺得怪怪的……”等那太監距離兩人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羅公公緊跟在南君敖身旁,小聲說道。
南君敖沒有說話,但是卻將羅公公的話聽進了心裡,自從來到太子宮門前的時候,他也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不對。
說話間,幾個人就來到了太子宮,就見太子南慕天掙扎着從他上爬起來,被幾個太監和宮女攙扶着跪倒在地上,“孩兒見過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天兒,你身子不好,趕緊站起來吧。羅公公,將太子扶起來!”早就有人給南君敖搬了一把椅子過來,恭敬請南君敖坐下,南君敖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聲音帶了一絲溫和。
畢竟,南慕天是他的第一個孩子,而且南慕天性格一向溫和,向來很少惹事,雖說不太熱衷於政事,但是南君敖對他的感情自然不同於別的皇子。
“孩兒謝過父皇,咳咳……”南慕天咳嗽了幾聲,這才站起被羅公公攙扶着站起身來,恭敬立於一旁。
南君敖看向南慕天,就見他臉色蒼白,嘴脣皴裂,身子好像清瘦了許多,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