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木鳶兒被木蘿兒強行拉着擡起頭來,莫離和王媽媽在一旁看的滿腔怒火,卻一聲都不敢吭,畢竟,木蘿兒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也是她們的主子。
木蘿兒明明都知道木鳶兒的臉已經傷成了這個樣子,卻還故意讓南慕臨看到,她的心思自然不言而喻,這不能不讓莫離和王媽媽生氣。
卻說木鳶兒被迫擡起頭來的時候,正好被南慕臨看了個正着,他一雙瑰麗的眼眸中劃過滿滿的驚訝、錯愕、失望,最後漸漸變成了平淡和冷靜。
“四王爺來看望鳶兒,鳶兒感激不盡,莫離,還不趕緊奉茶!”木鳶兒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木蘿兒的用意,直直看向南慕臨,還牽動滿是紫痕的小臉笑了笑,“四王爺,你請坐吧!”
木蘿兒本來是來看好戲譏諷木鳶兒的,卻沒想到竟然意外碰到南慕臨前來看望,她怎麼肯錯過這個大好的機會,自然不肯輕易離開,也跟南慕臨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下。
這南慕臨的母親雖然出身卑微,但是他卻生的一副讓女子看了都羨慕的絕美容貌,看着他白皙的面容被寶藍色錦袍襯的更加如溫潤的白玉一般,微微上挑的瑰麗眼眸,眼波流動間,便溢出了萬千風情,木蘿兒心中便暗暗得意,這樣的南慕臨,怎麼會看上現在的木鳶兒?
木鳶兒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南慕臨眼神的變化,依舊笑着說道:“四王爺,自從在將軍府見過之後,咱們倒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了呢!今日四王爺意外前來,倒讓鳶兒有了幾分歡喜。”
她不笑的時候還好,現在扯動臉上的肌肉笑了笑,那紫色的痕跡就像活動起來一般,順着她的小臉蜿蜒之下,更顯的面目可怖難看,給人一種異常驚悚的感覺。
看到往昔靈動出塵的木鳶兒的臉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南慕臨心中便有了幾分不適,卻還保持溫和笑容客氣說道:“二小姐受傷,原本應該早些來看望的,但這幾日我也有些事情要忙,便耽擱了時間,還請二小姐不要介意。”
“忙?”木蘿兒的眼光不停的在南慕臨和木鳶兒身上掃了掃去,此刻眼珠一轉,莞爾一笑說道:“前些天聽爹爹說四王爺向皇上請婚,想跟我妹妹結親,四王爺最近忙活的,不會就是這件事吧?”
木蘿兒本來就是來看熱鬧的,自然是希望鬧的越大,讓木鳶兒越下不來臺爲好,她明明看到了南慕臨眼神的變化,卻故意將請婚這件事提了出來,想讓木鳶兒更加難堪。
果然,聽她提到結親這件事,木鳶兒和南慕臨的臉色都微微一變,王媽媽滿眼擔憂的看向木鳶兒,莫離卻下意識的將手摸向腰間,冷眼看向木蘿兒,似乎只要她再胡言亂語半句,她就絕對不會輕饒!
可是,木鳶兒卻絲毫都沒有避諱這件事的樣子,反而將幽冷美目看向南慕臨,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呵呵,大小姐的消息倒是靈通的很。”南慕臨神色不變,聲音卻帶了幾分勉強,“請婚的事我已經向父皇提過了,但是父皇一直沒有明確的意思,我等過些日子再催促一番就是了。”
南慕臨心計深沉,而且又在波絕詭異的皇宮中長大,他從小到大一直在努力的事情就是不停的往上爬,直到把所有人都踩在自己腳下。
自從他見到木鳶兒之後,一向高傲的心性也忍不住有了折服,木鳶兒做事果敢聰明,而且聰慧異於尋常女子,加上她爹爹木江州又是冷月國的丞相,只要他能娶到木鳶兒,便有了木江州這個靠山,他以後的路便有了更大、更可靠的保障。
這一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在暗中觀察木鳶兒,親眼看着木鳶兒從一個軟弱可欺的二小姐,漸漸將以前欺負壓迫她的那些人狠狠踩在了腳下,而且還漸漸掌握了整個丞相府的所有事務,甚至還接管了丞相府名下的幾處店鋪。
這樣的心智,又豈是尋常女子可以相媲美的?
而這樣的女子,不正是他一直在尋找的嗎?
他南慕臨的妃子,自然要有絕美的容貌,但是卻更要有出色的頭腦和智慧,還要有強大的身世背景,能在他成功的道路上扶持幫助他,讓他能夠事半功倍,早就攀上他夢想的寶座。
所以,南慕臨纔會將最初的目標從冷月國第一美人木蘿兒的身上,漸漸轉移到了木鳶兒身上。木蘿兒有傾城傾國的容貌不假,但是相比較木鳶兒來說,她根本就是個擺設的花瓶!
可是,南慕臨雖然看重木鳶兒的才能和智慧,卻不代表他不在乎木鳶兒的容貌。
現在看到出塵如同荷花一樣的木鳶兒,此刻竟然變成了這種可怖的模樣,南慕臨作爲男子的劣根性已經開始作祟,心中已經有了深深的排斥。
可是,南慕臨畢竟不是一般的男子,他將自己的排斥很好的隱藏了起來,依舊一副溫和可親的模樣。
木蘿兒再明白這點不過,她心中暗暗冷笑得意,卻裝作絲毫不知情的樣子繼續說道:“四王爺,你可要趕緊催催皇上,早些把定親的日子定下來纔好,我這妹妹聰慧異常,定然有很多王宮貴族和公子會來求親的!”
這句話若是放在往日倒還沒有什麼,但是此刻說來,卻覺得異常譏諷刺耳,莫離終於忍不住冷哼一聲說道:“大小姐剛纔還說要準備定親的事,繁忙異常,現在怎麼有空再這裡坐着?”
木蘿兒冷冷瞥了莫離一眼,卻親熱的握着木鳶兒的手對南慕臨說道:“四王爺,雖然我還有些事情要忙,但是妹妹現在的樣子讓我放心不下,你也替我勸勸妹妹,別讓她多想。”
“大小姐說的沒錯。”南慕臨點了點頭,瑰麗眼眸中沒有絲毫情緒,“我聽說六弟請了宮內最好的陳御醫來給二小姐診治,那陳御醫醫術高超,想必會治好二小姐的傷,所以二小姐不要太過於傷心憂慮,應該安心養傷纔是。”
見兩個人一唱一和的樣子,莫離和王媽媽憤憤相互看了一眼,卻沒有敢再出聲。
木蘿兒和南慕臨,一個是木鳶兒的姐姐,一個平日裡毫不掩飾對木鳶兒的好感,今日木鳶兒一張臉受了傷,他們打着來看望她的旗號,不陰不陽的安慰幾句,怎能不讓她們生氣?
木鳶兒卻像是根本沒有意識到這點似的,反而點點頭說道:“四王爺說的是,我以後會好好養傷的,這幾日我也覺得臉上的痕跡似乎淡了很多,能治好也說不定!”
她的話,只能讓人覺得她只是自我安慰的樣子,木蘿兒和南慕臨卻絲毫沒有看出來,她臉上猙獰恐怖的紫色痕跡有清淡下去的痕跡。
“二小姐,既然你身子不舒服,那我也不便多打擾了。”又說了片刻的話,南慕臨站起身來告辭,“二小姐安心養傷,過些日子我會再過來看望的。”
木鳶兒也跟着站起身來,“那我送送四王爺!”
南慕臨原本想拒絕,可是在接觸到木鳶兒一雙幽冷美目的時候,他終於點了點頭。木蘿兒本來也想跟着出去,卻被莫離有意無意擋在了面前,她只能氣惱的跺了跺腳,又一屁股坐在了座椅上。
兩人走出屋子之後,木鳶兒由於穿的異常單薄,剛出門便覺得一陣冷風吹來,她下意識的緊了緊衣服,南慕臨立刻說道:“二小姐,這外面太冷,小心凍着了,你還是回去吧,不用送了!”
“四王爺,你害怕了對不對?”站定了身子,木鳶兒擡頭,幽冷美目直直看着南慕臨,她原本就單薄的身子此刻更像是在狂風中搖擺的一朵小花一樣,“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還是害怕了!”
她幽冷的目光彷彿能看穿別人似的,南慕臨心中輕輕一顫,勉強笑道:“二小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不要多想,陳御醫很快就會將你臉上的傷治好的!”
“治好?”木鳶兒冷笑中帶了悽然和說不盡的蕭索之意,“我也知道,這樣的話不過是安慰我罷了,我的臉已經傷成了這個樣子,怎麼會輕易治好?四王爺,你還沒有回答我剛纔的話呢!”
今日的木鳶兒,變的異常執着,她直直看着南慕臨,想要他給個確切的答案。
南慕臨的笑容有些僵硬,掩飾性的看向別處,“二小姐,你想讓我說什麼?”
“四王爺,自從我受傷之後,這幾日來想了很多。”木鳶兒神情哀怨惆悵,“往日我太過於任性,做事不計後果,也傷害了四王爺對我的一片情意,這纔有了今日受傷之事,每每想到這件事的時候,我總是追悔莫及……”
聽到她的話,南慕臨修長的身子跟着顫了顫,終於扭過頭來看向木鳶兒,勉強笑道:“二小姐,婚娶這件事本來就是兩情相悅,我也一向不願意勉強一個女子答應……”
“四王爺,若我說,我說,我想通了呢?”似乎生怕他說出拒絕的話似的,不等他說完,木鳶兒立刻就接嘴說道。
“二小姐,這件事我已經向父皇請求過了,父皇遲遲沒有答覆。”南慕臨有些無奈,“身爲皇子,一切都得父皇點頭才行,希望二小姐能夠諒解!”